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冬天,河南省舞阳县商人宋立宏到郑州一家油厂采购年货。结账时,他见到了隐居的工厂厂长陈相臣。宋立宏当时就愣住了,这人不是陈禹祥绰号“人牛兄”的土匪惯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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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禹祥1882年出生于驻马店西平县全寨镇。原名陈国昌,禹祥是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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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是当地的望族。陈禹祥的父亲陈占魁是西平县的主要地主,拥有良田2800多亩。

陈占魁是残酷的,他经常说一句话:如果你不对穷人残酷,你就不会富有。

陈占魁所有的土地都交给佃户出租和耕种。出租的土地按配额征收,无论年份,产量都会减少,但租金不会减少。有了这些肥沃的田地,陈占魁每年可以收到30万斤以上的粮租。

陈禹祥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他从小就调皮、不寻常。他不喜欢读书,但喜欢拿着枪和棍棒跳舞。他整天和当地的一些流氓混在一起,流落街头,抢劫男女,无恶不作。后来他学会了吸鸦片、逛青楼、赌博。他是个百毒不侵的浪子。

1908年5月,清朝直隶提督马玉昆准许开办北通州武威左军营学校。天下父母穷,陈占魁担心儿子功成名就,就用钱买下了考官。陈禹祥顺利考入学堂,从此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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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禹祥学了三年骑兵。他所在的班级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生都是八旗后裔。

这些人对带兵打仗没有兴趣。他们通常喜欢听书看戏、遛鸟、斗蟋蟀、赌博、吸鸦片。

陈禹祥和这些人口味相似,后来似乎都讨厌见面。就像从扬州来到京城的韦小宝一样,修为比之前还要不要脸一百倍。

陈禹祥毕业后,成为袁世凯麾下的一名小见习军官,随军前往潼关驻守。

陈禹祥虽然无知,但他是正统军校毕业的,所以这是他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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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太辛苦了,陈禹祥很怀念喝酒喝酒的日子,所以1912年4月,当袁世凯组织“陆军总校训练所速成班”招生时,陈禹祥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向上。

半年后,速成班毕业的陈禹祥已经30岁了。陈禹祥三十而立,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官。他成为少尉兼副司令(排长)。

1914年10月,副哨长陈率部投奔驻河南的彝军。

陈禹祥投靠夷君的原因很简单。当时的河南,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流行语:穷巡,富军,英雄爷爷是义军。彝族军队中很多人都是将军(土匪)出身,不善打仗,却是残害百姓的专家。

陈禹祥也因为这次跳槽获得了升职的机会,当上了队长(连长)。

陈禹祥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同级军官中,陈禹祥年龄最大,34岁。但他从八旗学到的本领,连旅长、师长都没有。能够掌握这些技能是地位的象征。在军阀眼中,陈禹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军阀聚集时,都喜欢带着陈禹祥。

陈禹祥还结交了很多达官贵人,特别是赵悌、徐永昌、阎锡山。

陈禹祥和徐永昌在军校时是同学。那年入学时,他们分别排名倒数第一和第二。但后来徐永昌投靠了黄腾达,1925年他就已经坐上了国民党第三军军长的宝座。

陈禹祥比徐永昌大五岁,只是一个小少校参谋。此时,陈禹祥43岁。他觉得自己的事业无望,就离开部队,在石家庄北人子街定居。并于第二年,开设华北第一家卷烟厂。

1928年,徐永昌找到陈禹祥,在榆次(晋中市)南关路嘉祥给他买了四亩多地,开办了山西第一家机制卷烟厂“华北纸业公司”。

众所周知,卷烟厂利润丰厚,就连财大气粗的阎锡山也为之动容。

1930年,阎锡山亲自劝陈禹祥将“华北纸业公司”迁至太原首义门外东港村,并更名为“华北烟草公司”。随后,阎锡山与孔祥熙共同出资成立“金鸡烟草公司”,后更名为“金华卷烟厂”。

