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弄不明白:“心学”为什么会异化成心性空谈,变种为坐而论道的鸡汤?更不明白这样的“心”,能拿出什么干货来拯救我的心?

观看文艺汇演,一出弘扬朱熹朱子文化的节目,不由使我浮起“心”的念头。

朱熹是理学集大成者,虽有“自古圣贤皆以心地为本”的说法,但“心”并不是他的专利,布局“道统”才是他的主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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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概念是程颢提出的,最终由陆象山、王阳明完成“心学”。这里所言的“心”,就是指个人所具有的主体道德意识。朱子以为“性即理”,象山先生坚信“心即理”,两人为此展开了著名的“朱陆之辩”。

他们的论辩口水,早已风干在历史尘埃中,但恰似投石于静水,“心与理”的涟漪却荡开了,与此有关无关的妙论粼粼涌动。后来的洪应明,在《菜根谭》里铺陈发挥,透过易读易记的格言,煲成性情鸡汤进入寻常百姓人家。

于是,就有了“调息观心”“心地干净”“心无风涛,性天化育”“气和心暖,其福亦厚”“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广而告之,连市井屠户挑夫都能说几句“心平似镜”“心静如水”之类空灵飘逸的话来。

皓首穷经的大儒们,其出发点固然良善,可恭可敬。可是,他们的“心与理”怎样才能实现呢?这些大儒小儒的鸡汤语录,振振有辞却无解浊世万般;即便条条纲纲,也隔靴搔痒,空泛得很,都是正确的废话。

在不确定的、瞬息万变的现实面前,“端坐澄心,于静中养出端倪”,捧着书斋式的头头是道,该怎样悠然乎?澄然乎?我们“身在局中”,怎么能对“局”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呢?又怎么能“心在局外”而脱然无累呢?毕竟嘴巴肚子是最唯物的。

喝了无数现代版的“心与理”鸡汤,我的心依然营养不良,无法在现实荆棘上软着陆。

王阳明并不是沉溺“心学”的清流儒绅,他官当得挺棒,实干也很出色。他大力提倡“知行合一”,认为先知而后行,就会终身不行,也就终身不知。这使他在思想境界上,秒杀他的同代儒者甚至很多当代学者。

我想起李卓吾,这位来自福建晋江的殉道者。他也讲“心”,但他的“心”,不是王阳明的“心”,而是个体欲求之“心”,用“无私则无心”来打破教条禁锢。也许是因为理学束缚少,李卓吾的故乡泉州地区,成了福建的富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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