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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桑代克的猹

在《疯狂的石头》里面,菁菁戏份很少,开篇缆车上有一处镜头之后要到影片后半段才会再一次出现她的镜头。而她的男朋友道哥在前面的电影中有极大的戏份,但是道哥的身边永远是他那两个男性兄弟。

并且谢小萌事发之后,道哥的语言和行为都充分体现他的占有欲,比如他一次一次强调菁菁是“我的媳妇(女人)”。此外通过小军跟菁菁的对话,我们知道小军其实跟菁菁也是有关系的,而小军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体现了其实菁菁的情人对菁菁也是极具占有欲的。

同时,菁菁水性杨花的性格也正好对应“蛇蝎美女”的较强性能力。所以,通过这些方面,我们可以认识到,菁菁这个看似并不蛇蝎的美女,其实也是脱胎于“蛇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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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与传统蛇蝎美人不同的是,菁菁并没有像《双重赔偿》里面的菲丽斯一样做出血腥暴力的杀人行为,甚至谢小盟被打在观众眼中也并不关菁菁的事,大部分观众都觉得谢小盟是自己活该。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宁浩导演在塑造菁菁这一形象的时候,他使菁菁在保持“蛇蝎美女”独有的性感魅力的同时又不至于让人难以接受。

同样的运用在《黄金大劫案》芳蝶和《无人区》舞女的身上同样有所体现。宁浩给后面两个女性角色一个加以抗日救亡的光环,另一个加上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值得一提的是在《无人区》的最后,舞女告诉陶虹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学过跳舞,这里的反转非常有寓意。《无人区》这部电影,从开头到末尾,我们都带着可怜,同情的目光看舞女,而舞女爱撒谎是我们都知道的,在重获新生的片尾,她决定不撒谎了,那就说明之前舞女所告诉潘肖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么她所做的一切与传统的“蛇蝎美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一位性感的少女被卖到了无人区被迫成为这里一家人的赚钱工具,无人区的生活虽然满足了她生理上的需要,但是却无法禁锢她向往自由的欲望。终于她遇上了律师潘肖,之后她的行为并不能让人看清她是否是有意的安排,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潘肖用性命换得了她的离开无人区。

纵观整部影片,舞女这个角色的设计其实也是被削弱的“蛇蝎美人”,因为宁浩对于最后“舞女不会跳舞”这句话的解释并不清晰,有无数种可能,所以舞女是否就真的是“蛇蝎”也存在疑问。

对于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显然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个哈梅雷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宁浩这样的安排的确削减了“蛇蝎美人”这一形象的“黑色化程度”。

再看宁浩最新的电影——《心花路放》,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康小雨,这是一个看上去跟“蛇蝎美女”完全无关的女性角色,但笔者经过分析发现,其实康小雨这个角色仍然是被削减了黑色化程度的“蛇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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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分析康小雨这个角色,她曾经的生活跟“蛇蝎美人”最早的生活是类似的。首先,对于康小雨曾经的生活状态,我们可以从影片前半段康小雨当伴娘了解。

在朋友的婚礼上,作为伴娘的康小雨迟迟才到现场,被朋友调侃:“你靠不靠谱啊?”之后在婚礼上也发生了一些尴尬的事情,同时拒绝了朋友的结婚祝福。这一小段之后,紧接着的镜头是康小雨修水龙头,一组画面也颇为有寓意。

修完水龙头,摄像机拍到了康小雨的屋子,这个小房间就像是一个囚笼,康小雨自己将自己密闭起来。此时去“大理的”音乐响起:“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这句歌词绝不是毫无意义的,它其实暗示了康小雨对当下的生活很不满,这跟“蛇蝎美女”产生的心理机制是类似的。

有趣的是,在这部电影中“蛇蝎美女”将自己囚禁起来,之后又通过耿浩的音乐让自己释放出来,最后决定去大理寻找幸福。

其次,康小雨这两次分离也值得分析,第一次她因为“去大理”这首歌去了大理背弃了她原本的生活,第二次从耿浩跟律师的对话“找个有钱的小三,就是不一样。

有钱人就可以怪别人老婆?”这里可以看出康小雨为了钱,离开了耿浩。从这两次的分离我们可以看出康小雨其实跟“蛇蝎美女”利用男性是习性是类似的。而从康小雨为了一首歌就去大理,还有梧桐树老板称呼康小雨为“文艺咖”的设计来看,康小雨的确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她与耿浩因为一首“去大理”相遇并结婚,这符合康小雨当时厌倦过去生活期待新生活的需要。但婚后的康小雨过得并不如意,她原本就是个理想主义者,耿浩却放弃音乐去卖二手音响。从后面的片段来看两人一直都过得并不宽裕。

这时候康小雨作为“蛇蝎美女”的性格再次作祟,既然缺钱,那么她果断找了个有钱的小三,与耿浩离婚。可以很明显看到,虽然影片对康小雨的女性方面魅力并没有过多的表现,但是她的人物设计却很明显的符合前文所总结的“蛇蝎美女三个特点”中的后两个。

而且康小雨和夏雨,耿浩,有钱小三这三个男人有暧昧的交际出现,难道还不能说明她的女性魅力吗?所以综上所述,在《心花路放》中的康小雨实际上就是一个被弱化到极致的“蛇蝎美女”。而这样做的目的在笔者看来同样是为了削弱电影黑色化程度。

宁浩的电影从2006年的《疯狂的石头》到2009年的《疯狂的赛车》,再到同年拍摄完成的《无人区》,之后的2012年的《黄金大劫案》,最新2014年的《心花路放》。这五部电影是相互关联的。

