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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严绍青

编辑:三子

“绍青,不好了!恺恺不见了!”接到电话,我很意外,打电话的是我公公,昨天他说今早要带着孙子和孙女俩人去山上玩,才半天功夫,儿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第一反应是儿子淘气躲哪里去了,或者是玩耍时跌倒磕碰昏倒在什么地方了。根本没想到,儿子会在爷爷的眼皮底下被人掳走。

从那一天起,我幸福的人生就跌入了谷底,从此万劫不复。8年来,走过全国多个省份,负债100多万,经历无数磨难,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坚信,恺恺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等我带他回家!

(恺恺宝贝,你现在哪里?妈妈想你)

我叫严绍青@寻子徐泽恺,家住福建省莆田市城厢区华亭镇,我有一双儿女,家境殷实,本以为会一生幸福,但在8年前,公公领儿子和女儿在茶室喝茶时,儿子奇离失踪,从此杳无音信,我的人生就此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2015年2月9日,早晨起床,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两个孩子,我收拾好出门去上班。那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没有一点征兆。

可是万万没料到,不到半天时间,飞来横祸便突然降临在我头上。早晨走时对儿子的轻轻一吻,竟是我和儿子的离别之吻。从此,我就陷入骨肉分离的痛苦中。

我2011年结婚,年底12月儿子徐泽恺出生。儿子像一颗小太阳,全家人都围绕在他身边,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两年后,又生了女儿。丈夫是独生子,一双儿女,凑成了一个好字,爷爷奶奶对两个孩子更是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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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一看到我,就会张着手扑入我的怀里)

儿子聪明伶俐,小嘴巴能说会道,是个小暖男。我每天下班回家,他准会把拖鞋拿给我,说:“妈妈上班辛苦了。”然后捏着小拳头给我捶背,女儿也跟着有样学样,两个孩子是我们全家的心头宝。

当天早晨九点左右,公公带着兄妹俩来到龟山寺游玩。龟山寺是我们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景区,当天寺里正在立功德碑,公公带孩子一直很小心,生怕他们被磕着碰着摔了,就带两个孩子在山下买了些零食,去离寺庙不远的茶园喝茶。

赶巧邻村的一位熟人来送饲料,公公和那个熟人在屋里喝茶,两个孩子在门外嬉戏玩耍。公公心思细腻,一两分钟分钟听不到孩子的声音,就会叫两个孩子一声。

11点零6分,在寺庙帮忙立碑的一位朋友给公公打电话,邀请他去吃长寿面,公公问两个孩子去不去,两个孩子都摇头说不饿。公公和他聊了几句挂掉电话,那时候两个孩子还在打闹着抢东西吃,公公回头拿起茶杯喝茶。

(古灵精怪小暖男)

喝完一杯,拿起茶壶续水,忽然发觉听不见两个孩子的声音。公公叫了一声,没听到回答,急忙站起身往外走,只看见女儿呆呆地看着前方,儿子已不见踪影。公公大惊失色,把女儿抱入怀中,轻声急问:“哥哥哪里去了?”女儿眼神惊恐,呆愣着说不出一句话。

来不及多问,公公抱起女儿,和茶园老板还有那位熟人立刻分头寻找,但是一眼望去,目之所及,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被风吹动的野草轻轻摆动,无声诉说着刚发生的一切。

只不过喝一杯茶的功夫,四五分钟,在眼皮底下孩子就消失不见,这像极了玄幻小说里的故事。

(坐在高处,有点小害怕)

茶园里的水缸、茅房、堆放杂物的屋子,门前干枯的水沟,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儿子踪迹不见。半个小时后,11点40多分,公公拨通了我的电话:“绍青,恺恺不见了。”

寺庙距离我工作的地方差不多有二十公里,公公焦急地催促我赶快过去。我借了一辆摩托车(我还从没有骑摩托车上过山),用最快的速度往过赶。路上我忧心如焚,那时还没想到儿子被拐,只是担心儿子调皮,玩耍时不小心磕到头昏倒在里,时间长了会有危险。

山路崎岖,又是盘山路,还很陡,可以说是山路十八弯,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骑上去的。12点40分赶到山上,到地方下车,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风一吹,身上阵阵发抖。

公公在我赶来之前已经向派出所报了警,我来到山上,又和我讲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经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才四五分钟,儿子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呢?难道被人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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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每天下班回家儿子说妈妈辛苦了,我就泪流满面)

我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心都快跳出嗓子了。我浑身颤抖,疯了一样开始四处寻找。我大声呼喊儿子的名字,犄角旮旯凡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一点痕迹。

找了一个多小时,闻讯赶来的亲戚朋友几百号人,开始地毯式搜索。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主路,山下的路四通八达,不论大小路口,都留下人寸步不离把守着。草窠、沟渠、崖壁下,甚至茂密的树干上,我们都没有放过,但没有找到儿子的任何踪迹。

离茶园一两公里外有一座水库,正常来说,一个四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在四五分钟的时间里跑过去,但我们还是找人潜入水下去打捞,最终一无所获。

山上分散居住着十几户人家,我跌跌撞撞跟随丈夫边哭边挨家挨户去询问,可是没有打听到一点消息。

(儿子依偎在奶奶的身旁)

晚上8点,我们再次去重案组报警,并采了血。

整整一夜,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沉寂的夜空下,黑漆漆的大山里,除了我们的喊声在回荡,没有人回应。我泪流满面身子止不住颤抖,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警察来到现场,经过排查发现,山上的一户私人住宅安装的监控,拍到一辆银色的小轿车飞速下山的影像。可是车速太快,无法看清车牌号。由于附近再没有别的监控,这条线索就此中断。

感谢蓝天救援队、越野e族救援队的热心帮助,大几百人在山上搜寻了一个多月,后来扩展到周边的村庄,没有找到丝毫线索。

(我的宝贝,妈妈找了你8年,你在哪儿?)

