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 2023 年的 QS 世界大学排名，印度 Saveetha 牙科学院（Saveetha Dental College）在在全球牙科领域名列第 13，还是印度国内牙科学校的榜首。
单看排名，大家可能会认为 Saveetha 牙科学院应该是一所名校，其实在 2 年前，这所学校的世界排名还在 500 开外。
短短两三年，学校排名大幅攀升，从名不见经传到一跃成为世界排名前15牙科机构，这究竟是高校厚积薄发，还是另有蹊跷？
靠自引撑起的高校排名
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咱们还是得先看看 Saveetha 牙科学院在各个指标中的得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Saveetha 牙科学院居然在两个项目中获得了 100 分，而其他两个项目的得分却惨不忍睹。
获得满分的两个项目是文章的被引用和 H 指数，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高校的学术水平。但不吹不黑，这事发生在这所高校，总是让人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当然，不仅是学霸君对此感到怀疑，著名学术打假网站 Retraction Watch 和 Science 对于如此诡异的情况也有话要说。
根据调查，尽管 Saveetha 牙科学院连续第二年成为全球引用次数最多的牙科机构，但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为了达成这一成就，该学院竟然涉嫌要求本科生进行大规模的自引，这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靠本科生的自引来刷排名？这能刷上去多少？
大家可别小看 Saveetha 牙科学院的刷分模式，这所学校的本科生在过去的一年里可是发表了 1400 篇被 Scopus 收录的论文，甚至还有一名本科生发表了 23 篇论文，这着实让学霸君感到汗颜！
据报道，Saveetha 牙科学院为了提升自己的排名，每年都会组织一场特别的考试。
该校的 500 名本科生需要在 4 个小时的时间内就自己所进行的研究撰写一篇 1500 字的论文。随后，教师和学生会进一步对论文进行修改并在期刊上发表。
但更为严重的情况是，调查显示，Saveetha 牙科学院会在学生的论文中夹带「私货」，比如会在论文中加入一个相对模糊的句子，例如描述某研究团队具有「丰富的研究和知识」、「丰富的经验」或「大量原创研究」，然后大量地引用该校已发表的论文，一下引个几十篇，甚至还包括与论文主题无关的文章。
原来，该校的论文被引率居然是靠自引来进行操纵的！大家可能比较难想象这种批量自引带来的结果有多么离谱，举个例子，该校的一位副教授表示，自 2020 年入职以来，自己的论文已经被引用了 1000 多次，且几乎所有引用都来自 Saveetha。
1000 次是什么概念......可能有些人这辈子被引用的次数都不会有1000次吧…
更加诡异的是，目前尚不清楚这些引用是由谁、在何时添加的。只能说，Saveetha 的套路是真的花啊！
高排名，高学费，对应的却是低质量的论文
大家或许会好奇，为什么Saveetha 牙科学院要费尽心机提升自己的排名呢？
无他，唯为财尔。
印度一所大学的教授表示，高校努力提升自己的排名可以加强筹款并使学校能够提高学费，而 Saveetha 牙科学院正是印度最昂贵的牙科学校之一，每年收费约 1 万美元。
对于印度的大部分学生而言，1 万美元 1 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在上交了高昂的学费过后，学生们能收获什么呢？更多的还是低质量的论文！
有网友对 Retraction Watch 的报道进行了评论，其指出，如果我们回顾那些已经发表的论文，就会对这些论文的质量产生一定的担忧。
具体而言，许多论文仅仅是对该校学生群体的调查结果，主题多为「牙科学生是否了解 XXX」，还有一些文章是科学价值很小的短篇论文，诸如社论、信件、短文等等。
一些研究人员该校生产的大量低质量论文表示了担忧，他们认为 Saveetha利用本科生来提升学校的国际排名是具有「强迫性的」，这种做法十分令人讨厌。
对于 Saveetha 强迫学生自我引用的行为，出版商爱思唯尔和引文跟踪公司科睿唯安都表示了关注，并正在对 Saveetha 的引用模式进行审查。
Clarivate 科学信息研究所的研究分析主管 David Pendlebury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指出，在过去几年中，Clarivate 注意到与 Saveetha 学院相关的出版物增加了 17 倍，其中许多是 Clarivate 不再收录的期刊。
引用自己的论文，多少才算合适？
事实上，自我引用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相反，合理的自我引用其实是体现科研承接性的一种治学方法，我们可以从自引中很容易地了解一项研究的承续情况。
但这并不意味着 Saveetha 学院的行为就是没有问题的，该学院批量自引反映出的其实是一种以量取胜的滥觞。
其实不仅是学术机构，一些研究人员也存在这种极端的自引情况。2019 年一篇发表在 PLos Biology 上的一篇论文就探讨了科研人员的极端自引现象。
在论文中，作者谈到了一个特例。截止到 2017 年，印度私立威尔科技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家 Vaidyanathan 的94% 的引用量来自他本人或合作者的论文。
作为一名极端自引者，Vaidyanathan 从自己的行为中受益，印度环境部长的 Prakash Javadekar 因为 Vaidyanathan 的高产和引用数据而授予其 2 万卢比（280 美金）的奖励，表彰其成为印度最顶尖的学者之一。
不仅如此，该论文还指出，Vaidyanathan 并非个例，论文整理了一个数据库，数据库中至少有 250 名研究者的引用量有 50% 以上来自他们自己或合作者。
但目前学界对于极端自引并没有很好处理方案，因为研究者有很多的正当理由来引用自己或同事的研究。
我们很难说清楚应该引用多少自己的研究才算合适，但在科研圈里，只根据引用率来评价一个科学家肯定是不对的。当人们真正建立了一个科学的评价体系，那时指标带来的局限性才会得到解决。
策划：Lnysay
题图： Saveetha Dental Colle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