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学名盂兰盆节,在我老家,俗称“七月半”,这些天都要买纸钱,包成一个个的包袱。
就是买上专用的黄纸,现在乡亲们都不要市面上印刷的图案精美的仿真冥币,说这种烧去阴间,老祖宗收不到。
黄纸钱用白纸包住就叫包袱,往往请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写字,一个村里,红白喜事请去写对联记账的人被人称为“老先生”,我们村,以前请我爷爷写。
后来请我爸写,我爸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有人叫我写,那时我还上小学四年级。
我记得,在爽朗的午后,寂静的村庄,堂屋的八仙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个包袱有序叠放。
我磨好墨,拿起毛笔蘸满,提笔写下“中元包袱”,再在左侧写“故先考熊老大人收用”,右侧落款“曾孙某某率子某某敬献”的字样。
我记得如果是女性祖宗,写的是“故先妣熊母陈老孺人收用”以示区别。除了自家祖宗,一人一份,还得有一份给过路的孤魂野鬼收用。
包袱包好了,写好了,农历十三这天,家家户户当家人会拿到西头山岗上去烧。
我爸说,十三这天一定要烧完,先人们好揣着钱去扬州赶庙会看戏,不然太迟了赶不上船就不好了。
于是农历七月十二,十三这两天,山岗上香烟缭绕,砍下枞树枝搭上架子,放上纸钱包袱,烧得哔哔剥剥作响。
一般这几天,村里人正中午是不出门的,特别是小孩。
大人说小孩子眼神纯净,容易看到一些东西。
我的老家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从村口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沟渠上去就是每年烧包袱的小山岗,山下有一口大池塘,池塘水质清澈,塘岸四周是全村人的菜园子。
有一年,村里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去菜园子摘南瓜淹死了。村里人忙活了一夜,捞起他时,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草,一个小南瓜漂在水面上荡啊荡。塘岸上一担南瓜装得满满的。
村里人推测,他是挑着担子准备回家时,那个小南瓜滚到塘里去了,他抓着岸边的草够着去捞南瓜,草承受不了他的体重,连根拔起,他就掉到池塘里去了。
老人说这口塘形如铁锅,四周是沙石青草,不当力,掉下去很难爬起来的。
那个年代,在外淹死的人属于死于非命,是不准进家门的,而且也不得葬入祖坟山,于是村人帮忙在他家门口搭了个棚子,停了几天,草草送到一处荒山上葬了。
后来有人说去菜园摘菜老看到池塘里有人赤条条地游来游去,看不到脸。
村里人都很害怕,大姑娘小媳妇去池塘边挑水浇菜都要结伴而行。
被淹死的小伙子正值壮年,他死后没多久,老婆扔下不满周岁的女儿走了,他的老母亲独自抚养着小孙女很是辛苦。村里人说他是不甘心,想爬起来。
那年冬天,村里国强娘去池塘边洗被子,等人发现时,已浮在水面上多时了。有人说这是鬼要找替身,于是有人去池塘边烧纸钱,池塘边的菜地渐渐也没人敢种了。
那一年,正是收花生的时节,太阳明晃晃的,暑气蒸腾,我去给在地里给父母送饭,那口池塘是必经之地,正是吃中饭的时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我提着篮子,闷头加快脚步往前飞奔,走到塘岸尽头的那棵桃树下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妈呀,水里面有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四仰八叉地,白花花的身子在水里飘啊飘。
我看不清楚他的面部,只见水波荡漾,涟漪下时隐时现一张惨白的脸,好像双眼在直直地望着我……
我头皮像炸裂了一样,浑身汗毛倒竖,没命地飞奔,当我一口气冲上山坡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动弹不得。
父母远远地看见我的样子,赶过来询问,待我结结巴巴地跟父母讲起刚才看到的人时,父亲一贯胆大不信邪不信鬼,他冲到坡下去朝池塘扫了一圈,回来狐疑地朝母亲摇了摇头。
母亲安慰我,说可能是有人在游泳刚刚走了。事实上,周边村子的人都知道这口塘里闹鬼,再说这个时段,大中午的,怎么会有人下水游泳。
那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二奶奶说我这是吓到了,就用我的衣服包了一个秤砣,给我叫魂。
二奶奶还跟我妈结伴去山岗上烧了纸钱,第三天,我就好了,但从此不敢去池塘边。
后来,池塘边的菜地后来都荒了,长满了草,人迹罕至。
鬼神无形,却有着不可触及的力量。
人可以不信鬼神,但不能没有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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