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时策带情人回家,玩闹间打碎了我爸妈的骨灰坛。

收到怀孕诊断书时,我刚爬出窗台。

时策说:“她就是找存在感,不会真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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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从窗台爬回房间时,两腿都在颤抖。

这套大平层,位于云端之上,一眼望下去让人胆寒。

时策说得没错,自从他六年前将我从死亡边缘拽回来,我就变得非常怕死。

“看吧,没跳。”

女人在时策怀中娇颤着笑成一朵花。

这时有阵疾风吹进窗户,吹干了我脸颊上的泪痕,却将地上那捧灰扬了二人一脸。

洒了好,爸妈自由了,我身上的枷锁也少了一道。

那二人在旁边气急败坏地拍着头脸,我无声跪坐在地,轻轻捧起一把送到窗边。

感受着从指缝间流逝掉的——我最后的心。

我轻轻哼唱起儿时的歌谣,极尽情绪,像是被卷进风暴的夜莺,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

当那道灼热的视线牢牢盯过来时,我再也支撑不住咬破了唇角向后倒去。

“时总,这骨灰太恶心……时总,啊!”

我听到了巴掌声、女人痛呼声,最后放任自己跌进一个冷硬的怀抱。

“岚岚!别装、别、别吓我……”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务,奖励已到账。

大二那年,我做了桩大生意,为了一千万嫁给时策。

六年来,我从努力去爱他,变成努力不恨他。

2

我是沈岚,也曾是父母捧在掌心的明珠。

20岁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压垮了家里的厂房工人死伤无数,一辈子良善的爸妈把全部错误担在身上,最终还是受不住内心谴责自杀身亡,而我也本该在那间封闭的屋子里长眠。

救我出来的人,叫时策,他削眼薄唇像睥睨凡人的神,让人一触即溃。

时策逼着我去看那些伤亡惨重的工人,逼着我去听失去父母的孩子痛哭。

从那天起,我便将无数残破的家庭扛在肩上,不敢再求一个解脱。

时策帮我补上工人们的抚恤金,还给了我一处容身之所。

那时,我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却不知魔鬼的垂怜代价最为沉重。

因为消耗太多情绪,我倒在时策怀中就睡着了。

“杀人凶手!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姐姐,我爸爸呢呜呜呜……”

又回到了那处修罗场,绝望的女人当着我的面,撇下大哭的孩子,咒骂着一跃而下。

我伸手想要抓住她,紧握的拳头却空空如也。

恐惧终于让我从梦魇中强制脱离,视线从天花板缓慢挪移到床边,时策的脸贴着我的手背早已睡熟。

我用了些力抽出手,闻到上面沾染的香水味时,胃里瞬间翻涌起来却又强忍着,在时策抬头时,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虚弱。

攻略时策,就是我的赎罪。

3

时策是清华才子、美国读研,毕业回国创立SS公司,是互联网界新秀。

而我,是时策见不得人的隐婚妻子,是他白月光的平替。

爸妈最后的骨灰被收拢后,我乘船亲自洒在江中,那天下了一场华市六年以来最大的雨。

“对不起。”时策一袭黑衣撑伞站在岸边,他将伞移过来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巴掌。

愧疚是有时效的,我不会错过每一次。

我大学学的是软件工程,但没有机会毕业,SS公司人均985高材生,自然看不起我这个走后门进来的程序员。

“沈岚,我老公到楼下了,你帮我调试下代码。”

“都这个点了,我接孩子迟到了,沈岚你看下这个……”

显示屏的光让我止不住地头晕发痛。

不得不看向窗外时,雨后阴云消散,刚洗过澡的月牙格外透亮。

结伴打卡的同事从旁边经过,免不了指指点点,我保持着全公司加班时长最多的头衔已经两年多。

每天多努力一点,仿佛就能提前刑满释放,这几年来,我已经触到了自由的边缘。

现下比起回到那个不能自由呼吸的家,只亮一盏灯的公司更让我放松。

只是——

我看了眼时策的办公室,他今天没有提前走,此刻距离秘书小姐得意地走进去,已经快两个小时。

几位还单身的同事并不觉得老板花心是什么错,海归、有钱又有颜,谁不想跟这样的人来段露水情缘呢?

