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初,辛亥革命击败清王朝后,中国步入军阀混战的民国时期。

各地军阀相互混战,割据一方,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军阀通过不断扩军来维持统治,这直接导致军费开支激增,至极大数额。

军阀政权用巨资维持军队,结果就是挤占了大量财力资源,无暇顾及地方建设,也无力改善民生。正是军阀政治运作的种种弊端,导致它在历史上注定是短暂的。

一、民国养军队可不是一件轻巧的“活”

要知道,在民国时期养一支军队,光一个师的军费开支就非常恐怖,需要花费的资金可是天文数字。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之初,全国响应革命的起义军共30多万人。各路起义军并入南京政府统一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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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

1912年1月,孙中山电令各省筹饷北伐。为统一建制,2月陆军部对全国革命军队,进行整编,以备北伐之用。

整编后,陆军包括多个军和独立混成旅,第一军驻徐州、第二军驻南京、第三军驻九江、第四军驻广东等。经过整编后,南京临时政府统一指挥了,十几万起义军,达上百个团。

1912年3月制定的陆军预算支出是893.6万元,海军支出是19.7万元,军费支出总额是913.3万元,约占临时政府当月开支的93%。其中陆军俸饷费810万元,军需、要塞等费84万元。

这一数额已经远远超过,临时政府的财力所能承受,财政入不敷出,军饷问题凸显。

(北伐军队)

我们粗略算一下,这十几万人是十个师。3个月的军费是913.3万元,那全年的军费约是3600万元以上,平均到一个师一年的费用,就是360万元左右。

当然这是在战时,军费支出肯定要相应地高一些。十几年之后的中原大战,老蒋名义上统一了全国,那时候维持一个师的日常运转费用,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

老蒋的中央军一个特种师,一年的经费高达794万多元;一个甲种师,一年的费用为283万余元;一个乙种师,一年要281万元;即便是最基础的丙种师,一年也要近200万元。

这要是打起仗来,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什么动员费、死伤的抚恤金、武器弹药的消耗,一年打下来军费,比平时翻倍都是有可能的,毕竟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绝非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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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与军队)

如此算来国民政府时期的军费开支,确实比十几年前孙中山建立南京临时政府时期,贵了不少。这些数据可以看出,在民国时期,哪怕是一个师的军队,每年的军费开支也达几百万元。

要知道,民国时期一个省的年财政收入,可能也就千万元规模,但一个师的军费就相当于一个省的年财政收入。不仅新政权要面临军费压力,就连原本实力雄厚的军阀,也头疼军费问题。

譬如张作霖,他通过商业积累了亿万财富,也靠不住长期支持军队庞大开支。这成为许多军阀无法长期维持军力的重要障碍。正是军队高昂的费用,导致军阀政权无法持久。

二、一个师一年几百万的军费都花哪了?

既然军阀每年要在军队上,花那么多钱,具体的军费开支由哪些部分构成呢?我们就算算这一年两三百万元的钱究竟花哪了?

(民国士兵)

军饷无疑是军费的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包括官兵的月薪、伙食费等在内的军饷支出,每年都是大数目。

为了吸引优秀军官效力,军阀也不惜提供高额军官俸禄,这成为军费开支的关键部分。南京临时政府时期,高级军官俸禄就相当可观。军阀要获得军官支持,厚养之策也消耗大量军费。

我们以老蒋的中央军为例,算个简单的数学题。下图是蒋介石中央军的薪饷等级表。

(蒋介石中央军薪饷等级表)

一个普通士兵月薪就是10块钱。随着军衔的提升,班长12块、少尉排长32块、中尉排长40块、上尉连长60块。再高一点,营长月薪就有120块。团长的月收入更是高达300块。

每万人的部队,平均每个士兵月薪在10-12元左右。还有相当一部分骑兵、炮兵和文职技术兵,工资更高。仅士兵一项,每个月就需要大约12-13万元的军饷。

一个标准师大约1万人,按照组织结构,会有不同级别的军官。

比如:师部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副师职军官约20名。3个旅,每个旅约有旅长、参谋长等军官10余名,每个旅有3个步兵营,每个营有营长等5名军官。每个营有几个连,每个连有连长和指导员2名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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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军官)

按照这个组织结构,一个师大概有600-700名军官。

每个连有连长1名,月薪约60块;指导员1名,月薪约40块。3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每个月薪酬总计约300块。到一个营,每月军官薪酬约900块。一个旅有3个营,每个月军官薪酬约2700块。

一个师有3个旅,每个月军官薪酬约8100块。再加上师部20余名高级军官,月薪在几百块不等,可再增加1-2万元薪酬总额。所以一个师600-700名军官,月薪合计可达9-10万元规模。

所以一个师约1万人的兵力,每个月的军饷开支,很容易就达到25-30万元。一年下来,军饷开支总计就高达300-360万元。

(中央军德系装备)

购买军火武器也是军费的重要组成部分。1920-30年代,武器装备现代化的需要,使军火费用不断增长。

二战之前,国民党政府和德国关系紧密,德国也给了国民党部队不少支持。德国不但借给了国民党政府1亿马克,还派了不少军事顾问到国民党军队当中,帮助蒋介石创建现代化部队。国民党政府用这一亿马克中的九千万,买了德国的武器和军事设备。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军费。

此外,军事训练、演习等活动的日常开支,也是军费的重要构成。这包括训练场地租金、演习消耗品等费用。这类支出似乎琐碎,但加在一起也是大数目,不能忽视。

为什么当时养军队这么贵,还是因为混乱,因为卷,打仗抢地盘,相当于当时的社会主线。上千年的帝制倒了,大家都还没摸清楚正确的路,也没有一家独大的势力,能轻松一统中华。

