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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食的城市探索计划,有风景要见,有美要感知,有故事要听,有新鲜的食物吃。我们和这个世界,高高兴兴地重逢了。

CyberpunkManeki Neko© Epicure 2023

参与文末互动,我们将送出

从京都‍‍‍河井宽次郎纪念馆带回的招财猫纪念品

关于京都的探索,分为三章,第一篇是关于这里的水,第二篇从 noma 在京都 Ace Hotel Kyoto 的驻留项目开始,第三篇则是与这里的传说有关。

其中的吃喝细节,会形成不同的线路地图,发布于我们不同的平台、小红书、微博,都能看到我们的足迹。

以下是京都城市探索的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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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ma 2023

用自然的语法来讲述人类所创造的餐厅,而不是用餐厅的语言来解释自然。

继2015-2017年分别驻留东京、悉尼和墨西哥,时隔五年,丹麦餐厅noma于2023年3月15日至5月20日,来到日本京都AceHotel停留9周。

世界第一的noma 给人的其实是一种很轻松的氛围,以大量风干后的海底生物装饰,包间里放着新鲜未剥开的柚子和竹笋。

接近土壤颜色的器物、石头、松针、冰块、鲜花的点缀,窗外的空中园林,像是回到了自然当中。

noma 在2010-2012, 2014, 2021年世界50最佳餐厅

World's 50 Best Restaurants排名中获第一

2008-2020年米其林2星,2021米其林三星

桌上出现了用竹笋切的薄片,拼成新月的形状,放在茉莉花茶和乌贼做成的高汤中。

蚂蚁与鱿鱼的搭配,发酵过的樱花树叶与黑蒜融合。

涮锅用来涮海草,将石头加热之后放在汤中可以保持汤锅的温度。

©noma 2023

主厨 René Redzepi 将100位餐厅职员带到了京都,在这里,他们可以自由地寻找传统日本的美食元素。由于日本经济制度和历史的特性,很多食材都采取地产地销和小作坊生产的形式,数量之丰让寻找和体验的过程尤其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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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ma 2023

noma 团队说,他们是敢于冒险和突破的。提到冒险,在西方语境里,必然就意味着走出原有地方,走向全世界。

noma 认为他们的顾客也是这样,专门飞到这里来,只为体验一餐,在这些人的一生中,这种疯狂的事情并不只发生一次,而且也绝不只是为了 noma.

© noma 2023

揭示原本蕴藏在自然里的力量,是 noma的一个宗旨。他们用温热的昆布黄油酱汁搭配剑鱼肉,像青花鱼外形的烤莲藕,把大叶玉簪、滨防风、独活等放在一起,组成野菜拼盘。其中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的米饭,将他们发现的一种青色米粒用伊势龙虾汁煮得半生。

© noma 2023

舀一口,”怎么这个味道这么熟悉“,细细回味,才发现,这种米的味道是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粽叶味。

显然,noma乐于将味觉作为接受形式的艺术,把人的感官作为发生这种艺术的空间。

Ace Hotel 被纽约时报称作最具有原创设计精神的酒店。自1999年在西雅图创立以来,用艺术独创性,以及优雅而富有灵魂叙事的设计为配方,改造旧楼。年轻又世故、时髦又舒适的体验,受到经验丰富的旅行者以及艺术家、设计师、音乐人、电影人、诗人等创意人士的追捧。

位于京都中央电话局原址的 Ace Hotel Kyoto 由隈研吾设计改造,将他向来擅长的自然材料和光线融入这栋大正年代的洋式建筑。

室内设计由第四度参与 Ace Hotel 项目的 Commune Design 操刀,用5年时间在日本和美国寻找可以实现东西方对话的手工工艺和原创艺术,从Kori Girard 特别设计的地板、EdwardFields 的毯子、Kazunori Hamana陶艺盆景,到Hideki Takayama定制桌椅、传统匠人Kanaami Tsuji 手制铜质灯笼等等。

设计师Roman Alonso指着大堂一侧画廊的墙面告诉我们,这面墙上富有雕塑感的信楽町墙砖是工匠们手工打磨出来的。他希望这些砖头都保持完全的平齐,同时在色彩上又能有微妙的变化。

