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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楚墨青衣

老周病了,一个人躺床上,连一口热水都喝不着。

女儿听了,在电话那头,说给他请个保姆。

老周想了想,觉得有个保姆在身边,起码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有口热汤喝,于是就接受了女儿这份孝心。

保姆来了,第一天,手脚还挺勤快的,一来,就把老周家的房子,给里外擦拭了一遍,末了问他,中午吃什么?

老周想了想,问她最拿手的是什么。

保姆说啥叫拿手,只要有食材,她都能做。

老周说那你自个儿冰箱里看一看吧。

保姆一看,就开始数落老周,说他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只会一味把冰箱塞得满满的,却不会分类。

老周解释说不是他塞的,是女儿每星期过来一趟,每次来了都买很多东西,然后一股脑儿填进去。

没想到老周不说还好,一说,保姆话更多了,说既然是女儿拿来的,那要你干什么,你不会接手把首尾活干了,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就是懒,家里只要有一个女人,就是油瓶子倒了,也不会去扶,边说边手脚麻利地把冰箱里的东西给一一归位。

之后,捡几样自认合老周口味的菜,给快手出来。

等老周颤着手脚,坐上餐桌,一看,这都是啥菜啊,青椒炒肉,青椒炒蛋,再加一个青椒腊肉羹。

怎么都是青椒,还都是辣的。

辣的开胃,而且我看你这冰箱里的东西,就这青椒放的时间最久,再不吃的话,就坏了。

老周摇摇头,不禁苦笑一声,说就因为我不常吃,所以才一直放在那里,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坏了,扔了就是,你现在全部把它弄上桌来,也不看看我一个生病的人,能吃这个吗。

哦,我刚忘了你现在生病,不过青椒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能把它说得那么一文不值,你要不吃的话,我来吃。

说完,就直接上桌,只一会,就风卷残云把它们全部消灭完。末了,问他想吃什么?

老周没好气地说,要不给煮个白粥吧,之后返身,回自己房间。

结果老周在房间等了一两个小时,等到实在饿得不行,还不见保姆来叫他出去吃,实在忍不住,自个儿走了出来,一看,只见保姆又在下死力地擦拭客厅的桌桌椅椅,当问到粥时,她突然哑声,说是没煮。

没煮那你瞎折腾这些干什么?

帮你把这些灰尘擦洗干净啊。

我只叫你煮粥,没叫你搞这些,而且这些擦不擦对我问题不大,我已经习惯了,也都无所谓了。

但我也没答应给你煮粥啊。

你。老周想想当时确实也没听见保姆的回答。于是摆摆手说,行了算了,你走吧,我自己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你走吧。

第二天,保姆继续上门。

一进来,她就继续昨天的工作,只是临到晌午,快煮饭的时候,这次特意问了老周一声,说今天是不是要煮粥。

老周因昨天吃了她一肚子气,今天突然就不想吃粥了,说没胃口,给做点饭吧,不过牙口不好,得煮软一点,顺便再炖一个汤。

想想,还是再多嘴一句,说冰箱里有炖汤的料,以前都是我女儿炖给我喝,我也不知她究竟放了什么料,你要不懂,我语音问一下她。

不用,不用,这炖汤嘛,还不简单,你放心,今天我一定会让你胃口大开,吃得心满意足。

保姆说完,一头就钻进厨房里,等出来的时候,餐桌上琳琅满目,倒是摆了好几样,确实跟昨天不一样。

不过,老周一心只馋那一口汤,一挨餐桌,赶紧说我先勺一口汤喝。

汤还没入口,却被上面一层油给腻得咽不下去,问保姆,你煮的是啥汤?

燕窝汤。

燕窝怎么会有油。

我专门放了几块排骨下去,为提香,我还放了一勺猪油。

燕窝炖排骨,还放猪油,你确实这是汤吗,不是在熬油。

你要嫌油过头了,我再给你放几片青菜下去。

行啦,像你这种做饭方式,我算是大开眼界,第一次见识过,不过我好奇,想问你在别人家也是这种做法。

我在别人家不用做饭。

那做什么。

看护病人,顺便打扫卫生,当初你女儿就是这样要求的,我也是因擅长这个才接了这个单。

你们干这个,也要详细划分工种。

那当然,不然怎么有精准定位这个词。

这个你也懂。

你可别小瞧我们这些做保姆的,我们当中,有一半以上还是高学历人才呢,像我,不怕你笑话,我好歹也是一个喝过墨水的人,在我们村,已经算是个读书人了。

嗯,从你用词精准这一点看,确实是。

所以我虽然是保姆,但我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你到我家来,我可没要求你做超出你职业范畴的工作啊。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你强调,在这个家,我有绝对高要求自己的权力。

啥意思?

就是我在工作的时候,需要你配合我的工作,尽善尽美。

怎么配合?

比如我想清理这堆旧物,你要配合我把这些东西先清点一下,免得到时有些小物件不见了,说是我手脚不干净。

还有,这满屋子的书,我看全都蒙了灰,我得帮你擦一擦,只是有些线装书,我看已经断了线,你要先把这些书归一起,别到时坏了找我赔。

老周一听,吓得直摆手,说不用,我知道你有敬业精神,但我这人恋旧,而且太干净的地方我待不惯,还是让它们这样保持原状。

说完,避之唯恐不及,也不敢再提那碗黑暗料理的汤,赶紧说今天辛苦你了,我等会要出去一下,你先回吧。

保姆一走,老周赶紧电话女儿,叫她把这保姆辞了,说再这样下去,他不崩溃也得抑郁。

女儿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一言难尽,你先把人退了,回头我再告诉你。

女儿说退不了,她交了一个星期的钱。

老周一听,整个人差点就晕倒下去,想想这才两天,接下来还有五天,在这五天里,他都不知该怎么过下去,他想照保姆那敬业精神看,不知明天她又要他配合什么?

老周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病中,女儿给请个保姆,却像给他请了一尊神,现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身子一激灵,突然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因为跟保姆要老周干的事比起来,他这点病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