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北京人艺京味儿大戏《玩家》再登首都剧场。看收藏故事,品沉浮人生。这部2016年首演的作品,经过几年的演出和打磨,即将在6月19日最后一场演出当晚,迎来上演百场的纪念时刻。值得一提的是,19日当天,也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前院长任鸣逝世一周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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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海报

《玩家》由京味儿作家刘一达编剧,任鸣导演。作为一部地地道道的京味儿戏,作品通过地道的京味儿语言,熟悉的北京风貌,向观众讲述跨越三十年的收藏故事,通过京城新老玩家在收藏世界中争夺稀世藏品的故事,讲述他们背后的心术与智谋的对决,映照出人性中的真与假,更以此为切入点浓缩出北京三十年的变化。“讲收藏,又超越收藏;说玩家,又不止于玩家。”导演任鸣曾经这样定义这部作品。

《玩家》剧照 (摄影 李春光)

走进剧场的观众拿到演出别册,上面依然写着“导演任鸣”。就此,担任该剧主演、北京人艺现任院长冯远征介绍说,这是人艺的惯例。“就像在《茶馆》的别册上依然写着导演焦菊隐一样。将来不管是谁来恢复、传承,可能会挂上一个‘复排导演’,但导演就是元初创排这部戏的导演,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这一次在排练期间,好在演员阵容基本没有变化,大家对这部戏的把握也延续了任鸣导演之前的要求。”

舞台上面演生活,“越贴近现实越难演”

“当年排这部戏的时候,我们专门去了潘家园体验生活,也聘请专家来院讲授字画、文玩和瓷器的知识与鉴别。比如说剧中两个人一起鉴赏瓷器,不能手递手,一定是你看完了,把它放定在桌案上,我再上手拿起来看,避免传递过程中发生意外,责任就说不清了。如此就要求我们演员的表演,起码要做到专家看了不至于说你是外行,普通观众看了觉得你是内行,不能有明显露怯的地方。”冯远征回忆说。

虽然是生活戏,却一点也不轻松,“越贴近现实才越难演”。冯远征表示,“因为这样的角色是观众熟悉的,一出现就要是生活中活生生的人。”所以在几年的打磨中,主创们仍然在继续挖人物。“对演员来说,越是熟练,技术越是成熟,越要回到真,真听、真看、真感受。而这样的排练要求,在新一轮的演出中也体现在了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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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剧照

剧中的一大看点是唤起观众的“北京记忆”。通过不同年代具有代表性的元素——代表性的语言、有特点的服饰、流行的音乐等让观众一起去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以及新世纪以后的北京生活。“这部剧推出的时候,还是在北京市面上的收藏热阶段。剧里有收藏的大家,也有初入行的新手,还有起哄架秧子的,是一部群像戏。在古玩行里,假还不能说是‘假’,只有真与不真。《玩家》讲的真与假的故事,主题不复杂但是很深刻,从辨别物的真假折射出辨别人心的真假,在时代发展中寻找做人与做事应坚守的初心。”冯远征说。

“这个戏演了7年,演员的成长与角色的成长是一体。演员的成熟赋予角色更多丰富的色彩,而剧中角色的成长经历也让演员有所收获。”剧中青年玩家齐放的饰演者闫锐说道,“齐放对于器物和人性求真的这种古玩行里的德、行也值得我们学习。”“越是演的场次多,越是不能丢掉好的部分,在保留精华的同时还要让观众有新鲜感。”剧中扮演关婶的梁丹妮表示,接近生活化的表演不能有很多设计,要自然地在舞台上塑造一个善良、可亲中国女性形象,让观众觉得更加真实可信。

回忆任鸣导演,豹尾煞出“脆生生”的震撼

观众爱看北京人艺的戏,很多时候并不是来看故事,而是冲着欣赏演员表演,特别是“角儿”们现场演出的魅力。《玩家》三幕剧共分七场戏,几乎每场结束暗场时,剧场中都会响起掌声。出演港商林少雄的老演员丛林,在第三幕第一场戏中为了演出角色的垂垂老态,他是在观察了许多老年病患者的步态后,将人物动作略微做了夸张,创作出一种身体近乎保持僵硬,仅靠双脚“倒腾”,挪动走路的碎步,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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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剧照

就澎湃新闻记者现场观摩,在全剧高潮的结尾部分,饰演靳伯安的冯远征用拐杖,“砰——砰——砰——”三声脆响,敲碎了桌案上三个一模一样的“元青花”瓷瓶。冯远征瞬间爆发的表演张力与舞台上的碎片横飞,让台下观众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呼。就在这一刻,全剧终。

如何设计这样一个短促有力又回味无穷的结尾?该剧副导演丛林,演出结束后回答了澎湃新闻记者的提问。原来2016年《玩家》首轮演出之后,在第二轮演出排练前,按照任鸣导演的要求,全剧做了一些调整,在保留主干的基础上,删掉了一些人物的戏份,令全剧更加紧凑凝练。“但这个结尾,我们一直没变。也设计过不同的方案,真是反复推敲,找不出更好的来了。”

“现在在首都剧场后台就堆着一堆瓶子,每演一场就得砸掉三个。我们的道具专门找厂家定做,既要釉面上看着有元青花的哑光质感,同时瓶胎的做工还得轻薄,要求能让演员一击即碎,还不能让散落的碎渣飞到第一排观众面前,确实试练了很多次。”

“任鸣导演当时力主坚持,就是要一个有冲击力的‘脆生’(方言,形容干净利索)的效果,让观众在一怔之后,也能带着思考走出剧场。”丛林回忆说,“在舞台上真真切切砸碎东西,是对戏剧假定性的一种挑战。我的印象里,也就之前排《三块钱国币》时摔过瓷坛子,但类似在《玩家》这么一场重场戏里一连打碎三个瓶子,确实少见。我们也曾考虑过用音效配合,观赏性上却不够震撼直接。这出戏讲的就是古玩的真假,既然都不真,那最后还是要给全场观众做一个交代,‘假的都砸了、真的就来了’这句台词也是为了点题。”

演出结束后,主创同全场观众大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