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省东莞市虎门镇解放路113号,也就是当年林则徐销毁鸦片的地方,矗立着着一座纪念馆,名字就叫“鸦片战争纪念馆”,也称虎门销烟博物馆,或虎门林则徐纪念馆,是中国重要的鸦片战争文物史料展馆和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经常有中小学生到这里来参观,接受勿忘国耻,努力自强的爱国主义教育。在纪念馆的大院总矗立着林则徐的坐姿雕像。细细端详,林公坐姿端庄稳重,左手握拳置于膝上,右手捋须震动自若,面带怒色,目光如炬,对侵略者怒目而视。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第一次同西方列强打交道时所留下的痛苦记忆。凡是瞻仰过林公雕像的国人无不对西方列强怀有痛彻骨髓的恨意。

而在日本的神奈川县横须贺市也有一处与此颇为类似的地方,叫久里滨。那里也矗立着一座纪念碑,名字叫“北米合众国水师提督伯理上陆纪念碑”,这座碑纪念的是1853年美国海军将领马休·佩里强行登上日本领土,强迫日本开港通商的历史事实。这也是日本第一次跟西方列强打交道时留下的记忆,每年也有许多日本青少年来到这里参观学习,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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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门林则徐纪念馆的塑像
日本横须贺市久里滨的纪念碑

值得深思的是,佩里率领的舰队粗暴地踹开了日本的国门,强迫日本接受自己十分无理的要求,但日本人不仅没有把他当作侵略者,相反却将他作为开国的恩人来纪念。多年之后的1901年,日本政府在当年黑船登陆的地方——久里滨筑起了一座纪念碑,纪念碑由黑色花岗岩雕刻而成,显得庄严肃穆。上面有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亲笔题写的字样——“北米合众国水师提督伯理上陆纪念碑”。日本人都亲切地称这位“伯理”为“佩里将军”。后来这里就逐渐扩建成了一座公园,叫做佩里公园。在这个公园,每年都要举行民间自发的开国纪念活动——“黑船祭”。在所有的表演活动中,当年的“入侵者”一直是以英雄的姿态出现的。日本人认为,日本民族之所以有后来的强大,同佩里的造访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佩里是促使日本开放改革、福国强兵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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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门销烟雕塑

2003年8月,日本横须贺市又举行了规模宏大的庆祝活动,以纪念佩里在横须贺登陆150周年。佩里塑像也在同一天落成,安放于佩里公园。在日本人看来,黑船开国不仅不是耻辱,相反却是日本的救星。在西方列强对东方各国进行全面殖民化的紧要关头,是佩里率领的黑船惊醒了酣睡中的日本,使日本得以在最后关头奋然崛起,迎头赶上,不仅没有沦为殖民地,反而还成了殖民者。因而黑船开国是值得日本人永久纪念的日本历史的最重要一个拐点。

由此事我们不难看出,日本人在看待世间事务方面,是有着和我们非常不同的视角的。如果拿中国的鸦片战争与黑船来航做个对比,我们似乎感觉到当年中国所进行的抗击英国侵略者的举动是很愚蠢的,而日本人所采用的务实态度却是非常明智的。

果真是这样吗?当然不是。

这种认识其实是在不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和不了解两个民族不同的文化理念的情况下所得出的错误结论。

当时的清政府和中国人都不了解英国的生产力水平和经济军事实力,更不知道西方社会已经实现了工业革命,走上了工业的道路,因而自然会按照传统文化观念——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痛击侵略者。这种决策无疑是合乎情理的。但经过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人明明已经知道经济和军事实力远远赶不上西方侵略者,为什么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法战争、中俄战争、中日战争、八国联军侵略战争等多次冲突中,始终不采取务实的态度跟对方和谈,而毅然选择了抗击入侵者呢?并且,无论是羸弱的朝廷,还是更加羸弱的人民,明明知道抗击必败,却都无一例外地赞同抗击入侵者的主张呢?

这和两个民族的文化基因有关。

中华民族是个热爱和平的民族,但同时也是一个决不甘心屈服的民族。回顾中国的历史,中华民族虽然也有过屈辱的经历,但没有一次是主动屈从于外来压力的。当强敌压境的时候,无论敌人有多么强大,我们都会主动拿起武器抗击侵略者,如果实力不够,最终战败受辱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绝不会被敌人的淫威所吓倒。至于像日本那样将入侵者视为救星,乃至视为英雄,并且树碑以歌颂,这在中国的典籍中是从来没有,并且今后也不永远会有的。像日本这样看到强大的敌人,就开门、下跪、求饶的行为,在中国人看来就是开门揖盗或认贼作父,是绝对为中国人所不齿的。

那么是不是中华民族只讲尊严而不实惠呢?不是。中华民族的确将民族尊严看得高于一切,甚至超过领土和主权,但并不排斥实惠。不过,所有的实惠都要靠自己创造和争取,却不会依靠别人赐予或施舍。

日本人因采用务实的态度从而避免了战火的洗礼和生灵的涂炭,从此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很快走上了富强的道路;而中国却采用了明知会战败却坚决抵抗的态度,结果造成了山河破碎,人民受辱,国家陷入深重的灾难之中。表面上看,是日本人聪明,而中国人愚蠢,其实远远不是这样。一个有脊梁的民族在实惠和尊严面前,一定会选择后者,战败之后也会忍辱负重,发愤图强,准备有朝一日争回尊严;而一个没脊梁的民族往往会选择前者,只认实力和实惠,却不讲尊严,这样的民族总是媚强凌弱,永远也不可能站直身板。

大家看看二战之后日本的一系列取媚美国的行为和一系列浑身哆嗦着向俄国人索要被占去的北方四岛的行为就完全明白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