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黎兜兜
01
恶魔离我们有多近？
摇晃的镜头记录下了这样一幕：
一名二十多岁的女生像往常一样走进地铁站。
浑然不知身后有一名男性，已紧紧跟随了自己一路。
直到进入拥挤的车厢，他慢慢伸出手，对她进行了性侵犯……
这并不是什么短剧演绎，而是一个色情网站上的实拍录像。
而细品这特殊的拍摄视角又会发现，视频是由猥亵者本人亲自拍的。
这个叫做“顶XX”的网站上，陈列着数以千计这样的视频，皆是用第一视角记录下在公共场合猥亵陌生女性的经过。
地铁、公交、商场、自动扶梯、超市……场景应有尽有。
还根据猥亵的形式，“贴心”地划分了不同的系列：
偷摸、顶臀、强袭、街she、迷jian……
这些视频被标价出售，甚至可以提前预约定制“个性化内容”。
光是草草扫一眼网站主页，就足够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谁在上传这些影像？又是谁在运营这个网站？
BBC纪录片《追查“痴汉”——谁在售卖性侵偷拍影片》，用为期一年的时间追踪调查，终于将幕后黑手揪到阳光之下。
起初，记者通过追查网站的收款账号，找到好几个年轻人，但发现他们都只是网站的协同管理者。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记者了解到真正主使是一个叫“齐叔”的人。
据他们所说，此人极有生意头脑，但谨慎多疑，很少轻易露面。
又经过数层坎坷，记者才终于在日本东京见到了“齐叔”本人。
他27岁，模样清秀斯文，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像上学时班里不起眼的内向男同学。
面对记者假扮的“投资者”，他自豪地展示起“家底”——
他的团队有10到15人，那些偷拍视频都是由成员们拍摄上传；
除了“顶XX”，他手上还有另外两个相关网站，付费会员数以万计；
靠贩卖性侵害女性的视频，三个网站每天能收入5千到1万元人民币，每月可赚几万美元……
此外，他们还设有专门的交流社群，4000多名成员每天在里面分享公共场合性侵女性的技巧， 彼此学习，互相鼓励……
若非亲耳所闻，很难相信这些话出自这样一个外表温文儒雅的男生。
“齐叔”还老练地表示，偷拍视频是目前性产业市场的大势所趋，早已形成成熟的黑色产业链。
并骄傲地自诩为这个领域的“市场风向标”，表示现在的人爱看什么就搞什么，非常懂得群众的需求。
那洋洋自得又满不在乎的语气，实在令人作呕。
但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
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
02
“顶XX”网站上那些视频内容，并非“微小的偶然”。
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每分每秒都发生着公共场合猥亵事件。
日本有个专门形容“咸猪手”的名词——“痴汉”。
指的是那些对路人女性的身体实施触 摸、淫辱、以及非法拍摄对方私密部位（如裙底、胸部）的犯罪者。
你问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竟也敢做出如此龌龊的行径？
不好意思，越是人多拥挤，才越是他们会选择下手的时机。
为什么？
只因受害者不敢当众声张反抗，他们便能产生“性征服”的幻想。
只因违背女性意愿，他们便能错觉自己拥有了某种“绝对决定权”。
而偷偷拍摄下的照片和视频，又是他们事后用以回味、炫耀这种“权力”的载体。
这种“影像性暴力”，未必出于牟利。
但给施暴者带来的快感，甚至远远超过直接实施性侵犯。
他们躲在喧嚣背后才敢释放出的阴毒和暴虐，
映射出的恰恰是现实生活中的无能和懦弱。
一名女记者在“齐叔”家楼下蹲点堵到了他，厉声质问：
“你有没有想过影片里的女生都受到多大的伤害？”
“你到底是为了钱，还是纯粹享受侵害女性这件事？”
可他的回应呢？
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是下意识用衣物遮挡住自己的脸；
是挡无可挡后失控暴起去抢摄像机，对记者发起攻击……
面对镜头的审判，他也深知自己是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
这天之后，“齐叔”从东京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可网络上的他却并未销声匿迹，反是更加嚣张。
纪录片问世后，他甚至用自己的账号转发了它，赤裸裸地公然挑衅所有人。
更讽刺的是，截止目前为止，他的网站仍在正常运行着。
每个月从中国大陆获得的片源仍保持在30-100部。
每部“影片”中的每一幕里，都是我们身边真实受到伤害的女性。
前几天，杭州官方公布了多起地铁猥亵案处罚结果，
日均一起的频率，让人咋舌。
成百上千条纪录，让人心寒。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城市记录在案的数字。
没被发现、揭露、处罚的，又有多少？下一个受害的又将是谁？
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不是今天，也难保明天。
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03
纪录片里，一位曾遭“痴汉”猥亵的女生说：
“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伤害盖过了一切，它会影响你的情感、身体、工作、人际关系，以及你生活中的每个毛细血孔。”
具体的感受，只会比文字更疼。
正如另一位女生所说：
“当意识到被猥亵，伤害已经发生了，可那双手已消失在了人海中，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任凭自己被无力感吞噬。
接踵而来的，是迷茫、自责、自我怀疑。
罪行很快会被遗忘，可内心的创伤却很难被修复。
许多女孩在漫长的痛苦中被瓦解掉自尊，丧失生活的自信。
有的女孩甚至从此对出门产生抗拒，再没敢坐过地铁。
不讽刺吗？
无辜的受害者堂堂正正生活，却如履薄冰。
可耻的施害者仍有恃无恐，继续逍遥法外。
这似乎是所有女性无力逃脱的“人祸”。
但，真的无计可施吗？
之前“N号房”事件中，有两个最先发现案件的女孩，正是她们坚持追踪、勇敢发声，才让这黑暗的罪恶有了被揭发的可能。
她们自称是燃烧的“火花”。
而如今的“痴汉”案中，也有这样的“火花”——
一位58岁的日本阿姨，坚持致力于抵制偷拍性侵行为多年。
她向路人派发“反痴汉”徽章，传授给志愿者对付他们的经验，鼓励女孩们发声保护自己。
她说，她从8岁就遭受过“痴汉”的骚扰。
如今再回忆起这件事，后悔远多过愤怒：
“如果我50年前就站出来寻求帮助，发声请求改变这个社会，也许现在的孩子就不会再有同样的遭遇。”
火花一瞬，却也能燃起周围的火苗。
《追查“痴汉”》的最后，一名年轻的广州女孩也说起自己在地铁上被猥亵的经历。
而她的做法是，当即揪住对方的衣领，义无反顾将他送进了派出所。
时代在一点点发展，女孩们在变得越来越勇敢。
越来越多的她们站出来，向罪恶说“不”。
哪怕一人之声微弱如滴水，无法让这个世界听清。
但聚集在一起，也终能形成海啸，撼动一切阻碍。
点亮一个「赞」，喊出一声反抗。
为了未来更多的女性，更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