可放在已婚男人身上,就让人作呕。

孕初期反应太大了些,起身太猛带倒了凳子,也顾不上去扶,我小跑着冲进洗手间却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我漱着水,嘴里的苦涩却怎么也散不去。

紧接着身后传来高跟鞋刺耳的声音,秘书小姐捂着嘴冲进卫生间,看起来也不太好受。

秘书小姐怀孕了,时策的孩子。

“你陪她去医院,检查全部做一遍,确保身体无恙。然后——”

“打掉孩子。”

我张口想拒绝,时策却冷哼出声:“这件事你做起来最名正言顺不过了,时夫人。”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想起我是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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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时、时策,我怀孕了。”我在嫁给时策的第二年,就被查出有孕。

他不愿意做措事,我对此亦早有预料,既然怀上了给他生下来就是。

时策那会儿比新婚对我更好,会推掉工作陪我一次次孕检,会在听到胎心时兴奋亲吻我的额头。

肚子渐渐显怀,在大学备受议论,因为婚前协议不能公开结婚证,加上上下学有司机接送,我成了自轻自贱的代表,同学都在猜测我什么时候被金主打发去做手术。

只有我傻得离谱,相信曾经救我于水火的是神,却不想他顷刻间撕下面具,是那么丑陋。

撞见时策和情人滚在我的卧床上时,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口红印,虎牙抵着下唇笑容恶劣。

“你看看自己胖了多少,不能仗着是孕妇就胡吃海喝吧?”

“这都是你的错,不是吗?”

时策的话像魔咒,我从怀孕一直以来不算太好的胃口,变成看见吃的就犯恶心,整个人如干瘪的气球般快速消瘦,直到腹痛被送进医院。

麻醉退后,就看到时策站在病床边,高高在上。

“身为母亲却保护不好孩子。”

“沈岚你,还真是无能。”

他身上透着不知名的香水气,像是毒药激发出我全部的恨。

刽子手和下达杀头令的皇帝,到底哪个罪恶更深呢?

办了退学后,我不人不鬼地窝在家里一年,吃了很多药,精神数度崩溃,直到突然被绑定系统,让我意识到赎罪就是赎罪,本就不该心生妄想。

医院手术室门口。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我轻轻推了推正抹眼泪的秘书小姐。

她抬起头两只眼已经肿成了核桃,跟曾经对镜自嘲时的我一模一样,可怜又可笑。

而我和她,都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5

在我最想结束婚姻和生命的那一年,突然被绑定了攻略系统。

系统说,只要我完成任务攻略下时策,就可以获得奖励。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跟时策结婚时拿到的一千万,杯水车薪。

安顿好术后的秘书小姐,我买了些水果走到华市老街。

“滚滚滚,别再让我看到你!”我连人带东西都被扔出门外。

撞见刚放学回家的女孩,她扶了我一把,我看到她崭新的裙子时忍不住流泪。

这家是我完成第一项攻略任务时,系统奖励的一百万去处,远远比不上亲生父母的关爱,至少能让这个女孩穿新衣、不辍学。

“谢……”感谢的话刚从吼间冒了个头,我又被重重推在地上。

脑袋像生锈的机器发出嗡鸣刺痛,手掌也已磨破出血,黏腻一片,

刚才还带着笑容的女孩,此刻露出吃人的目光,我等着她像屋内的奶奶那样骂我几句,或者打我几下,可她没有。

她转身回屋,安慰着痛苦的奶奶,留我一人在地狱里水深火热。

像这样的家庭,还有许多。

我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利不是吗?

