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是真小人。

但他一定不是伪君子。

1989年,倪匡喜欢上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

经常和黄霑、蔡澜上门光顾。

光顾的方式也很奇怪——

叫出所有女人,三人一直讲话,把女孩们逗得咯咯直乐。

有一天,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花钱来给女人讲笑话?”

“如果干脆做一个节目,请女明星,什么都讲,又能赚钱,岂不美哉?”

于是,就有了《今夜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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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暗示“成人节目”。

“不设防”是“没有限制”。

主持人是三大知名“咸湿佬”,黄霑、倪匡和蔡澜。

节目百无禁忌。

三人左手红酒,右手香烟,嘴上黄段子,一度创下收视纪录。

如果说,蔡澜、倪匡尚有收敛。

黄霑奔放到无可抵挡

面对美人,“色”气逼人。

亲林青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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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祖贤。

亲关之琳。

林青霞说自己下巴很多肉,让蔡澜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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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澜表示不敢。

话未说完,黄霑的手就到了。

1995年,为纪念黄霑入行三十年,TVB举办晚会“霑沾自喜三十年”。

这天晚上,黄霑可谓掉进羊群的狼,本性全露。

其中有个环节是,11位女星围着黄霑坐在床上,轮流谈谈“对霑叔的认识”。

每人谈完都要亲一口。

黄霑乐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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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亲多了,黄霑也觉得没劲。

“每一个都亲脸,没意思~”

最后一个女孩是曾华倩。

她在讲话的时候,黄霑用手指一下嘴巴,“华囡,可以亲嘴喔。”

曾华倩没听到,还是亲了脸。

后来白韵琴来了。

黄霑急了。抱起白韵琴的脸,对嘴亲下去。

白韵琴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吻了。

台下有多炸,可以参考一下阿伦的表情。

而此时这“老色鬼”没半点羞愧,大喊着:这样才有人生乐趣嘛!

黄霑的“好色”,从很早很早就开始了。

1973年,黄霑在《明报》写性专栏。

其中包括性谜语、脏话典故、对史事的不文解读等。

风靡一时。

后来结集出版《不文集》,翻印62版,创下香港袋装书销量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这书怎么说呢?

我也看了,本来还想摘一点写进来。

好家伙,全是敏感词啊!

上中学的李克勤看完这本书后,开始了性启蒙。从此视黄霑为偶像,将《不文集》列为人生必读。

后来周星驰也多次向黄霑提起:我妈妈很喜欢看你的小说!

而黄霑甚为得意。

在公共场合, 时有“出格”言论,一发不可收拾。

自曝经常吃牛睪丸及牛鞭进补。

坦言不喜欢用安全套,给自己早早结了扎。

无所顾忌。

就算面对陌生人,也不会有忌讳。

有一次被一个女记者采访,他开口就是:“我刚和老婆完成一场轰轰烈烈的啪啪,很开心!”

还有一次,表演过后,黄霑、罗大佑和潘越云一起吃饭。

期间黄霑不断赞美潘越云那身衣服,人美声甜。

“尤其在台下看著你唱歌,举手投足是那么性感有味道,看得我都来感觉了……”

至于圈内女性好友,黄霑更是直言不讳。

“第一次见林青霞就有非分之想。”

“王祖贤是我的头号性幻想对象。”

