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瘦马",与马无关。明清时期,“养瘦马”风气盛行,不少人争相加入,进而演变成一种职业。他们先是将贫苦家庭面容姣好的女孩买回家,然后教她们琴棋书画、吟诗跳舞,长大后卖给富人做妾或者进入风尘之地,这些女孩大多瘦弱,所以称为“瘦马”。

这是一项暴利的投资,初买童女时也不过十几贯钱,待到成人时,那可赚的远远不止翻倍的利润。她们如同弱小的马匹一般,被他人凌辱摧残,如商品般被人挑选,道尽了古代无数身世凄苦女子的命运。

柳如是本名叫杨爱,柳如是被卖到归家院的那年,她年仅5岁。原本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年纪,然而她却再也无家可归。幸好,她被江南名妓徐佛收养,归家院就成了柳如是童年时期的避风港湾。在徐佛的悉心教导下,柳如是精通韵律,长歌善舞,为后面的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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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院里,衣香鬓影,颇有书香气息,柳如是初成长得亭亭玉立,逐渐成为归家院头牌。但她从小生活在青楼,厌倦了风尘之地的勾心斗角,这让柳如是历练得比普通的女孩子要更成熟,她深知这并不是她追求的生活,她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这种风尘的日子。

14岁那年,柳如是成为吴江故相周道登的小妾,周道登满腹经纶,饱读诗书,曾经是皇帝钦点为皇子的老师。此时的周道登已是花甲之年,两人巨大的年龄差距,自然谈不上是爱情。

两人闲暇时经常吟诗作对,练练书法、学学绘画,周道登更像是她的启蒙老师。如此一来,周道登冷落了其他的妻妾,也引发了妻妾们对柳如是的怨恨。

在周道登伤寒病倒时,她们诬陷柳如是和男仆有染,周老夫人念其旧情免了她的死罪,将她逐出周家。

人生不得不迈进下一个岔口,在此之前她叫杨爱,在这之后她改名叫杨影怜,孤影繁华落,自是影怜人,道出了风尘女子诸多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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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昨天还是故相的爱妾,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盛泽盛产丝绸,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同时也是上流社会公子哥驻足的地方,他们有权有势有地位,对于那些表面面带微笑而实际内心沉痛的青楼女子来说,她们最大的奢望就是存钱赎身从良。

男人们在这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人人都觉得理所当然,而这些女子们卖艺不卖身,在人们的眼里,她们一辈子都是妓女,顶着风尘的头衔,永远出不了头。

柳如是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时候的她也才十六七岁,在经历了种种坎坷曲折之后,她开始痛恨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像岳飞那样舍身救国;她满腔爱国热情,花木兰、梁红玉巾帼英雄的形象曾激励她内心那颗报国的心。

后来,她想通了,柳如是不再因为妓女的身份而自卑,也不会因为从事低贱行业感到羞愧,相反她凭借着这个身份广交天下名士,找一位有志郎君,协助他报效国家。随着时间的流转,柳如是的芳名愈加远扬,她结交到的朋友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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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朱翊钧在位的最后几年里,当时的士大夫阶层中悄然出现了一个被称为东林党的组织。后来,一些东林党人又另立山头创立了复社,复社中一些成员还搞了个几社,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残留的阉党势力清除出朝廷,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柳如是结交的朋友,就是吴越之地的党社中人,并且她也成了这个几社的一员。党社成员都是社会上层人士,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有文化的读书人,在谈到国家大事的时候,柳如是总是以独有的见解和率直的言语让大家刮目相看。听过的人有这样的赞叹:"她所说的那些话,慷慨昂扬,绝对不是女孩子的闺房密语那般。"

柳如是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她的才华和容貌,特别是她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性格,让她红遍江南,令多少少年男子为之倾心。追求她的人也不少,但她不喜欢青楼里那些花花公子。她喜欢的是志同道合,与她志趣相投的男子。

其中,柳如是和党杜中的三位有名的才子,就有过一段情愫。李待问擅长写文章,精于书法,下笔有着晋唐的神韵,而柳如是则是一位诗词大家,她的书法功力也是李待问亲自指点的。两人曾有过一段短暂的爱情,但没有终成眷属。

宋征舆与柳如是同岁,他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两人不久就相恋了。但宋家是书香门第,宋母是不允许青楼女子进门的,因此他们的恋情遭到宋母的强烈反对。宋征舆纠结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选择母命不可违,断了和柳如是的来往。

吴江地区遣散流妓,柳如是不惜离开吴江地区到松江重新开始。崇祯五年(1632年),陈子龙在苏州游玩的时候遇见了柳如是,一见钟情。柳如是为他作《男洛神赋》,他为她画青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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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封建社会不是很贫穷的人家都是三妻四妾。此时的陈子龙已经有了妻子张氏,在他赴京赶考后,张氏费尽心机,找到柳如是各种大闹,柳如是最后选择默默退出,她也不想被卷入妻子与情人的纷争。

陈子龙与柳如是分手后,两人作为朋友保持来往,以诗文相交,陈子龙还集资为柳如是刊刻出版了她的诗集《戊寅草》,并为之作序,赞赏她独立且高尚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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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龙后来终于中了进士,但风雨飘摇的大明王朝最终没能力缆狂澜,李自成攻克北京,崇祯皇帝自缢身亡,陈子龙壮志为酬身先死,为国捐躯,令人唏嘘不已。

在动荡飘零的时代,如柳如是般柔弱的女子被卖进青楼不是她们的错,只是命运被强加了青楼女子的身份。她们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无法像普通女子一样相夫教子。

而且,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爱上错的人,同样也不是她们的错。她们生命中的每一个选择,似乎都没有什么正确的答案。这些女子是无辜的受害者,被时代和命运所抛弃。

她再次选择离开,一路南下至苏州。此时,她已有21岁,再次为自己易名,姓柳,字隐,名如是,取自南宋词人辛弃疾的《贺新郎》:"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柳如是因为青楼身份低微,寻寻觅觅十多年,没有找到可以相互依靠的归宿。对于爱情这件事她早已放弃,爱情没有结交朋友重要,只要是四方名士,她都盛情款待。

朋友多了,身边也不缺催婚族,柳如是为了不让这些朋友再度关注她婚嫁情况,这时候的钱谦益已经名声远扬,她索性就说了个大话:"没有钱虞山那样的才学的话我就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