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咖啡馆的防溅墙砖,同样出自这一间保留1970年代工艺的工坊。没想到的是,这些活泼的“人形”彩砖,竟是被废弃的试烧釉色的试片。

京都,以空间保留了时间。我们可以看见,艺术的历程总体是从集体创作、家族创作,最终进入到凸艺术家本人内心的个人创作。公共空间成为了艺术家创作的展示处和集合地点,从而更融洽地与日常生活相得益彰。

在酒店的一街之隔,就是创建于1804年,家族制的“御菓子亀末廣”。这座町屋相当阔气,跟传统面阔狭窄,进深悠长的“鳗鱼式”町屋不同,沿着街面的这一侧展开得很宽。

二楼通常的低矮虫笼窗(因在墙上开几个栏杆式的平行长缝而得名)变成了京格子窗。

京都保留了很多木制町屋,走在街上就能发现,每一座町屋的设计者都融入了当时风尚的痕迹。

© Kawasumi - Kobayasi Kenji Photography Office

建筑师隈研吾在设计 Ace Hotel 时甚至也将它的元素吸收进来,用原木堆叠成门廊,在建筑外立面上安装了十几个大型的斜坡装置。那其实就是町屋屋顶的样式,从而使得建筑能够跟周围的街区保持风格上的一致,又给房间带来了足够的幽暗和阴凉。

常被误认为是船只的几何图形,其实是京都的山峦

色彩温柔而充满活力

加州艺术家亚当·伯格 (Adam Pogue) 以包袱布 (Pojagi) 为灵感的作品悬挂在窗户上,好看到有很多人都来询问设计师是谁,想要把自己家也照此装饰。

京都一面变动不移,一面剧烈变化。我们到达京都的三天之后,整个京都都变成了写真祭的场地(KYOTOGRAPHIE国际摄影展)。

而每年的祇园祭,要持续一个月,朱天心描绘过这个场景:

“这一晚,山鉾花车已全组装完毕,分别矗立在以四条乌丸为圆心的附近町通里,每一座的山鉾花车都开放参观,这些明天巡行时都只能远观的神舆只今可近身观其车身的所有细节如挂毡、织锦、彩绘,而车上伴随囃子正搬演的故事如他们历史故事中弁庆与牛若丸那场著名的五条桥上的决斗‘桥弁庆山’,如出自咱们二十四孝孟宗哭竹的‘孟宗山’……

三十二座山鉾花车入口皆人龙,一一排完看完不可能,我又猜只有好友阿城和费滢才有能耐看出一些门道和趣味吧。此外这一晚附近的大户人家门户洞开,将家传可比国宝的屏风、挂毡、古物都开放参观,这些平日无法窥其堂奥的连我们都忍不住推挤参观了一二家、被推挤着由不了自己地看了几处的山车鉾车、几户人家、几爿小摊……”

有一些变化则要到历史和神话里发掘。

檀王法林寺从前是供奉夜神的寺庙,在古代的京都,人们认为夜晚有自己的神灵。在现在法林寺的石制灯笼上,就刻着夜神的名号。

由于当时的歌舞区祇园的歌女们喜欢找夜神求事,檀王寺就成为了人们心目中非常灵验的寺庙。

现在的檀王寺规模很小,但四座金刚雕刻极精。

据说,檀王的神使是猫,想来是因为猫总是夜间活动。

想象这些歌女们在町屋里的场景是很有趣的,在某个遥远的,只能用灯火的年代。她们看到院墙上的一只猫,然后在心里默默祝祷:“檀王寺的夜神啊,请保佑我在樱花开放期间遇到更好的客人。”

讨论夜神时正从南禅寺走向哲学之道

话音刚落,发现古董店里未被卡通化的招财猫形象‍

次日造访民艺大师河井宽次郎故居,亦发现一尊黑猫端坐

用色传统但线条已融合西方美学

如今,檀王寺仍然密藏黑色招财猫,为了将神灵纳入其中,这种猫雕像举起了一只手,据说就是夜神的姿势,虽然没有遇上每年12月主夜神大祭展示佛像,但我们在单手上举金刚的雕像前,也仿佛明白了,这种单手上举的手势,最早肯定不是为了招财,而是与某种信仰有关。