对此,江湖人笑称:好色不避人,黄霑也……

90年代,三级片在香港影坛绽放。

黄霑不甘人后,同样留下一抹妖艳的肉色。

1992年,《不文骚》上映。

他本色出演性笑话节目的主持人,嫖遍日韩风月场所。

电影非常卖座。

黄霑风光无限。

等到《大咸湿》时,黄霑干脆将电影拍摄成伪纪录片的形式,剖析香港的性文化。

讲解有声有色,轻薄直白,深受广大市民喜爱。

香港有一种特色性服务,叫“一楼一凤”。

黄霑形容这个行业为——“不但古老,而且伟大”。

它解决了男人性需求,同时也在减少性犯罪,保障其他女性的安全。

最后,黄霑还介绍香港六个容易走光的场所,让女士们留个心眼。

人可以咸湿,切不可害人。

黄霑在圈内人缘极好,再爱玩闹,对象也是熟人。

别看他常常色眯眯地看着林青霞。

林青霞却说:这是我参加过最自然的节目。

王祖贤也说:我很少这么放松。

狄波拉说黄霑比浪子还浪子。

陈淑芬夸他是一个真正的才子,人非常nice。

世人每每谈起他,皆说“风流”,不见“下流”。

黄霑自命风流,性情中人。

路过半生,有话直讲,有爱便追。

曾谈过三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其中最为人称道的,当然是与林燕妮的倾城之恋。

遇见林燕妮,如遇晴天霹雳,开始百般纠缠。

他放话出去:林燕妮是我的,谁也别动,大家要讲兄弟义气。

一时间,对林燕妮有意的男士大都退了。

黄霑又是每日送花,又是盯人。

林燕妮的办公室里,每天都是花样翻新的花束。

林燕妮的家里,一天几个甚至十几个电话都是他。

但那时林燕妮离婚不久,30出头,魅力四射,哪里都是对她有意的男人。

她也曾赴约。

每当此时,黄霑便使了十二分心思,去对付那个该死的“情敌”。

他先去餐厅,买通服务人员,教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然后去花店,选上三打玫瑰花,系好丝带,附上亲手写的卡片,交给服务员。

等林燕妮和那人入座,上了餐前酒和汤,服务小哥就会面带微笑,手捧一束玫瑰献上。

只献一束花,别的什么也不说。

林燕妮是认得上面的字的。

一时间,如芒在背,心思分了一半走。

晚餐自然吃得潦草无趣。

而那男人,面对那么碍眼的一束花,怎么也是不是味儿,何况卡片上还写:“祝今晚愉快!”

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这样,黄霑用这个招数,击退一个又一个富家公子,到后来竟然没人敢约她。

其实一开始,林燕妮是看不起黄霑的。

觉得他满嘴脏话,品低,连和他一起吃饭都不愿意。

但时间长了,竟然也有了异样的情愫。

但那时候,黄霑有妻有子。

妻子是华娃。

生了娃,还怀着孕。

却不管不顾地追求林燕妮。

林燕妮说:

“黄霑追求我的时候,把华娃说得很差,但我认识华娃后,并没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她念书没有他多,有些话题可能难于沟通。

他告诉我,华娃和他分房睡,还说已经没有肉体接触。

后来,华娃再度怀孕,我听到消息时,正在上班,不想让同事看见我哭,便转过身,对着窗哭。

当时太年轻,也不懂得跟他说怎么你骗我?

后来,我在电话里跟他说:‘到此为止。’但他还是继续纠缠。

黄霑在两性上,确实是不负责任的人。

他在华娃这里,说最爱华娃。

在林燕妮那里,说最爱林燕妮。

后来三人对峙,黄霑避无可避,只得承认最爱的是林燕妮。

华娃伤心欲绝。

1976年,华娃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与黄霑离婚,紧接着移民,远走加拿大。

黄霑据说净身出户,和林燕妮同居。

那时,黄霑有名。但穷。

1990年,黄霑拍电影,大亏,背负巨债。

林家人倒不在乎他的穷,在乎的是黄霑满口下流话,人又不靠谱,所以一直不同意燕妮和他结婚。

1988年,除夕,一群人在金庸家里吃饭,黄霑酒至酣处,请金庸为自己做见证,当众跪地向林燕妮求婚。

金庸挥毫写下一副对联,“黄鸟栖燕巢与子偕老,林花霑朝雨共君永年”。

对联也有着和黄霑一样的气质,色迷迷,湿漉漉。

结果,林燕妮拒绝了。

过了不久,黄霑登报。

“公告天下:黄霑爱林燕妮”。

可林燕妮做了什么呢?