几天后,太奶奶在哄女儿睡觉时,女儿说哥哥被一个叔叔抱着跑了。女儿的话令我毛骨损然,难道这是有预谋的作案?那儿子找到的机会几乎为零。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痛不欲生。白天我拿着儿子的照片,到火车站、汽车站、周围村庄询问所有路人、商户,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晚上回到家里,我不吃不喝,躺在床上睁眼等天明,天一亮,就出去找儿子。

儿子丢失后,我就像失了魂一样,整天神思恍惚。父母看我憔悴的样子,只有心疼,不敢多说,就怕我想不开寻短见。一个星期后,妈妈把女儿抱到我身旁,眼含泪水厉声质问我:“恺恺丢了,可你还有女儿。你不要女儿了吗?”

儿子丢失后,我什么都忘记了。这时妈妈告诉我,女儿受到惊吓,天天晚上尿床,在睡梦中哭醒。我心痛地抱着女儿痛哭失声。可怜女儿才两岁,却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再大的风雨也挡不住我的寻子心)

8年了,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我都会流着泣血思念的泪。夜深人静时,是我最难熬的时刻,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凯凯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吃饱穿暖?想妈妈的时候,会不会大哭大叫?收养他的人会不会虐待他?越想越难以入眠。夜有多长,泪就有多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儿子。

从恺恺丢失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我都没停止寻找的脚步。数不清有多少次,我在深夜里发疯一样跑到山上,对着黑漆漆的群山,大声呼喊儿子的名字。

我和家里人找遍了莆田市的角角落落,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每每想到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我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好几次,我站在山顶,想纵身一跃,从此解脱。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痛不欲生。我经常去儿子丢失的地方呆坐着,盼望着儿子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全家人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找孩子上。我们花费重金在电台的黄金时段、报纸显著位置播报刊登寻人启事;我还在大街小巷、共享单车车筐上贴满寻子信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去做;只要人提供线索,不管多远,我都会去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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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儿子,满心的喜悦)

一天,一个贵州人打电话给我,说恺恺在他的一个朋友手里。他说他是爱心人士,看不惯那个朋友的所作所为,想帮我们救回孩子。他描述的孩子特征和我的恺恺一模一样。我问他需要多少钱,他说不要钱,只要我们给他买张贵州到厦门的飞机票就行。我承诺,找到孩子会酬谢他5万块钱。

我整晚展转反侧无法入睡,第二天我和丈夫赶到厦门。我们在厦门见到这个人,他带着我们坐出租车兜兜转转。两天时间里,他找各种理由推脱、转换地方,我发觉不对,立刻报警。这个人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最后他被拘留七天。两天下来,住高档宾馆、随意吃喝,加上机票钱,我们花了3000多块钱。

2017年,《等着我》栏目播出了恺恺的丢失信息,有网友提供线索,山西大同一个孩子和凯凯疑似。后来经过核实,虽然外貌特征相似,但这个男孩比恺恺大一岁。

这些年,我每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痛失孩子,这种锥心的痛苦简直无法形容。但我想,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凯凯。哪怕他在天涯海角,挖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把他找到。

(我心爱的宝贝)

我天天就像掉了魂,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始终无法从丢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时常在梦中看见儿子笑着挥手和我说“妈妈再见。”我拼命追赶,可无论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这些年,最难受的就是逢年过节,一家团聚的时刻。每到那时候,我就在想:恺恺,你到底在哪里啊?每次看到孩子的衣服、玩具,就会忍不住落泪。

我这几年时间走遍了福建、广东、江苏、河南。在此期间,我接到过无数个诈骗电话和信息,被骗的钱少则二三十,多则大几百、一两千,钱没少花,可是没有得到一点恺恺的消息。

家里原本做石材生意,收入很不错。儿子丢失后,公公和老公无心经营,逾期无法交货,只能赔付人家钱。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完后,还欠下了100多万的债。

(儿子在太奶奶怀里喜笑颜开)

儿子丢失后,我没错过任何一次寻亲机会,从未缺席过全国各地组织的寻亲活动。只要有人提供线索,我都一刻不停地赶去确认。可是,每一次都是满载希望而去,一次次心碎而归。

开始我一个人奔走在寻子路上,后来和在路上认识的那些失子家长,结伴同行。我们在广场、车站、人员密集的地方,发传单,做防拐宣传,扩散寻子信息。

吃饭极其简单,一个馒头几根咸菜,或者一碗粥就是一顿,晚上住最便宜的旅店。吃苦我不怕,我只希望让更多人知道孩子的信息,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线索。我相信儿子就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儿子。

(恺恺,还记得我们住过的房子吗)

2022年,我开始直播寻子信息,希望有更多人帮我扩散消息,留意我丢失的孩子。众多爱心人士和志愿者们也帮助寻找,但一直没有线索。

这几年我没再离开福建外出寻找,我总感觉儿子就在附近,希望未来能在某个街角碰到他。我不知道儿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但我相信,血脉亲情,只要有缘,茫茫人海里,总有一天,我们就会发现彼此。

我儿子失踪时4岁,身高90厘米左右,左侧眼角上有1公分的伤疤,左腰处有蚕豆大小的红色凸起胎记,爱笑,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酒窝,会说莆田话和普通话。上身穿墨禄色小格子外套,里面是一件灰色印着龙的图案的打底衫,下身是灰色小格子裤子。

希望好心人帮助我扩散信息,给我们提供线索,让我们全家人早日和儿子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