是的,这就是招财猫的来由,至少是属于京都的传说之一。在这种传说的流变当中,可以明显地看到前现代的艺术创作形式,即缓慢的,并不以个人意愿,也不以表达个人感情为目的的创作。

推开“御菓子亀末廣“的门,店员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这里每一颗糖果似乎都在还原自然界的花草。按照月份,还推出不同的旬味糖果。

自然与手工,在这里相遇。

在我们探访的时间里,客人络绎不绝,从日本各地来京都旅行的中老年人喜欢买他们家的和果子作为伴手礼,另一部分客人,是京都当地参加茶道教室的学员。

京都是茶道的中心,千利休家族所衍生出的表千家、里千家、武者小路千家的大本营目前都在京都,茶道的延续是京都和果子店可以一直存在的重要原因。

在木制的穹顶下,彩色的糖果,和气的家族感的商业,对人和人面对面交流的重视。

这种印象在 Ace Hotel Kyoto 又变幻了形式,大堂休息区与咖啡馆Stumptown Coffee Roasters 交会成充满流动感的开放式空间,有很多京都本地人、年轻的设计师来这里喝咖啡,办公,跟人视频开会。

大量的面对面的交流,让整个空间生机勃勃。人们在鹿儿岛艺术家社区 Shobu Gakuen 创作的壁毯的俯瞰下,把短暂的居停,变成了长久的流连。

ⓒAceHotelKyoto

在一个空间里极尽设计之能事,需要经过对舒适和设计的深思熟虑,才能真正将功能性和美感融合成令人放松而倍受启发的空间细节表达。

Ace Hotel Kyoto 的客房设计有着典型的世纪中期现代主义(midcentury modern)简洁的线条和温暖木质感,同时混用金属、玻璃、皮质、织物以及富有东方趣味的纸质、色块、纹样、推拉门等元素,融合东西。

设计酒店Ace Hotel Kyoto 的

视觉识别系统所用字体、平面设计以及壁挂型染艺术品

由年逾百岁的视觉艺术家柚木沙弥郎创作

ⓒAceHotelKyoto

每个房间都有黑胶唱机。浴室都是采用木质装饰,水池选用的本地有机香皂木质香味迷人,特制的迷你装,取用标准产品裁下的边角料包装而成,更加环保。

服务生一脸微笑地提醒我们,一定要试一试睡衣,那是他们从京都寝具老铺京和晒綿紗定制的,非常舒服。

ⓒAceHotelKyoto

他的微笑当中有一种提醒人们这里有宝箱的神秘,在我们参观酒店三楼的酒廊时,他也带着这样的表情。

推开包厢的门,让我们在黑暗中抬头看四周的墙面,在这个让人喝醉的地方,装饰着设计师在旧物店发现的一批黑白老照片,并不是名人作品,而是不知名摄影师记录下的京都大学生的派对。

图片上的很多人都醉得不省人事,照片本身的质量和虚焦好像在告诉我们,摄影师其实也喝醉了,但把这些照片放在这处处精雕细琢,充满艺术品的建筑的心脏部位,好像设计师和这间酒店在自我剖白,不要在乎外在的一切啦,像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一样去尽量喝醉和放荡不羁好了。

我们在京都停留的最后一天,此时已经在京都像本地人一般生活的noma 团队推荐我们去了一间中餐厅。本来是想要去看看中餐在日本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却不是做法上的嬗变,而是在我们的邻桌,男人让妻子和孩子先回家,自己单独点了一份麻婆豆腐,不配米饭,用勺子吃完。

“原来世界上真的能有人把麻婆豆腐空口吃完。”这件事情的启发是,有的时候,人们对于食物的理解,是包含了与它的互动方式在内的,将麻婆豆腐视为一道餐后甜点,也不是不可以。正是这种独特,让这个男人成为了他自己。

变得特别,并成为自己,在京都这个城市,作为已经原子化的单个人类个体,看到了可以化为艺术,从而影响这个城市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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