结婚这几年,时策投来的利箭,都被我折断,用箭杆努力搭建着一栋栋被摧毁的房子,只有箭头深深留在皮肉里,时不时发出钝痛。

流产那一年,我像老鼠一样整日躲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陷入重度自我否定中。

直到意外发现时策娶我,除了因为这张和白月光相像的脸,还要为他的爸爸报仇。

时策的说他爸爸,是因我而死。

6

时策的爸爸宋叔,曾经是我家司机,记忆中是个淳朴热情的人。

7岁那年放学的路上发生车祸,最后关头宋叔猛打方向盘,撞击点变成驾驶座方位,我才得以生还。

与时策重逢的前两年,我没有认出他。

不仅仅是他改过名字的缘故,也是想不到小时候那个爱笑的哥哥会变成时策如今这个模样,而他也对过去闭口不谈,选择了刻意遗忘。

我不喜欢跟邻居家的小屁孩玩,整日追在13岁的睿哥哥也就是时策身后。

他会帮我驱赶脱绳的恶犬,替我教训捣蛋的男孩,会在我练琴练到崩溃大哭时,偷偷塞给我一根棒棒糖。

“岚岚吃了糖,就不能再哭了。”

一直以来,我有很好地照做。

哗啦啦,棒棒糖滚落一地,我紧拽着包带的手无力松开。

回家晚了,时策执意要查看背包,他踢开脚边的糖扣住我的手腕拽进洗手间。

“沈岚,你多久没照镜子了?”他扯着我的头发,不痛,却让我对镜子中的自己避无可避:“我没有断了你的花销吧?这些,还有这些!”

时策将洗漱台上昂贵却崭新的护肤品倒出,毫无章法地涂抹在我脸上,很快就遮住大片暗沉发黄的皮肤。

长胖要嫌,皮肤差也要被嫌。

忽然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用尽力气吻住他不留一丝余地,却又在时策将手环过来时,轻轻将他推开。

“温以舒要回国了,离婚吧。”

我转身,刚走了三步,就被时策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发狠地攥着我的下巴,双眸通红。

“你说离就离?”

“做梦!”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务,奖励已到账。

我将额头抵在他肩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笑着流泪。

时策,还真好骗。

7

和时策结婚时,我签了很多不平等条约,除了不能公开结婚证,不让我在外留宿,不准避孕等,还有一条——温以舒回国后时策有权利终止婚姻。

温以舒是时策的学姐、求而不得,两人从清华一直到美国读研都是校友。

时策创立SS公司时,温以舒也有投资,他们是合伙人,也是业界公认的才子佳人。

只看公司名字S(时)S(舒)就知道时策对佳人用心良苦。

看过很多她的采访,我们有一双相似的杏眼和微笑唇,但又不太一样,她眼中盛满了阳光,我眸中只剩厚重的阴云是下不完的雨。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温以舒才是铁板钉钉的时夫人,虽然这几年没有回过国,但公司一直留着她的办公室。

而时策,在飞往美国接驾的第二天,和温以舒牵手逛街的照片就出现在了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

我看着公司群里疯传的照片,人来人往的时代广场,硕大屏幕正中一对男女穿着清凉提着奢侈品购物袋,十指交握亲密异常。

【哇塞两位老板绝配好吗!锁死了这对!】

【温总是我等榜样,竟然能让时总等这么多年!】

【奉劝公司某些人有点自知之明吧。】

群里的阴阳怪气,成功击垮了秘书小姐,她哭着跑出去,再也没回来。

时策不提离婚的事,却让我亲自去接机。

有些人明明买得起正品,却贪图赝品舒适耐穿,可一旦将两者放在一块对比,赝品必败无疑。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系统任务:让时策在机场丢下温以舒。

8

以往仗着和温以舒相似的脸,才能完成任务,这次直接面对正主,我自觉没有一丝胜算。

时策推着行李和温以舒从机场走出来时,我不知该不该笑,只能僵硬地冲他们挥手。

“以舒慢点,鞋带开了。”时策温柔拉住要上车的温以舒,轻轻瞥了我一眼。

“这位是?”

