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哥嗑谷子
文/赵家明(岁月都江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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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是多人的喜欢的零食,一杯清茶,三五好友围坐一起,桌子上放 一碟炒瓜子,,悠哉悠哉嗑着,摆起玄龙门阵,那是十分的惬意。
嗑谷子(稻谷),却曾经是我和二哥的最爱。
我的少年时代,能享用的零食很少,炒玉米、炒黄豆也是我和二哥难得的零食,也只有生日或者过年,才有机会享用。
有时看到小伙伴嘴巴嚅动,我就凑过去,期望人家希能给我几颗豆豆小饱口福。
没有零食我和二哥就寻找零食,河边的刺粟子、篱笆上的酸酸果、柏树上的虫蛹等,统统成为我们的美味。
这些零食毕竟有限,于是,当稻谷开始金黄沉甸起来,我和二哥就有了新鲜的零食—谷子,每天都要摘几串谷子来嗑。我是少先队员小组长,晚上有时要和生产队大人们一起开会学习,每次会上总有一些社员边听队长讲话边嗑谷子,队长没有干涉大家,偶尔提醒大家要节约粮食,开完会后这里是一堆谷子壳壳那里是一堆谷子壳壳。
有时候,几个嗑谷子的人嗑上劲,还要比赛一番,看谁嗑得多嗑得快。嗑谷子得有点技术,谷子颗粒小,不像瓜子那么容易嗑掉皮,要讲究方法。二哥往往技高一筹,村子里人嗑谷子的速度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有一天,小伙伴金二娃津津有味享用着什么零食,见我走过来,正嚅动的嘴巴突然不动,他为了掩饰在享用零食,急忙紧闭嘴巴,掩饰不住的一个吞咽动作,让他口里的零食差点堵住他的喉咙,胀得他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话。
二哥对我说,不要稀罕“央夹虫”(吝啬鬼)金二娃的东西,你看这就是央夹虫的下场,差点送命。
二哥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谷子,分些给我说:“弟哇,我们嗑这个,比他金二娃的东西香!”妈妈告诫过我不要学二哥糟蹋粮食,二哥总是悄悄地嗑谷子,偷偷地炒谷子,他说炒熟过的谷子嗑起来香。
在二哥的影响下,我渐渐地喜欢上嗑谷子,有时上学前偷偷揣点谷子放在口袋里。
一次上学迟了,我抄近路走小道,走到本村五组的一块稻田边,发现眼前一片稻谷金灿灿沉甸甸的,嗬,还是糯米谷呢.
我大喜过望 ,顺手摘取一串稻谷,放一粒进口,真香,我正要二次下手再摘一串,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小子,你在整啥子!”
一个手拿锄头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怒吼道:”好啊,偷粮食的小贼人,偷了这么多粮食,今天终于抓到你了,看我怎样收拾你!”
我朝面前一看,原来没有完全成熟的稻谷已经被路人摘了好些。抓我的男人我认得,是做花炮卖凉席的王大炮。
砰砰砰,王大炮口里又是放一阵大炮,不由分说押着我到学校,将我交给班主任彭老师,我被作为破坏粮食的反面典型而受到全校批评,在操场台子上当着全校师生作检讨。
由此我不再嗑谷子,但仅过了一个多星期,我忍不住又蠢蠢欲动。
一天晚上开会,嗑谷子社员比往日多,生产队长开玩笑说:“新谷子硬是香些哇,今天这么多人嗑,嗑谷子这么受人喜欢,我们举行一次嗑谷子比赛,看谁的嘴上功夫最得行。”
后来才知道队长本来是开玩笑,调侃大家的,有人却当真,立即附和说“好!”队长竟然表示同意。过了几天,我队首届嗑谷子比赛活动举行,比赛要发奖品,生产队穷,奖励啥东西呢?自然就是谷子,一等奖五斤,二等奖三斤,三等奖一斤,三个奖项各一名。
比赛结束,二哥如愿获得“冠军”,名正言顺获得“嗑王”称号,我仿佛也很光辉,他沾沾自喜的样子至今令我难忘。
回到家,不知道父亲是否真为二哥获得“冠军”而骄傲,巴嗒一声抽口土烟笑着说:“冠军啊,厉害,二娃,只是不要把家里过年的谷子嗑完了哈!”二哥笑了笑,得意地说:“我的奖品过年都嗑不完!”
岁月如歌,现在我们的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物质和精神生活都大大丰富,百姓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货架上不断增添着新的食品品种,零食琳琅满目,许多零食被淘汰,谁还用得着嗑谷子呢。瓜子也可以不用嘴嗑,市场上有卖现成的机器脱了皮的瓜子。
稻谷成熟的季节回到老家,看到二哥田里金灿灿沉甸甸的稻谷,我总是情不自禁摘采几粒谷子放在嘴里熟练地嗑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惬意。
本文摘自2018年《华西都市报》
过年了,父亲又要打谷子碾米,忍不住放一颗进嘴,咔嚓一声嗑着,嗑的是岁月的幸福,品尝的是岁月的香味。
生产队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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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的崇庆县(崇州)廖家农村
1970年代 崇庆县(崇州)农村的沼气灯
1970年代 崇庆县(崇州)农村交公粮
其他地方农村交公粮
以下晚清农村打谷子碾米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