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李永丰 整理：老渔
我是李永丰，今年67岁，是乡下的一位农民工。
我个子有将近1米七，可体重却不到90斤，这个体重放在女性身上还好，可放在男的身上，就显的太瘦了。
因为外表骨瘦如柴，因此村里人都叫我李竹竿。
按理说，这个年代的人，大家都有饭吃，再不济也能吃上几顿肉，不会像我一样这么瘦吧。
除了我自己骨架比较小吃不胖以外，更多还是自己兜里没多少钱，经常饭都吃不起。
我这个人不是很勤快，家里的一亩地也租给别人了，我每天的日常就是抽抽烟，喝喝酒，兜里只有有几块钱可能是去打牌打没了。
因此我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有蹭饭的时候就吃一顿，没有就算了。
由于饮食不规律，加上经常抽烟喝酒，导致我的肠胃有不少的毛病。
前段时间在家里疼的难受，无奈之下只好拨打了女儿的电话，让她带我去体检一下。
到了医院一检查，体检报告显示我是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同时还有一点营养不良。
医生说，我得按时按量吃饭，饮食要清淡，另外营养要跟上，不然身体会越来越差。
女儿知道以后也很担心，于是便不让我回老家，说以后在他们家养老。
对于去女儿家养老，我心里是很愿意的，自从老伴走了以后，我在村里也待不住了，就想着唯一的女儿能给我养老。
可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是太随便了，没有注意中间还隔着女婿这一层关系。
我和女婿年轻时有过节，这是农村许多岳父与女婿常有的事。
当初女婿想和我女儿在一起，可我愣是没看上女婿。
记得女婿第一次来我家见面，看到他第一眼，我和老伴就不喜欢，个子不高，脸又黑，我一生气，直接就把他带来的东西扔出去，然后推他出门。
我对女婿说，你千万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你的。
本以为有了这一次下马威，女婿便从此打消这个念头，可耐不住女儿就是喜欢女婿，说就是要嫁给他，别人都不行。
就这样，一两年以后，我才松了口，答应女婿过来。
这一次，女婿又好声好气的提着东西来我们家。
可坦白地说，年轻时的女婿是真的穷，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拿的是一袋粽子还有一条烟。
第二次来稍微好点，有烟有酒，但还是显得不上档次。
第二次来，我和老伴没有拒绝他，可还是没有太多好脸色，我没怎么和女婿说话，全是老伴在和他说话。
后来，我同意了女婿和女儿的婚礼，但对于彩礼，我要的并不少，20年前，我就要了10万彩礼。
那时候我们县里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几百块钱而已，听说女婿家为了凑这10万块钱彩礼，愣是借遍了两边的亲戚外加整个村子。
除了彩礼这件事，年轻时有段时间我也没少刁难女婿。
女婿家里有三兄弟，结婚以后家里没钱做新房，可带着女儿又住不下。
恰好那段时间女儿和女婿去外地打工又没赚到钱，回到老家连房租也付不起，就只能先住我家。
除了住在我们家，饭菜也是我和老伴负责，因为女婿的兜里是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那时候，我是对女婿很不满意的，尤其是看到女儿跟着他，吃穿用度都很差，过不上好日子时则更是讨厌。
那时候，在家里吃饭，偶尔桌子上有一盘肉或者鱼，我会冷冷地说，这鱼和肉啊，那是给干活的人吃的。
不用干活的人，随便吃两口白饭就好了，这饭啊，还不能太硬，因为有些人就喜欢吃软饭。
甚至有时候我还对女婿说：女婿啊，你啥时候能过上吃四菜一汤的日子啊，以后你家有了新房子，我去你家可得顿顿有鱼有肉啊。
这些话是挖苦女婿的，女婿自然也明白，从那以后，女婿上桌就真的不夹菜了，只吃白饭。
偶尔女儿和老伴看不下去，会夹一块肉放到女婿碗里，女婿也是赶紧就夹出来还给女儿。