陈禹祥担任厂长七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赚了多少钱。

1937年11月8日,日军攻占太原,次日缴获“金华卷烟厂”。

陈禹祥甘愿被日本人驱赶,在工厂门口挂上了自己的石膏旗,以示对日本人的忠诚。

但是日军的贪婪超出了陈禹祥的想象。他们将烟厂改名为“山西日军管理第十三厂”,管理权也由日本人取代。

陈禹祥拍马腿了,于是他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山西,回到了家乡西平县全寨镇。

陈禹祥回国不久,另一位国民党军队高官唐恩伯找上门来。

陈禹祥在太原开烟厂赚了很多钱,现在是时候让唐恩伯来分一杯羹了。

陈禹祥与唐恩伯合伙在驻马店开设面粉厂,随后又相继在西平县、上蔡县办卷烟厂、糖厂、造纸厂。

但由于唐恩伯和陈禹祥各有打算,两人都不愿意加大投入,所以这些工厂很长时间没有开工,纷纷倒闭。

1939年冬,两人在漯河创办了一家钢铁厂和一家皮革厂。这次,陈禹祥想出了一个筹集资金的绝招,亲自在城内发行货币票。

陈禹祥用环城票购买土地、原材料、支付工人工资,并强迫当地人使用环城票进行贸易。如果发现有人使用其他货币,陈禹祥就会当场指控他“利敌”罪、“正法”。

1940年2月5日,恰逢嫘祖镇年宵,陈禹祥出动200多名爪牙,一天之内就杀害了50多名无辜村民。

环城通票仅一年多就被迫停办。唐恩伯和陈禹祥收获的是真金白银,而普通老百姓手里却是一堆堆五颜六色的废纸。

西平、遂平、舞阳、上蔡、盐城等五个县的绝大多数人民无论贫富都受到剥削,1100多人成为枪口受害者。

很多破产的农民无法生存,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将自己的财产、土地卖给陈禹祥。

陈禹祥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3600多亩土地。

陈禹祥像他的父亲陈占魁一样,将土地租给佃户耕种,减少生产而不减少租金,每年能收取超过110万斤粮食和租金。

1942年,河南大旱,多地颗粒无收。

陈禹祥将囤积的余粮高价变卖,同时威胁佃户按期足额缴纳粮租。

许多租不起房租的佃户只能卖掉儿女、卖房子来还债。

陈禹祥把这些买来的孩子送到他的工厂当苦力。他们一天吃两顿饭,无薪工作16个小时。

到处都是饥饿,到处都有逃离饥荒的难民。陈禹祥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自然引起了很多难民的觊觎。

1942年冬,百余名难民抢走了全寨陈禹祥粮仓的数千斤粮食。

陈禹祥表面平静,暗地里却与土匪颜其昌勾结,率领土匪200余人,俘虏了男女老少300余名难民。

陈禹祥以管理水稻的名义,让难民在蜘蛛山下挖了一个大坑。最后,难民被赶进坑里活埋。

一名难民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说道:“陈大人,抢粮是男人干的,与妇女儿童无关,请伸出手,放了他们。”

陈禹祥冷笑道:“做事一定要干净利落,斩草除根,留下这些小混蛋,后患无穷。”

那人又说道:“不如奖励他们一口食物,让他们吃饱了就可以上路了。”

陈禹祥曰:“食土也可以饱。”

严其昌,当了二十多年的将军,是个土匪惯犯,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残暴。

陈禹祥不屑地对他说:“杀穷鬼就得狠,婆婆妈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禹祥一次性活埋了300多名难民,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就连他的靠山唐恩博也亲自介入此事。

陈禹祥狡辩:这件事与他无关,案子是土匪严其昌干的。我储存的口粮被抢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陈禹祥用军粮威胁唐恩伯,唐恩伯无奈,只好逮捕严其昌来承担责任。

