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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月，今年28岁，在一家外企做销售工作。这个工作我已经做了三年，虽然繁忙，但收入不错，每月能拿到5000块工资。我和老公结婚七年了，没孩子，就我们两个人住在城里。我婆婆张玉兰过去在老家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商贩，后来靠房租与股票投资有了点积蓄，就退休在家养老了。
“叮咚——”手机闹钟响起，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已经早上七点了。今天又要开始忙碌的一天工作了。老公早就出门去单位了，我一个人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出门乘地铁赶往公司。地铁上，我一边吃着买来的豆浆油条，一边查看新来的客户信息，准备今天的工作安排。
上班路上，我突然想起婆婆最近身体不太好，有点担心她的情况。婆婆过去一直身体很硬朗，但自从我公公三年前突然离世后，婆婆的身体状况就一直在下滑。她患上了高血压和糖尿病，性情也变得暴躁了很多。我尽量抽出时间去照顾她，但可能还是不够。唉，工作真忙，对不住婆婆了。
到了公司时间刚好九点。我正准备投入一天的工作，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吓了我一跳。来电显示是老家，我急忙接起：“喂，谁啊？”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月姐，出大事了！您婆婆中风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情况危急，快点回来吧！”
我震惊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问她：“你、你是谁啊？我婆婆她。。。。。。到底怎么了？”电话那边回答：“我是婆婆请来的护工阿芳。今早送饭过去，发现婆婆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也叫不动。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医生说是中风了，还在抢救中。您快点回来吧！”
我的天哪！婆婆中风了！我的心一下子揪成了一团，赶紧跟老板请了假，匆忙收拾东西就往外走。同事小李看我着急的样子，赶紧过来问怎么了。我忍着泪说：“我婆婆突然中风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要赶紧回老家！”小李帮我叫了出租车，还叮嘱我路上小心。我满心忐忑地坐在出租车上，一路奔向火车站。。。。。。
我坐在火车上，内心惴惴不安。虽然阿芳护工只说是中风，但我总觉得情况可能很危险。婆婆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下子中风，会不会已经没救了？我真怕回到老家，等着我的只有婆婆的讣告。
想到婆婆可能永远离开我，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虽然婆婆性情乖戾，经常挑我毛病，但毕竟把我养大成人，我该尽的孝道还远远不够。还好我赶回来得及见婆婆最后一面，祈求她在天之灵谅解我的不孝，不要怪我不该。。。。。。
我胡思乱想着，火车缓缓进入小站。我拎着行李急冲冲下车，一路坐车赶回老家。到家时，姑姑和叔叔已经在那里了。他们脸色凝重，神情哀戚，让我心一沉，更觉不妙。
“婆婆她。。。。。。她还好吧？”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姑姑摇摇头，叹了口气：“医生说脑部受损很严重，基本上已经没指望了，我们都准备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了悲从中来，扑到婆婆病床前放声大哭起来。婆婆已经完全意识不清了，病容枯槁，和以前判若两人。医生说她随时都可能离开，为她做好终末照护。我崩溃地哭诉自己的不孝，请求婆婆不要离开，我会好好照顾她。
婆家的人见我这样悲痛欲绝，也不忍责备我。婆婆的情况反复起伏，一次次濒临死亡又被抢救回来。大家都在医院守候，心力交瘁。
终于有一天，婆婆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她恢复了一点意识，可以说几句话，让我欣喜若狂。医生说脑部损伤不可逆，但情况不再恶化，可以出院回家继续照护。
婆婆终于回到了家，我暂时请长假在家全职照顾她。可是婆婆的身体已经濒于残废，要人喂饭、洗澡、翻身。。。。。。简直什么都不能自己做，我深感压力巨大。
更让我难以想象的是，婆家的人开出了一个离谱的要求——他们认为我应该完全辞掉工作，每天24小时都呆在家里照顾婆婆，直到她去世。
我震惊极了：“你们开什么玩笑！我还要工作挣钱养家呢，怎么可能天天呆在家？”
婆家人态度强硬，说我现在最重要的责任就是服侍婆婆，我的工资可以全部交给家里，他们会提供生活费给我和老公。我哑口无言，这要求实在荒谬。
这下我真进退两难了，该怎么办啊。。。。。。
我强烈反对婆家的要求，一边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一边思前想后，实在无法接受辞掉工作全职在家的建议。
首先，我的工作是靠自己努力赚来的，我很喜欢这个职业，不想半途而废。辞职在家对我来说无疑是-的倒退。其次，老公的收入有限，如果我不工作，全家人的生活质量都会下降。最后，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被迫禁锢在家中。
但是，婆家人态度强硬，不断地说服我、命令我，甚至威胁我。他们认为照顾老人是我天经地义的责任，我不应该推诿。为了婆婆，我应牺牲自己的一切。
“你现在就是个不孝女！为了那点工资不要婆婆的命啊？”我姑姑冷冷地说。
“那我们就不给你们一分钱，你想让婆婆活着就得听我们的！”叔叔也加入谴责行列。
面对家人的压力，我心力交瘁。婆婆这时也清醒过来，当着所有人，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月月，你真不像话，竟然为了工作不要我这个老命了！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我听了崩溃大哭， 内心还是倔强的。我跪在婆婆床前哀求她：“婆婆，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很难割舍工作。求求你让我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发誓会更加孝顺你！”
可婆婆已经对我彻底失望，命令婆家人加强看管我，不让我出门。我感到绝望无助，好像掉进深渊一般，明明我没有做错啊！
婆家人开始动手收走我的手机、包包，检查我有没有偷偷联系单位。我被剥夺一切自由，精神崩溃。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在众人不注意时，我摸走一点现金，决定离家出走！