类似的手法标志着宁浩的电影依然在继承和发展“新黑色电影”的精髓。而纵向分析宁浩的这几部电影,我们可以发现宁浩导演从叙事结构、电影主题、蛇蝎美女、暴力元素这四个方面对自己的黑色电影做出了调整。

首先,从叙事结构上,宁浩的电影虽然或多或少地保持着黑色电影惯用的带有宿命式的多线式叙事结构,但程度上却有差别。

从2006年的《疯狂的石头》到2009年的《疯狂的赛车》这两部开山之作来看,黑色电影典型的多线索的叙事结构给当时的中国观众带来了耳目一新的视觉感受,也成就了宁浩的以小搏大。

之后在2009年的《无人区》其本身就带有美国公路片的影子,但从叙事结构上这部电影依然是多线叙事结构,同时影片有多个桥段都体现着宿命、因果,而最后舞女与陶虹的对话也将故事的剧情反转,给影片的解读带来了更多的可能。

再后来2012年的《黄金大劫案》,虽然在影片最后当我们看到黄渤饰演的哥哥再次与主角相遇在电影院时,这里还带着宿命的意味,但多线叙事的结构显然已经变成了单线叙事;最新的《心花路放》在叙事结构上采用男女主角各自一条线索的方式进行,但是在时空上宁浩导演做了调整,既是让女主角处在相恋之前,男主角处在失恋之后。

同时通过时空错位制造出最后反转的剧情,形成宿命的结构。从票房上来看,2006年的《疯狂的石头》总票房2289万元人民币,在当年的117部电影排名第22;2009年的《疯狂的赛车》总票房1.09亿元人民币,在当年129部电影中排名第15。

2013年《无人区》总票房2.59亿元人名币,在当年的201部电影中排名第27;2012年的《黄金大劫案》的总票房1.51亿元人名币,在当年186部电影中排在31位;2014年《心花路放》总票房11.69亿元人名币,在当年283部电影中排名第2。

从票房上看,《疯狂的石头》作为宁浩的处女作以300万投资赚取2289万元人名币的票房已被国内众多学者承认是一部经典的以小博大的影片,在《疯狂的石头》的人气上拍摄的同类型电影也取得了成功。之后的《无人区》在多线叙事的方面相较于前面两部有所削弱,《黄金大劫案》就更加弱化了多线叙事变成了单线结构。

从上映时间和票房上看,《无人区》和《黄金大劫案》并没有做到突破,甚至从全年票房的名次上看是在倒退的。而最新的电影《心花路放》则继承了“疯狂系列”的叙事风格,从票房和名次来看,这部影片无疑是大获成功,从侧面说明宿命式的多线叙事结构其实对宁浩的电影是有所帮助的,而且在中国时常也是受到欢迎的。

按照拍摄的时间顺序,可以简单划分一下宁浩电影发生的环境:疯狂两部曲系列,通过肮脏的旅店,破败的厂房,简陋的赛道等方面可以得出这是个发生在新千年初的底层社会的故事。

因为《无人区》被禁播四年,实际上它是2009年拍摄完成的作品,所以将它放在《黄金大劫案》之前,而无人区所处的环境是一个如它片名一样的无人区;《黄金大劫案》则是发生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东北的沦陷区。

而最新的《心花路放》故事发生在现代,虽然男女主角所接触的外部环境虽不能明确,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故事集中在几个中产阶级的人身上。

“疯狂系列”很疯狂,宁浩通过对被拍摄者身份的设计,导致了电影的视角面向不同的人群,观众跟随被陷害的自行车选手、江洋大盗、不法奸商、泰国高手、无名小偷、台湾黑帮等等一系列边缘人物陷入宁浩所设计的底层狂欢中。但这种纯粹以娱乐为目的的电影却并不是宁浩所想要的。他在《无人区》的故事中加入了成长主题,以此做出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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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区》在继承“疯狂系列”叙事结构和幽默风格的同时,对男主角的设计加入了新的元素。徐峥饰演的潘肖在电影里很符合传统“黑色电影”男主角的形象,他贪图名利,为了名利可以连道德都抛弃,远走大西北去打一场昧着良心的官司。

随着潘肖走进五百平方公里的无人区里,他渐渐发现在这里法律是没有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靠道德维系,他一次次与鹰隼贩子,油贩子,沙漠舞女进行人性与非人性的争斗,从争斗当中,潘晓也一步一步成长了起来,最后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拯救舞女。

在最后他也明白了自己到底跟鹰隼贩子有什么不一样,那是从自私到无私,从冷漠到善良的升华。同样的成长主题继续体现在之后的《黄金大劫案》中。

《黄金大劫案》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东北沦陷区,主角是街头混混小东北,从人物设计上看,小东北的形象符合“黑色电影”男主角身份低矮品性恶劣的特征。之后电影通过“黑色电影”惯用的误会法,将男主角卷入一场他难以想象的斗争中。

如果按照“黑色电影”的逻辑,这场争斗离不开凶杀,走私,毒等一系列黑色活动,而宁浩这次的选择却背离了“黑色电影”的传统,他将这场争斗的双方设计成“救国会”和“日本侵略者”,这样的设计在故事背景和主题上已经摆脱了传统“黑色电影”的范畴。

在这个严肃的历史背景下,小东北从一开始的贪利,到后来为了救父亲出卖救国会,再到后来幡然醒悟加入救国救民的行列,他的转变也体现在人性的成长上。

尽管这部电影体现了家国主题,抗日题材,英雄的成长,但宁浩所擅长的“黑色电影”却并没有在这部电影中体现多少,就像一个狂欢式的主旋律电影,我想这也是这部电影在当年票房的排名在31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