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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露营

户外之美好,游赏之乐趣,古人最是懂得。

为获取这份美好与乐趣,时人常以礼事为名,行悠然事,尽礼事之余,便也感知到了林泉意蕴。正如三月上旬的禊( xì)事,本是洗濯( zhuó)不祥、祈求吉福的传统习俗,因恰逢季春,禊事渐有转化,成为了人们水边相叙、嬉游赏景的群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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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修禊图》局部清代樊圻

水边群聚,清食佳酿,与今之露营相近。只是,文人相交,难免诗文丹青相伴,于是,古时的群聚,有了颇为雅致的名字——雅集。而公元 353 年的那场雅集,虽已过千年,却仍被奉为经典,它流传至今,于不经意间,触摸到了当代露营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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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欢聚

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时任会稽内史的王羲之,与 40余位友人,以禊事为由,会聚山阴(今绍兴)兰亭。

对于这次相聚,宋代李公麟、元代赵孟頫与明代仇英等人,都曾图画以纪念,其中,清代樊圻的《兰亭修禊图》,描绘最为直接。他把山峰画得耸立,把竹枝画得茂盛,汩汩的溪水自上而下,串联起了整幅画作,这恰是: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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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之间

溪水带着劲势,曲折流淌,由此构成雅集之重点——流觞曲水。

觞,即是盛酒用的酒杯,流觞,则是使酒杯流动。为呈现流觞曲水之貌,上游仆童不仅要寻取流水最佳的位置,还需一片开阔地,于此处,他们分盛酒水,以荷叶为“舟”,并将之逐一放入溪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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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仆童

酒杯任意漂流,缓缓而动,它停在谁面前,谁便会举杯而饮,这是古人劝酒的方式,亦是一种优雅的娱乐。

兰亭雅集有所不同。参与其中的文人与士夫,多是爱酒之人,他人无需行劝,只待仆童奋力取来水中之觞,酒杯自然会空空而回。饮用过的空酒杯,不必过多打理,它被倒置在荷叶上,再次回到溪水中,与之相反,满酒酒杯正立而放,以作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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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游仆童

酒杯去到下游时,皆为倒置。仆童俯下身,连忙收起酒器,酒器清理过后,回归上游,依此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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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游仆童

溪水畔的雅集,早已无关禊事,“一觞一咏”,是文人之间简单又真挚的快乐。

而纯粹的快乐,多会滑向终极问题,于是,他们聊到了老去,也聊到了生死: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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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思考

王羲之与友人,饮酒赋诗,并将所思所感,装进了诗赋中。诗赋被辑成一集,王羲之作序一篇,名为《兰亭集序》。

樊圻忠于原文,画出《兰亭修禊图》。仇英则以兰亭雅集为蓝本,融入个人想象,作《修禊图》:图中文人,或是兴之所至,翩然起舞,或是酒过三巡,安然睡去,又或是极力酣饮,只能依靠仆童搀扶而行。

这样的场景,并未被记录在王羲之的序文中,但仇英的想象,使常人难以企及的雅集,多了几分现实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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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禊图》局部 明代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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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兰亭欢聚,王羲之感慨良多。他感慨生与死,感慨世事轮回,感慨后人看待今人,亦如今人看待前人,他甚至预料到了后人赏读兰亭雅集时的感慨: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或许,王羲之没有预料到,这次户外群聚,竟停留在高处千余年,再也无人抵达过。

作者:莫一奥,文字工作者,长期从事中西艺术史和人文历史等泛文化内容写作,目前所有文章均发布在微信公众号“LCA”和“莫一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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