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金,罗刹彼得格勒人也,诞于罗刹先朝苏联废帝七年。出身微末,父早丧,母改嫁。普氏少机警,有权数,独不好读书,而任侠放荡,为害乡里,颇有苏太宗大林之风。偷鸡摸狗,无所不为,邻人为之侧目。尝数为有司所获,得出则故态复萌,略无悔意。母及后父亦枯其恶,故其恶日滋,不可复止。
及弱冠,盗抢诸罪并发,获刑十有二年。前朝末帝3年,大赦天下。普氏因得出。其时,天下将乱,普氏多交豪杰,预为之谋,其名始显于权贵。一名士遇而奇之曰:“子治世之无赖,乱世之奸雄也。”又曰:“治大国若烹小鲜,子殆以此腾达呼!”普氏大喜,遂多留意于灶厨之间。普氏尝
二年,苏朝末帝逊位,罗刹联邦太祖践祚,大开商贸之门。于是市井无赖、行车走贩之徒纷纷而起。普氏散尽盗抢所积之金,贩热狗于街边。不数月,即累金十万。于是,觅地于帝都彼得格勒之闹市,建豪肆。店成,宾客盈门,日进斗金。然普氏之志,不在店家翁而已。盖以此肆,广结天下得意人物,以为进阶之途。其店华美豪奢,肴美酒醇,故彼得堡钟鸣鼎族之家,皆往来于此。大弟,彼时为副都太守,亦颇喜其味。普氏善相面,知弟贵不可言,故深结之。
普氏尝语弟曰:君非人臣之相,他日必成龙,幸勿致忘!弟亦善答之。不数年,(叶)太祖以弟为凯撒(奥古斯都副)。翌年,太祖以疾去位,弟即大位于磕宫。弟之践祚,普氏前后数有功,弟颇赖之。及践祚,即以普氏为少司厨,掌御厨并帝都枢要、痒序等餐料供给。弟每晏外邦显贵,也皆命普氏掌厨。普氏既掌御厨,亦预弟私事,弟倚为腹心。其位虽不如姐夫、伊古,未至三公,然朝中阴传,普氏犹在梅、邵猪公之上也。
数年,罗刹有事内外,而军不堪用。弟遂密诏普氏,令其外托公司之名,建雇佣兵团。雇佣兵者,不听命于兵部,实弟私军也。旬月,普氏即组精兵数万,名之瓦格纳。弟大悦,命普氏为瓦兵之首,奉手诏行事,开內孥给之。数年间,瓦兵转战于叙利亚,北非、中亚多地,战必胜,攻必取,声名大著。弟屡嘉普氏,位特进,赐参拜不名,剑履上殿。朝中荣焉。
二十二年,弟军乌克兰,不利。乃诏瓦格纳攻巴赫姆特。普氏亲赴监狱募死士,号敢死队,强攻巴赫姆特。凡五月,伤亡近十万,终占之。普氏以己军攻大而赏微,不满,唾大司马伊古等于面。初,弟以瓦军强悍,更强于官军,强忍之。及下巴赫姆特,弟忧其不听节制,诏以瓦军归兵部,促其反也。
普氏闻之,果大怒,拒不接诏,单人入兵部,掷檄地上,扬长而去。不数日,普氏入军中,瓦军遂反;不废兵占罗斯托夫,更遣数千兵北进,一日行数千里,途中所遇官兵,大多任其同行,少有阻扰者,皆为所杀;夜半,迫莫斯科。
当时,帝都守卫空虚,太学生皆兵服,临街御敌,皆相顾豪迈言曰:国家养士,就为今日!闻者壮之,莫不流涕。
左右皆劝弟避,弟曰:吾在地堡,何所惧哉!弟密晤白罗刹凯撒卢卡申科,令其斡旋。卢氏捕普氏家小,斥其以君臣大义,普氏悔愧,计无所出,语卢氏曰:如此,君将何以救我!卢氏答曰:君即撤军,吾可保君富贵也。普氏涕泣从其计。军遂平。
数日,普氏求见弟,弟优容答之。普氏心安。未几,普氏乘机过莫斯科,突坠落,机上乘者皆亡。视之,皆瓦格纳之指挥也。
初,弟下并军诏,语左右曰:朕知其必反,故设计以激之。早反,于我所害者少也。卒如所言,左右皆拜服。
评曰:普氏出身至贱而猝至大贵,天地鬼神嫉之,而尤不知存亡进退。面唾朝中显贵,拒受天子明诏,谋不克定,首鼠两端,卒至事败身亡,为天下笑,岂不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