(民国士兵军装)

于是连年征战,保持军队数量,是军阀最简单有效的生存方法。重金之下才有勇夫嘛。你的军队数量少,自然就容易被人盯上干掉了。

所有的军阀都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把别人吞了自己做大。等到做大了,才有心思考虑得长远,才有心思搞建设,否则就只能简单地堆部队数量,搜刮民脂民膏,然后在打仗中消耗掉,之后再继续堆数量,又要搜刮钱财,一个恶性循环。

民国初期的十几年一直都是如此,每年的军费支出都高达数亿元,给整个社会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三、军事政治的背后其实是钱

我们看到的那些民国军阀混战,实则也是各路势力,背后的经济竞争和财力较量。

(蒋介石)

我们都知道辛亥革命取得初步胜利后,南京临时政府得以建立。但最终权力落入了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的手中。这背后财力匮乏,也是导致南京临时政府失败的重要原因。

1911年,南京临时政府建立后, 革命派准备发动北伐,以武力推翻清政府。为此,临时政府统一指挥各地起义军,整编为十余万人的北伐军。

然而,政府财力匮乏,上千万元的军费开支导致国库空虚。临时政府,当时要关税,没关税可收,关税把握在洋人手中,因为当时洋人还未承认临时政府。

而赋税,临时政府也几乎收不到,北方在北洋各军阀手中,而南方各省的赋税也由各地的军政府所把控。

所以临时政府的国库就是无源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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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各省响应图)

南京临时政府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借外债、发公债,还搞过军用钞票,但收效甚微,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临时政府发行军用钞票,以纸币支付军饷。但各省也发行地方军用券,外加民间盗印军券泛滥,造成通货膨胀和信用危机。临时政府不得不多次,禁止军用券发行、收缴盗印券。

很快政府无力支付军饷,北伐军队不但被迫止步不前,连维持住军队都不可能,最后军队连稀粥都喝不上了,革命还怎能进行得下去呢?

南京临时政府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袁世凯窃取了辛亥革命的果实,他逼着清帝退位后,孙中山也只能妥协,让出总统位置。

可以说,南京临时政府之所以,在建国之初就失败被夺权,与其无法承担军队费用,输给北洋军阀经济实力有直接关系。

(北洋军阀时期势力图)

四、军费是压在整个国家之上的一座大山

土默特旗是个好地方,它位于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和包头市之间,水草丰美,人民朴实勤劳。本来生活条件还过得去,但自从民国时期以来,这里的老百姓却常常叹气。

因为本地的钱粮,都被远在绥远的军阀抢走了,他们甚至没有多余的钱办学校,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充饥。

原来在民国初期,土默特就被迫每年供养,驻在绥远的军阀部队。每年要拿出七八十万元的白银,其中中央政府只供一小部分,大头都要靠老百姓自己扛。

尤其到了后来,中央一分钱都不拨了,全部军费都要靠本地政府去想办法筹措。

这些钱本可以用来办学校,造医院什么的,结果全拿去养活军阀的部队了。土默特到1931年,才建立第一所小学。而后期军费负担过重,1930年代,土默特的学校数量严重不足,仅有区区几所小学勉强运转。

(民国时期街景)

当地也没有现代医院,大多数病患只能求助当地巫医。而巫医条件简陋,无法有效控制传染病等突发疫情。民国后期,当地更是有大量患者,死于疟疾、天花等传染病。公路修建也被军费强占挤占,直到民国后期才修建简易公路,交通主要依靠骆驼队。

孩子没书读,老百姓生病没地方看。虽然大家自己也糊口不易,还要背这笔天文数字的军费,实在让人心寒。

其实不只土默特一个地方如此,就连当年的南京临时政府也是这样。刚成立那会军费预算,占政府总预算的90%以上,可想而知,哪还有钱顾及其他?

别说什么建设了,就是最基础的政府应该提供的功能,比如教育、医疗也都无暇顾及了。紧缩了教育经费,许多学校无法正常运转,好多孩子失去了读书的机会。还减少了医院和建设的拨款,本来规划的医院和公路都没法建设了。

(民国时期医院)

别觉得90%的政府预算,用于军费是多么夸张。事实上不少穷地方的军阀政府,预算的军费比例都非常高,70-80%的并不新鲜。可以想象一下在这种社会形态之下,想让军阀军政府搞建设,就是天方夜谭。

事实上,这还只是政府的预算。要知道民国时期,很多军阀最擅长的就是拖欠军饷。平时维持军队规模已属不易,一打起仗来,打完了还要扩军,这都需要钱,随便花花就超支了,没钱就要打欠条。让一个欠着一堆军饷的军阀去搞建设,应该比灭了他还要难。

后来名义上,统一全国的国民政府,算是对国民经济有了一些贡献,但那个时期的军费占比也居高不下。

(1931-1936年度军费预算审计一览表)

比如1936年,政府在军费上就花了3.22亿元,这已经占了当年全部支出的32.5%。从1931年到1936年,每年军费预算都占了政府支出30%以上,相当恐怖的一个比例。

要知道现在我们国家每年军费支出占比仅仅在2%左右,和100年前的民国时期相比,确实是太幸福了。

这也难怪民国的军阀大都不搞建设了,钱都被军费挤兑了,还怎么搞建设。

无论是土默特的老百姓,还是南京的学生,都因为军费的挤占而失去了本来应该拥有的东西,活在那个时代的人确实是太苦了。好在我们现在的中国不再是那个样子,期待未来政府也能一直重视民生,让老百姓一直过上幸福富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