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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谷

这时间过得真快,才觉得过了年不久,小满就已经快过完,临近芒种了。

家乡地里的谷苗快要有半拃高了吧,小满到芒种这段时间,记忆中那些年妇女们就开始蹲在谷苗行间第一次拔谷了,顶着烈日,戴着传统的“潞城白”草帽,手里还拿着个小铲子,那是剜野草、野菜用的,拔谷是全手工活,不需要借助工具。

拔谷,为什么拔谷?辛辛苦苦种下,盼望着盼望着才露出头的绿绿的小苗,好不容易长到了半拃这么高,又要拔掉?不拔,真不行。

拔谷也叫间谷、间苗。种谷的时候,用的是三腿耧,谷种籽通过耧腿播种到地里,耧腿是空的,种子下流是连续的,这样造成播种量大大超过留苗量。幼苗长出来后,十分拥挤,为保证幼苗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和营养面积,应选择一些看上去生长状态良好、壮实的青苗留下,及时拔除其余部分的幼苗,使苗间空气流通、日照充足,这就是拔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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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谷首要条件是确定留下壮实的谷苗,拔去多余的谷苗。其次是做好苗与苗的株间距离,同时要做到垄沟干净没有杂草。拔谷劳动,可避免幼苗拥挤,相互遮光,节省土壤水分和养分,有利于培育壮苗。

拔谷这生活,看起来不重,却真不是男劳力能干得了的,必须还得是妇女或蹲、或坐、或跪,不紧不慢,一颗一颗,一溜一溜,一片一片,耐心细致地完成。

记忆中,土地已经包产到户,每当拔谷时,母亲和她的两个妯娌总是搭成一个小小互助组。妯娌仨在生活中并不十分和睦,磕磕绊绊总是有,但在上地劳动中,又是十分固定的互助组,也算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吧。

拔谷时,母亲是拿一条小板凳和一个小铲子,戴一顶草帽,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一颗颗谷苗,迅速确定那颗拔那颗留,垄上的野草,用小铲子一剜,即告成功,完成一截,小板凳往前挪动一段,再继续进行。

二婶身材魁梧,一个彪形大汉一般,就穿一条破裤子,头上顶一条旧毛巾,走到地头岸边是随手掰一截结实的树枝,装备就算齐全了。拔谷时,双腿跪在一行苗上,弯腰低头爬行,左手撑地,右手飞快地间苗、拔草,有时候草根拔不出来,在地头上掰的那截树枝就起上了作用。

三婶年纪轻,体力好,穿戴整齐,直接蹲在地上,一行一行间苗。身体着力于其中一条腿,累了再换另一条腿吃力,换腿伸腿,却不影响手的工作,拔起来的谷苗整整齐齐排成一行,一替一换,几垄苗已经完成。

拔谷,没有专门的培训,这完全是一辈一辈,上行下效,自然而然学会的。在农村,农忙时节是没有闲人的,大人小孩齐上阵,上一辈的劳动,下一辈看在眼里,自然记在心里。

拔谷没有统一的标准,标准都记在心里。谷苗的株距大约在二寸宽左右,以滚过一个鸡蛋为宜。拔谷时,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幼苗的根部,轻轻将谷的幼苗连根拔去。如果捏在幼苗的上部,容易造成苗从中部拔断,那么留下的下半截,还会往上长。必须重捏再拔,如果实在拔不起,也必须借助工具拔掉。

拔谷同时,还得将拔去的苗秧整齐地码放在田间的垄背上,在向前移动脚步时,还得拔去露头的野菜、杂草,如果太小捏不住,就用拇指将其抿一下,破坏它的生长,或者用工具铲断它的根部,断绝它的生机。

大家都知道“锄禾日当午”,却不知拔谷的妇女们也是头顶烈日,在辛勤劳作。都言妇女能顶半边天,其实有些工作妇女就是多半边的天,比如拔谷,让一个大男劳力去干,效果就比妇女要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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