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三兄妹,我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靠种地为生,家里过得很贫穷。大哥没读多少书,二十岁就成家立业了,结婚的时候,父亲给大哥分了一些土地和三间土房,还有两个鱼塘,婚后,大哥和大嫂就靠种地和卖鱼为生,日子过得很平淡。妹妹嫁在隔壁村,家里条件也普通,和妹夫常年在外面打工。我算是很乖巧的,学习成绩也不错,考上了大学,算是我们家族里面第一个上大学的,当时我父母那真是高兴得不得了,砸锅卖铁供我读书。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国企单位,工作没两年,我就成家了,老婆是城里的,她跟我是同事,结婚后,我就在城里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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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结婚没多久,父亲就生病去世了,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他,这也成了我心里的遗憾。父亲去世后,我怕母亲一个人孤独,就让她跟我去城里生活,母亲笑着说:“我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突然去城里住,会不习惯的,我就不去了,你偶尔回来看看我就行”。我只好尊重母亲的选择,后面,母亲搬到大哥家去了,跟着大哥生活,每个月我就给母亲寄1000块生活费,过节也会拿钱。每年的国庆和春节,不管多忙,路途有多遥远,我都会抽时间回去,因为母亲在,家就会在。每次回老家,不管多晚,母亲总是一个人站在村口等我,多远我都能看见那瘦弱的背影,只要看到母亲,我就知道回家了。下车后,母亲一把抱着我,左看右看,说我变瘦了,心疼得不得了,让我赶紧回家吃饭,我就牵着母亲的手一起回家,看着母亲那两鬓白发,才知道母亲老了。回到家,母亲连忙去厨房把锅盖揭盖,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都是我爱吃的,母亲知道我要回来,在家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等着我回去。每次离开老家的时候,母亲把家里自己种的蔬菜、还有腊肉、鸡鸭等土特产,塞满我的后备箱,我不要的话,母亲还会不高兴。

这样幸福的生活没过几年,母亲就检查出得了食道ai,已经是中期了,我拿着检查单,瘫坐在地上,无法接受,人都快崩溃了。我问医生还有没有治疗的希望,医生摇了摇头,说母亲年纪大了,动手术的话也很难恢复,人还遭罪,只有吃药保守治疗,说白了拖一天算一天。我只好把母亲带回家,每天吃药治疗,这期间一直是大哥在照顾,我就回城里工作了。没几个月,母亲的病严重了,为了不留下遗憾,我请了长假回去,回到老家,母亲人都瘦了几十斤,看到母亲这样,我心里很难受,只有偷偷躲在一旁哭。

那段时间,母亲已经吃不下去饭了,只能喝点汤,饿得不行,加上病痛的折磨,人变得很虚弱,每天只能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母亲生病以来,都是我一个人承担的医药费,不是大哥不给,而是我条件好些,大哥负担重,要养两个儿子,何况大哥还照顾了母亲,医药费自然由我来承担。我在老家待了三个月,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母亲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偶尔还能吃点饭。母亲总是担心我的工作,一个劲让我回城里去,说她身体没事,大哥也催我回去工作,说有他在家照顾就行,别耽误了我的事业,我只好先回去了。那天早上走的时候,母亲精神状态很好,还坐了起来,笑着跟我道别,让我早点回来,谁知道这一别竟成了永远。我回城里第二天,晚上八点十六分,大哥给我打来电话,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接过电话,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永远记得大哥在电话里说:“弟弟,妈走了,你赶紧回来”。

当时,我心里充满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回城里,要是多陪母亲两天,就不会这样了,可惜母亲永远离开了我,这也成了我一生的痛。把母亲送老归山,回到家那一刻,家里空荡荡的,我哭着跟大哥说我们没有爸妈了。大哥把我紧紧抱着说:“还有我在,妹妹也在,父母走了,我们三兄妹要更加团结,把日子过好,父母才会放心”。我才知道父母不在了,这世上只有大哥和妹妹,是我最亲的人。我在老家待了几天,就回城里了,离开老家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老房子,眼泪又流了出来,这里再也没有母亲的身影,下次回来,我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是会回老家,回去祭拜父母,看看大哥和妹妹。去年,我回老家祭拜父母,晚上七点多才到,大哥和妹妹提前在村口等着,我看到了,心里莫名的感动,只是村口再也没有母亲的身影。我一下车,大哥就拉着我的手,说我瘦了,让我别整天忙工作,也要照顾好身体。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只是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大嫂在家做了一桌子饭菜,等着我回来,全是我爱吃的。我打开后备箱,拿了两件衣服,一件是给大嫂买的,另一件是给妹妹买的,给大哥买了一些烟和酒,大哥看到了,让我以后别破费了,回自己家还带礼物,也太见外了。吃饭的时候,大嫂很热情,一个劲让我夹菜吃,生怕我吃不饱。

大哥一边陪我喝酒,一边对我说道:“弟弟,虽然父母不在了,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一家人,随时欢迎你回来”,我听了眼里泛起了泪光。吃完饭,我和大哥大嫂,还有妹妹坐在院子里烤火,聊了很多以前的事,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美好,好像时间一直停留在那里。我轻声咳嗽了一下,大哥听见了,起身去房间给我拿了一件外套,给我披在背后,让我多穿点,别着凉了,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我难忘。聊了一会儿,我们就准备睡觉了,大哥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让我住,被套和鞋子都是新的,一看就是提前给我准备的。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还有父母在世的场景。这次回来,很感谢大哥和大嫂给了我家的温暖,虽然父母不在了,但是大哥和大嫂依然对我好,把我当一家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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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嫂很早就起来,做了我最爱吃的汤圆,味道跟母亲做得很相似,我一口气吃了六个。吃完饭,我和大哥,还有妹妹,买了鲜花和纸钱去祭拜父母,我们边走边聊,走到离坟前两米的距离,我双膝跪地,心中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大哥和妹妹搀扶着我,拉我起来,大哥在坟前说道:“爸妈,你们放心,我会承担起大哥的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回去的路上,妹妹又喊我去她家玩,她给我做好吃的,我怕麻烦妹妹,就拒绝了,妹妹有点不高兴,我看出来了,就去了妹妹家。晚上,妹妹又做了一桌子饭菜,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别提有多热闹。我在老家玩了几天,看着大哥和大嫂为我忙碌的身影,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太麻烦大哥大嫂。

第三天,我就找了一个借口,说单位临时有事,要回去了,大哥知道了,拉着我的手还有点不舍。大哥大嫂又给我拿了很多老家种的蔬菜,还有土鸡、土鸡蛋等,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走的时候,我和大哥拥抱了一下,心里充满了不舍,看着大哥头上的白发,才知道大哥在慢慢老了。我叮嘱大哥,让他在家少干点活,把身体照顾好,大哥说放心吧,我皮糙肉厚,身体好着呢,倒是你经常加班忙工作,要注意身体,多休息,有时间就回家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说完我和大哥大嫂就挥手道别了,离开了老家,只是这一次离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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