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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世纪中叶,随着东南沿海的贸易,两种原产自美洲的植物传入中国。花生和辣椒。它们深切地改变了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也让中国凉面的谱系更完整辉煌。事实上,早在宋代,人们就发现了以凝固点较低的植物油脂搅拌包裹刚煮好的面条,也能有效阻止面条内部的水分蒸发,延缓淀粉老化的进程,与“冷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今天武汉的热干面、杭州的拌川、上海的葱油拌面、西安的Biang-biang面,无不基于这种烹饪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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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的植物油中,气味最芬芳、最受人欢迎的,毫无疑问,一定是芝麻油。在元杂剧《豹子和尚自还俗》中,已经出现了元大都百姓以芝麻酱拌面条吃的场景。今天让老北京们一想起就流口水的芝麻酱凉面,在六百余年前已经出现雏形。

但纯芝麻酱常常会带有淡淡的焦苦味,对味蕾敏感的人来说,这种味道太过于尖锐霸道。花生的传入,给了芝麻酱更大的可能性——在加入一定比例的花生酱后,油润的口感没有改变,但焦苦味会显著降低,整体滋味偏向柔和;且芝麻产量低价格高,加入价格便宜产量大的花生后,对贫苦的北方百姓来说,更加友好。著名的二八酱由此诞生,而今天的老北京麻酱凉面,也终于声名彰显。

几乎与花生深入影响华北地区的凉面同时,辣椒也在中国西北扎根。在陕甘的河西走廊、关中平原一带,一直有以发酵蔬菜搭配面条食用的传统。陕西安康人称为“拔酸”、甘肃天水人称为“插浆水“、庆阳人称为”窝浆水“、兰州人称为“榨浆水”。它们的始祖,共同可以追溯到《周礼》里的“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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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发酵食品,浆水里带有苦苣、苜蓿、荠菜等植物发酵而产生的鲜味,以及菌群带来的乳酸、醋酸。尤其是夏天喝一碗,会让人感到清凉爽快。用它做汤搭配凉面,是陕甘地区最流行的消夏美食。为了追求饮用价值,传统做法的浆水不放或者很少放盐,对杂菌的抑制作用有限。搭配面条时,不可避免地会让酸性物质挥发,汤汁出现涩、苦、腥等令人不悦的杂味。此时,辣椒恰到好处地出现。一勺热油激过的红油辣子,泼在浆水凉面上,掩盖杂味,突出酸辣口感,让酸浆面的滋味更脍炙人口,也成就西北地区最完美的夏日组合。

转载于《食味艺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