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说:

凡一代有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不过,清朝人认为,至少自己的试律诗(即科举中考的试帖诗,一般以五言六韵或八韵的排律为主)要超过唐朝。另外,也有不少人认为,清朝的词并不亚于宋词。

清代词人有万人之多,传世作品在20万首之上。不过梁启超却说,清词中头两把交椅,却属于两个旗人。

一、男中成容若,纳兰性德《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山水兼程,北上山海关,风雪声中,军营灯火之下,是故园所没有的感受。词人虽是入关的满人后代,但早就把北京当做了故园。

评价清代词人时,有“ 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之说。

成容若,即纳兰性德(1655年—1685年 ),字容若,满洲正黄旗人,其父为朝廷重臣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傅纳兰明珠。成容若在康熙十五年进士及第,并称为康熙帝的一等侍卫,多次随康熙出巡。

晚清词人况周颐认为其为“国初第一词手”。

王国维更在《人间词话》中称赞道:

“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可惜纳兰年仅三十岁因病去世。

这首《长相思》,不同于纳兰描写爱情的婉约词,这是一首反映边塞羁旅之情的作品。 可以看出,这是纳兰性德某次伴随皇帝出巡时的作品。

词中小令如同诗中的绝句,篇幅虽小,但是佳作难得。一般认为,纳兰的小令要好于他的长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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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头两把交椅之-郑文焯 《鹧鸪天》

谏草焚馀老更狂,西台痛哭恨茫茫。
秋江波冷容鸥迹,故国天空到雁行。
诗梦短,酒悲长。 青山白发又殊乡。
江南自古伤心地,未信多才累庾郎。

梁启超曾经说过:

“清代大词家固然很多,但头两把交椅,却被前后两位旗人:成容若、郑叔问占去也。”《翻译文学与佛典》

成容若,前面说过是纳兰性德。梁启超提到的郑叔问,即晚清词人郑文焯(1856年-1918年),字俊臣,号叔问,汉军正黄旗人。郑文焯是光绪元年的举人,可惜七次会试不中,常年在江苏巡抚作幕僚。

这首词有个小序:

余与半塘老人有西崦卜邻之约。人事好乖,高言在昔,款然良对,感述前游,时复凄绝。

郑文焯与王鹏运、朱孝臧、况周颐并称“晚清四词人”。王鹏运即半塘老人。

郑王二人约好在西崦为邻隐居,可惜在光绪三十年(1904),王鹏运、郑文焯等人夜宴八旗会馆(今苏州拙政园)的次日,王鹏运因病去世。郑文焯作了三首《鹧鸪天》怀念好友。

这首词前半部写王鹏运在朝为官时,关心时政,多次直言进谏。但是清朝大厦之倾,无可挽回。只好秋江盟鸥,隐居(扬州)自乐。

江南乃伤心之地,白发年老的二人均远离故乡(郑辽宁铁岭人,王广西桂林人), 尾句把词人比作多才的南北朝诗人庾信。

纳兰生活在蒸蒸日上的清朝初期,郑文焯生活在摇摇欲坠的晚清,欣赏这两首词,可以感受到背后时代的气息。

鹧鸪天,很像七律,第5句变为两个3字句,可押诗韵的邻韵。

三、女中太清春,顾太清《喝火令》

久别情尤热,交深语更繁。
故人留我饮芳罇。已到鸦栖时候,窗影渐黄昏。
拂面东风冷,漫天春雪翻。醉归不怕闭城门。
一路琼瑶,一路没车痕。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 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顾太清虽然姓顾,其实是满洲镶蓝旗人。她是清朝最有名的一位女性词人,原姓西林觉罗。

作为贝勒奕绘的侧福晋,顾太清与丈夫曾经伉俪情深,多才多艺的夫妻二人堪比宋朝的李清照和赵明诚。可惜美好生活却因为丈夫的去世被打破,又因为与龚自珍"丁香花公案"的桃色传言,顾太清竟然被赶出了家门,晚年以子贵,得以善终。

顾太清的这首《喝火令》押诗韵的十三元,这个韵部在词韵中被分成了两个韵部。因此用《词林正韵》的标准来看是出韵的。

唐宋人填词,本没有词韵,都是用诗韵来填词,所以顾太清用诗韵填词,却更符合传统。

喝火令最有味道的,就是结尾四句。

录入一首北宋诗人黄庭坚的《喝火令》比较一下:

见晚情如旧,交疏分已深。
舞时歌处动人心。烟水数年魂梦,无处可追寻。
昨夜灯前见,重题汉上襟 。便愁云雨又难寻。
晓也星稀,晓也月西沈。晓也雁行低度,不曾寄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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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清朝词坛群星灿烂,这三位著名的词人都是旗人,其中纳兰和顾太清都是满族人,而郑文焯则是汉族的旗人。

其中纳兰性德最为今人熟悉,顾太清则是清朝最有名的女词人。郑文焯贵为晚清四大词人之一,对于现代人来说,名声相对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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