我蹲在温以舒身前帮忙系鞋带时,听到时策介绍说是公司一位普通程序员。

小腹有些沉,我缓了缓还没站起身,时策就扶着温以舒坐进副驾,自己则钻入驾驶座:“你自己打车回公司吧,记得开发票。”

微微抬起头还能看到时策探身帮忙系安全带时的满目温柔。

系统已开始发出尖锐的警报,要是任务失败死的是我一人就好了。

拼尽最后的力气,我随手扯住一个男人:“帮、帮帮我。”

“你单身吗?”

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刚蹲下身子摇了摇头,我就摘掉他的口罩吻了上去。

跟时策不同,他身上没有任何刺鼻味道,干净得像一瓶矿泉水,我就是沙漠中迷途的路人,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要饮尽那一汪清泉。

“我杀了你!”

我被一股大力甩出去时,就看到时策挥起拳头狠狠砸了过去,我小时候被邻居小屁孩弄脏了布娃娃时,大抵也不过愤怒至此。

墨镜男面对时策的拳头不慌不忙,他的视线始终看向我这边,许是确定了什么,忽然摘下墨镜满脸惊喜:“鼻涕虫,真的是你!”

他的样子我没有多大印象,但鼻涕虫这个称呼是我的童年噩梦。

来源于我的邻居江阙,小我一岁却整日将我欺负到哭的小屁孩。

这场意外重逢,宛若刚刚燃尽的引火线,永远猜不中下一刻是鞭炮炸裂还是哑火无声。

“他是谁,你认识吗?”江阙扭头发问的同时,还不忘挡住了时策的拳头。

我犹豫着是说朋友、老板或是发疯的路人时,时策就替我答了。

“我是沈岚的老公。”

他……就这么承认了,还当着温以舒的面。

9

江阙并没有被儿时姐姐强吻的尴尬,确认过身份后一直追着我叙旧。

“鼻涕虫,你现在电话多少?”

“哦对国内都用微信吧,我扫你!”

我刚掏出手机,就被时策拦腰从地上抱起上了辆出租车:“你脸色不好,我们先去医院。”

“时策……”温以舒赶忙从前车上下来,站在窗外轻唤了一声,她的目光却总是似有若无地停在我身上。

时策紧绷的脸色一缓,降下车窗,江阙就挤了过来:“鼻涕虫你微信多少,微信!”

“师傅,去华市一附院。”降到一半的车窗重新闭合,时策抿着唇,扣着我胳膊的手背有青筋隐隐跳动。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务,奖励已到账。

我松了口气,小腹也感觉平缓许多。

“沈岚,你故意的。”时策的语气听不出有没有发怒,我只轻轻靠在他肩上应了一声。

在医院等待检查结果,时策接到温以舒的电话,她久在国外不熟悉国内的交通规则,开车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被警察扣了。

“结果出来没什么问题自己先回家,不用去公司了。”

不等我回复,他就已剩个背影。

“哪位是沈岚?”护士拿着检测结果在病房门口张望。

“我是。”站起身时,我已做下决定。

等待麻醉起效的时候,恍惚间我看到角落蹲着个小女孩,她抱着脏兮兮的布娃娃糊了满脸鼻涕。

“岚岚,谁欺负你,我揍他!”个头极高的男孩拿出根棒棒糖。

小女孩却一巴掌打掉了糖:“是你,你欺负我。”

时策的东西,我再也不要了,也包括他的孩子。

10

今年秋天来得这样早,我从医院回到家,裹了两床毯子都止不住身子因为发寒而颤抖。

我甚至常常生出一种错觉,也许我的人生早就已经停在了六年前的冬天,时策从那间屋子带出来的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夫人……”阿姨端着汤盅走进来。

“出去。”

“这是先生吩咐……”

“出去!”我砸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那也是我和时策唯一一张合照。

我只是想要……一丝喘息的空间。

手机忽然在桌案上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我看着它反复响了十几次,最终以一条短信终止。

【沈岚,我是温以舒,怕你担心想知会一声。时策为我接风,喝了点酒,今天就不回去了。】

配图是在一家酒店,露台摆放了玫瑰的圆桌上,有两只还沾着酒渍的高脚杯。

我眨了一下干涩的双眼,正欲将手机放回远处,手却突然僵住。

系统任务:让时策今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