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镇》。即便不是暗杠的歌迷,也多少会对这首歌曲有所了解。它已然可算是暗杠至今最具大众效应的作品之一。我是说,《童话镇》的旋律与歌词都会令人印象深刻。以及,这首歌曲实质上已经成为一代人成长过程中浓重的记忆点。
所以,出现在《永远22毕业歌会》上,《童话镇》就丝毫不令人意外。
在突出“追忆过往”的毕业歌会里,《童话镇》所产生的,是充沛的怀旧意味和无比温文的亲切感。现场观众的反馈即是最佳证明:暗杠表演歌曲时,全场观众席地而坐。并且观众们自发开启手机灯光营造出繁星满天的梦幻场景。以及,更为动人的是,歌曲《童话镇》几乎是从始至终的全场大合唱。
这可能是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最佳现场氛围。
在我看来,《永远22毕业歌会》上的表演多以强调强动态抒情的Show形式为主,暗杠的《童话镇》则明显不同。某种程度上这更接近于Live House里的感觉,歌手与观众们无限近距离接触,他和他们同处于“演出”中的状态里。历经过多番巡演历练的暗杠,在这样的环境中表演,自然会是自在且自由。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梦幻的河,为你们而流淌”。演唱结束,暗杠讲出这样一句祝福来为本就童话色彩强烈的《童话镇》增添了诗意:未来或许现实纷繁,但请相信“童话镇”里那条梦幻的河,永不枯竭。
《童话镇》帮助我们完成过往回忆,也提醒我们在现实与梦想间要活出真实。
这首歌曲,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借由此番《童话镇》的表演,我们其实可以进一步理解以及审视暗杠以及他的音乐作品。暗杠极少参加诸如《永远22毕业歌会》这类的节目,我们更多是在录音室作品以及个人专场演出中去体味他的音乐。由此或许就会产生暗杠歌曲“不适合综艺”的错觉,但此次毕业歌会的演出则充分证明,不仅是《童话镇》合适,并且是其所有作品都合适。
看过《童话镇》本次现场后我联想最多的即是,如果是其它歌曲会如何?《走歌人》、《千里行走》这样“江湖气”的,《听书》这样“戏说味”的,《阿婆说》这般“故土感”细腻深情的,还有类似《弦上有春秋》这般极富写意手笔内敛婉约的……穷尽想象后,得出的结论是,暗杠的音乐似乎可以百搭,无论是个人私密的聆听,还是大型音乐现场集体的感受,都可以提供恰如其分的良好体验。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暗杠作品里所显现出的特质。
最核心的是“故事感”。对于暗杠作品的定位,最精准的当属“音乐故事”。我一直感觉,他的创作与演唱都没有局限于歌曲的格式里,显然要比程式化的歌曲更为松弛,更加生动,正如“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且引人入胜。《童话镇》里讲述着童话想象力的故事,以童话来投射现实,看似猎奇但却并不荒诞。这是一个关于“初心”的故事,讲述了我们内心永远留存的纯粹和执着。当你我进入到“音乐故事”的设定中,流行音乐的条框就再不重要,我们不会刻意去等待Hook的到来,也不会寻找歌词中的提供记忆点的金句,而是耐心地聆听故事的完整铺陈,沉迷于其中情节,与其中情绪共鸣。
席地而坐,星光亮起,《童话镇》的现场分明就是安静“听故事”的现场。在暗杠作品里我感受到某种古老的“仪式”在延续,那是口口相传讲故事的传统。
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暗杠的歌曲都是名副其实的“音乐故事”:《走歌人》与《说书人》,讲述江湖行走的故事。《小院》和《涝圩》,话题是家乡。《弦上有春秋》和《棉湖》,则讲述着婉约的田园故事……从中可见,暗杠的创作与演唱,其根本都是在完成一番讲述。所以,相较于将其作品进行特定的音乐风格划分,我更愿意以故事风格来进行区别:有的是天马行空的故事,有的是温婉绵长的故事,有的则是行侠仗义的故事。
无论是哪类“音乐故事”,都具备天然“可听性”。拥有“走歌人”和“说书人”属性的暗杠,实在太会讲故事了。善讲故事的他,根本不强求过度附加投入,不必要的技术,浮夸的情绪,这些都完全规避。他所做的就是安静地开始,安静地结束。待到一段故事讲完,听者会在其中感知到触动。毕业歌会上的《童话镇》正是如此。
暗杠的“音乐故事”,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关于此,我此前的判断是因为他的作品“淡然有滋味”。在看过毕业歌会上《童话镇》现场后我就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无论是歌曲本身还是暗杠的演绎呈现,都不属于强势或者张扬的那一类。即便是在其最为摇滚的歌曲中,也都讲求着分寸。如此,他的“音乐故事”呈示出特有的律动感,不聒噪不肆意,徐缓中显现出热忱与激情。归根结底在于,暗杠对于歌曲叙事的讲究。他所追求的不是盲目的戏剧化,反倒是“反戏剧化”的真实,是生发自实际生活里的“烟火气”,充足且蓬勃的现实气质。即便如《童话镇》这般颇具颠覆感的故事作品,也依然遵循着这样的原则。
听着里面各种童话故事人物的穿插,宛如在听自己身边某某和某某某的生活琐事。
在暗杠的“音乐故事”里总是能够找寻到自己的身影。这或许就是《童话镇》现场会如此动人的原因。他的音乐为每一个人提供了重新进入生活的机会,无论主题如何,关于家乡,关于记忆,关于成长,都是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让我们再次认真体验我们所经历的生活。《童话镇》可以让我们在回忆中探问自己的初心,进而给予我们保守内心梦想的勇气,以及,面对嘈杂现实的无畏。
暗杠的“音乐故事”是动情的也是诗意的,它们就是生活中最朴质的BGM,为我们提供舒心的听感和偶尔激发的浪漫情怀。作为音乐人的暗杠,同样是尽显“素人”本色。他始终都在音乐中进行着回归运动,词曲创作以及演唱表现,均是在回归简洁,以最为简单直白的手法讲好故事。
这就是“音乐故事”的内核所在。剥离了繁复,最终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分量。而正是这种分量感才会产生精准的打动甚至是冲击,恰如在毕业时节,听到《童话镇》无疑会令站在人生十字路的你,瞬刻“被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