没多久，女婿借了点钱，就独自一人去了外地打工。
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人到晚年之后，想起这些事，我经常感到很愧疚，认为自己当年不该这种态度对女婿。
不过好在女婿心胸宽广，也没见他计较过什么。
这一次听说我去他们家养老，女婿也表示欢迎。
当我去女婿家时，女婿提前给我收拾好了房间，还给我买了新毛巾新拖鞋。
当天晚上，女婿做了一大桌子菜，我数了下，有六菜一汤，还有一瓶好酒。
不过菜是留下了，酒被女儿当场拿走了，说我胃不好，不能喝酒。
那一顿饭我吃的很享受，两三年来我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突然一桌子菜可以随便吃，我一下就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吃过饭以后，女儿女婿还带我去外面公园逛了逛，说在农村待久了，可以体验一下城区的夜晚。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一个人在房间还挺愧疚的。
我认为自己从前太不讲理了，当初我就应该对女婿好点，没成想如今女婿非但不计前嫌，还对我挺好的。
往后的日子里，女儿在外上班，女婿因为有自己的烟酒店，有个合伙人轮流看店，所以家里做饭的事情大部分都交给了女婿。
我发现女婿做饭很认真，几乎顿顿都有大肉，或者鱼。
一顿饭，女婿一定就要四菜一汤，而且全是荤菜，一点菜叶子也不沾。
吃饭的时候，女婿会给我乘好饭，端到我面前让我吃。
等我吃完，女婿又会再添一碗，不仅如此，女婿还会在旁边陪我唠嗑，不断地夹肉和鱼放在我的碗里。
而每对如此热情的女婿，我从来也不好意思拒绝，总是他夹多少菜，我就吃多少，即使肚子已经饱了，还是会多吃几口。
不到一个月，我整个人的气色就好多了，胖了几斤，身体也更有活力，不再像以前一样弱不禁风。
但一个月后，女婿做饭炒菜依旧一个样，依旧是顿顿四个菜，猪肉，牛肉，鸭子，鱼，基本每天都是这几样。
即使女婿来不及炒菜，也会去外面买同样的菜回来。
坦白地说，即使是山珍海味，如果每天都吃，也是会有腻的时候。吃了一个月肉的我，就开始想吃点蔬菜菜叶子。
我对女婿说过：好女婿啊，天天吃肉，吃的我也有点腻了，想必你也做腻了，不如就简单点，往后随便炒个小白菜小青菜就好了。
但女婿说：那怎么行，岳父来我家了，就得好酒好肉招待，不然容易被人说闲话。现在酒你不能喝，肉总的保证吧。
女婿的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后来我也曾和女儿说过，要不然让女婿简单一点，没必要顿顿四菜一汤，大鱼大肉了。
但女儿说，女婿不肯，说一定要好好招待岳父。
我曾经尝试过对女婿说，要不然以后我去买菜，我来做饭，就不辛苦他了。
但女婿说什么也不肯，说哪有让岳父去买菜的道理。
我在女儿家住了四个月吧，从第二个月就开始发福，原本不到90斤，直接涨到了105斤，到了第四个月，我足足有140斤，短短四个月，我就长了50多斤。
坦白地说，人一胖就开始难受了，我的消化能力不强，又天天大鱼大肉吃太油的，到最后，我甚至宁可经常吃白饭，都不愿意碰鱼肉。
但女婿看到了，又会跑过来给我夹菜。
终于有一次，我在吃撑了，身体难受的时候哭着和女婿说：好女婿啊，别这样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没脸待在你家里了。
在女婿家待了四个月以后，我的身体养的差不多了，除了不想再天天大鱼大肉之外，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待在女儿家，便收拾东西回去了。
只是最近我在家想起了年轻时对女婿说的话，那就是“你啥时候能过上四菜一汤的日子啊，等将来我去你家，可得顿顿有鱼有肉啊。”
二十年后，这句话好像就应验了，只是女婿的行为到底是报答还是报复，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