我来到陌生的城市，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游荡。别人好心提供食宿，我也不敢久留。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人是多么渺小和脆弱。也许我不该那么倔强，应该成全婆婆，接受家人的安排。
当晚，我给老公打了个长途电话，说我想回家了。老公激动万分，自责没有保护好我。他说，你不用担心工作，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但你一定要平安回家！
我挂了电话，心中充满疲惫。或许我该学会屈服，抛弃自我，去承担一个“孝顺儿媳”的角色。我不再有选择，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第二天清晨，我踏上了归途。当我站在家门前，看到房内透出的灯光，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无论前方有多艰难，我都准备好面对它。因为那里有我的家。
门打开了，我回来了。
当我迈入家门，婆婆正在卧室的病床上躺着，听见动静，她貌似虚弱地转过头来。我上前想扶她起来，却被她厉声呵止：“你回来了？还知道回来？这些天跑哪去了，又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哑口无言，只能含泪跪在婆婆床前谢罪。婆婆看我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也不再为难我。婆家的人见我回来了，也都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丝毫欢迎之情。
从那天开始，我就结束了工作，跟老板辞职了。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婆婆，晨昏定省侍奉在她身边。起初的日子非常不习惯，我想念工作中忙碌充实的生活，而面对镜子时，看到自己憔悴的脸色和淡漠的眼神，我都觉得陌生。
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照顾她越来越吃力。她性格乖戾，经常无缘无故对我大发雷霆，什么都不满意。我没有怨言，只能一声声地回答：“是，婆婆。”婆家的人也冷眼旁观，仿佛在监视我不能有一点怠慢。
夜深人静时，我会偷偷跑到阳台哭泣。我体会到婆婆身边的护工们过去的艰辛，明白她为何一个个离开。我开始质问自己，我是为了爱她而留下，还是为了责任和义务？我到底想守护的是什么？
我迷失了自我，每天机械地重复着照顾的工作。婆婆可以独自生活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快要疲倦得脱力。可我不能言说，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
直到一天，婆婆的病情恶化，她甚至不能自己吃饭了。那天，她吃完我喂的饭，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沙哑的声音说：“月月，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可你还是选择留下。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不该被我耽误太久。。。。。。”
我听到这里泪如雨下，婆婆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对我说了温柔的话。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对她吐露我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但我还是咽下了那些话，只是握紧她的手说：“婆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照顾你到最后。”
婆婆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守在她身边。我不再让心绪波动，只做我该做的事。我要让她走得安详，不留任何遗憾。
人生没有如果，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会走下去。我准备好了，与她携手走完这最后一程。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始终守在婆婆的病床前照顾她。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原本的工作压力与忙碌感消失殆尽，我的生命中只剩下这一个任务。
有一天上午，我正在给婆婆擦拭身体，突然听到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月月，对不起”。我手中的湿毛巾停顿了一下，这还是头一次听婆婆对我说“对不起”。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婆婆，您无需向我道歉，我不恨您，也不后悔选择留下来照顾您。”
婆婆沉默了，过了好久她才又开口：“以前对你刁难，还逼你辞了工作，我当时只想着自己，现在我老糊涂了，才明白那有多自私无理。月月，你还年轻，本不该被我耽误太久。。。。。。”
我听出她话里的歉意与自责。我握紧她枯槁的手，认真地说：“婆婆，当初我选择留下来，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后悔。您放心地与我一起走完这最后的路吧。”
婆婆点点头，神情似乎轻松了些。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尽我所能地滋润她。渐渐地，她不再无理取闹，我们的关系也趋于和睦。我发现在病痛和死亡面前，所有的隔阂与芥蒂都显得那么小。
我开始学着感恩，感恩婆婆给我的养育之恩，感谢上天给我陪伴她的时光，感激每一刻相处的珍贵。我见证着她的生命之火一点点燃尽，只希望她能安詳。
终于有一天清晨，婆婆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她的脸上留着淡淡的微笑，就那样静静离世。我没有大哭大闹，只是默默地合上她没了光泽的眼睛，完成她最后的旅程。
婆婆的葬礼简陋而寂寞。丧事结束后，空荡荡的老房子只剩我一人。我开始整理婆婆的遗物，看到她留给我的一封信，上面简单写着：月月，对不起，谢谢。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人去楼空，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我该重新出发，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我不再被过去的罪责感与伤痛束缚，我准备向前看了。
于是，我搬出老房子，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我重新找回工作，租下一间温馨的小屋。工作后，我会去公园散步，或是与新结识的朋友小聚。我努力充实着每一天。
在某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里，我看到窗台上新长出的嫩芽。我突然很庆幸，我还活着，还拥有无限的可能。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