1944年2月,陈禹祥再次与土匪田庚阳勾结,到狮岭镇、合水村、王寨等地抓捕青年,并支付所谓的“军粮”和“军饷”。

当地民众不堪重负,纷纷逃离。

陈禹祥屠杀了这些逃亡的人们。不到一个月,就有400多人被杀。

当地百姓对陈禹祥的名声不满,戏称他为“戴人牛”。

牛会因为物体的晃动而变得兴奋、愤怒,然后用角攻击人。牛体大力壮,人若被牛角触碰,要么致残,要么受伤。

牛是重要的生产原料。即使人被牛角杀了,人也只能认为自己倒霉,而牛却安然无恙。

牛只有发疯的时候才会用牛角咬人。但“人与牛相抗”的陈禹祥似乎一直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1944年9月,新四军第五师路过西平县城,曾在此短暂停留。

几天后,陈禹祥回到全寨,那里为新四军提供住所和食物的30多名村民被活埋。

随后率领偷袭八路军遂平抗日根据地。不幸的是,八路军的11名伤兵落入陈禹祥手中,最终全部阵亡。烈士的遗骸被剥去衣服,挂在路边树上供公众展示。

当时,唐恩伯指挥的国军在豫湘桂战役中惨败。陈禹祥为了讨好日本侵略者,逆粮而行,对八路军举起了屠刀。

但让陈禹祥没想到的是,日军已经是力竭了,无暇顾及陈禹祥。

日本投降后,陈禹祥成为国民党西平县参议员。第二年,陈禹祥组建了所谓的“豫南反共救国军”。进步群众。

在庙张村、全寨镇、狮岭镇等地,有150多人被陈禹祥土匪枪杀。

陈禹祥滥杀无辜,他不赦免滔天罪行,但他仍然不图名利,尤其是在西平县。

早在1933年春,陈禹祥就捐款700元,支持《西平县志》重建。今年秋天,他又拿出3150元在全寨建了一所学校。学生免收学费、食宿费,但只招收陈姓学生。

两年后,陈禹祥花费两万多元重建了陈家墓地。他不仅为祖先重新立碑,还在墓地种植了800多棵柏树。墓地有专人管理,外姓人士不得入内。

1947年夏天,舞阳县商人宋立宏赶着一队马经过陈家墓地。宋立宏把马拴在墓地的一棵柏树上,他则躲在柏树下乘凉。

陈禹祥闻讯赶来,直接把宋立宏的骑兵打死了。

宋立宏上前说道:他的马只是在树下乘凉,并没有对柏树造成任何伤害。你为什么杀马?

陈禹祥曰:畜生犯法,畜生付出生命代价。你也犯法了,因为你愚蠢无知,你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该墓园内有柏树818棵。每棵柏树要磕100个头,总共要磕81800个头。我会派人帮你数数,敲够了,我要你的命。

八万多个头颅,宋立宏磕了三天三夜,膝盖和额头都磨到了骨头,累得吐血。

最后还是跪不下去了。陈禹祥派了三个人去拖宋立宏,强迫他磕头。最后一次磕头后,宋立宏被折磨得不省人事。陈禹祥把他扔在路上,让他在烈日下暴晒。

幸运的是,宋立宏家人闻讯及时赶到全寨镇陈家墓地,宋立宏才幸运保住了性命。

1948年8月,西平县解放,陈禹祥指挥的土匪武装在我军强大攻势下崩溃。但陈禹祥这个老狐狸又逃走了,从此之后就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1951年冬天,宋立宏去郑州一家油厂采购年货。因为账目有问题,宋立宏与工厂里的会计发生了争吵。

双方争论不休,最后只能找到工厂老板陈相臣,请他主持公道。

陈相臣70多岁了。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胡子和头发都白了。他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一副慈祥的样子。

宋立宏一看到陈相臣,立刻就断定他就是陈禹祥。几年前在陈家墓地的那次邂逅,让宋立宏刻骨铭心。

宋立宏一直戴着帽子,陈禹祥没有认出他。

宋立宏很快接受了调解,离开油厂大门后,就直奔当地公安机关报案。

不久,陈禹祥被捕归案。面对宋立宏的指责,陈禹祥说出了狂妄的话:“老人一生一念善,竟酿成惨死。造化弄人,老夫后悔了。”

陈禹祥

毫无疑问,陈禹祥是一个十恶不赦、惯犯的土匪,但最近很多人忘记了他所做的恶事,公然称他是西平县的富商。着实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