她在第二天,也在报上登出声明,称黄某人所公开的消息只是其一厢情愿,与她毫不相干。

此时,他和小他17岁的秘书勾搭,伤透了林燕妮。

自此,黄林二人出现罅隙,提出分手。

黄霑理所当然不愿放手。

他用刀砍林燕妮的家门,拿锤子对着林燕妮儿子,恶狠狠地说:“你妈妈去了哪里?不说我就打破你的头。”

后来,孩子跑到金庸家,又是报警,又是朋友协助,才算让风波过去。

1991年金曲奖,香港电台十大中文金曲颁奖典礼上,黄霑当着万千观众向林燕妮示爱:一生从未曾这么爱过的女人。

但林燕妮已经没有兴趣回应了。

他们自此分手,直至1998年才偶然遇见。

当时林燕妮正与人闲聊,黄霑走过去,见到她,神情漠然,没有招呼,两人形同陌路。

后来,林振强离世,林燕妮作为亲姐,一直在场张罗。结束后,有人对她说,他来过。

但也只是如此了。

已逝去的不可追,已结束的无法头再来。黄霑和小秘书结婚,相伴至死。

2004年,黄霑去世。林燕妮没有送别。

有人曾问她:“你恨黄霑么?”

她说:“我跟叔之间,得失两心知,不存在原谅不原谅,宽恕不宽恕,有恨还是无恨,我们的关系是超越了那些字眼的。”

倒是蔡澜在黄霑死后回忆,黄老邪无数次说,自己对不起华娃和燕妮。

等不到旧爱原谅,或许是遗憾。

或许又正如他所言:人生太完美,反而写不出好歌,反而是个缺陷!

我们很难简单地用好坏去概括一个人。

黄霑也一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黄霑这一生,活得非常“真”。

他曾标榜自己是“真小人”。

“小人”是嘲弄“高高在上的君子。

重点在“真”。

九十年代末,杨澜采访黄霑。

此时,他已是残枯之躯。

杨澜问黄霑,有没有想过留下一本巨著?

黄霑想想回答道:“有,有想写一本方言的色情小说。”

之所以对色情小说这么执着,是因为他觉得,国人对“性”很双标,很虚伪。

以前写这类文字的人,都躲在笔名背后,羞于见人。

他是第一个正面站出来、勇于撕破大众道德脸庞的作家。

以粗鄙的字眼,挑战世间矫饰。

黄霑在书里揶揄道:

如果没有这类不三不四的拆烂污文字,又如何显得出真君子载道鸿文的光彩?

他见不得虚伪,活得坦坦荡荡。

就算要化疗剃光头,也没狼狈逃离。

在《三个光头佬》节目现场,他说:

“我又能吃,又能睡,还能‘那个’,所以啦,我根本就是个健康人呢。”

当年犯错,愧于前妻和孩子。

从未躲避错误,坦然低头:“无论我有百般对或者千般错,全心去承受结果面对世界一切”。

然后努力弥补,博得妻儿原谅。

成龙闹出“私生女”事件时,全港热议。

不得不道歉:“我做错了全天下很多男人都做错了的事。”

很多人支持成龙,这是一件风流而非下流的事情。

黄霑却不顾与成龙的交情,也没有因身为“负心汉”而避嫌。

公开批评道:什么风流不下流,做了便是下流。古龙笔下的楚留香才是风流,留情,却未听说留子。

黄霑这一生嬉笑怒骂,放荡不羁。

弥留之际没有臧否他人,交代后事。

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坦荡到死。

爱过,恨过,也荒唐过。

罗文去世时,黄霑送出悼词——“与君共舞,汝有荣焉。”

许多人也庆幸,在趋炎附势的娱乐圈,亲眼见证过“黄老邪”这样的“真小人”。

只是这等活泼的人物,连同那个放眼皆春的年代,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