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主任
口述/李刚
我再也不想回农村老家了！
我父母都去世了，家里还有一套老房子。
我叔叔，姑姑和舅妈在老家替我看着老房子，一人一把钥匙。
谁有时间谁就给烧烧炕，只要别把我家水管子冻裂了就可以。
我在哈尔滨上班，家也安在了哈尔滨，父母没了，我回农村的机会很少了。
虽然姑姑舅妈都在，我和她们感情不深，我觉得她们并不关心我，这些我后面再说。
说说房子的事情。
那时候，我要在哈尔滨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想管老家同学借点钱。
你们一定会问我，为啥不和亲戚借钱，和你说实话吧，我家亲戚的钱我借不出来。
因为我父母不在了，她们怕我还不上。
但是，当年她们孩子考大学的时候，管我借钱，我可一点儿都没犹豫。
还记得，我刚结婚的时候，我媳妇生孩子。
我那时候工资不稳定，打电话给她们筹钱，姑姑说苞米没卖，舅妈说，她的钱存死期了。
之后，我再也没和她们张过口。
我管老家的同学借钱，我要给他利息，同学死活不要。
他借给我钱，同时他和我说了一句话，你老家房子放那也没有用，不如卖了吧，你还能缓解一下。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道理。
我说，有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看有没有买的。
同学说好的。
我舅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给我打电话，说卖房子为啥不和家里人说。
我为啥不和亲戚说，我嫌麻烦，她们总是占我家便宜。
父母去世后，我家的东西已经被他们瓜分的差不多了，我说这话，你们可能不信。
今天，舅妈给我电话说，你家的电视不看就长毛了！
明天，我姑姑给我打电话说，你家冰箱不使就坏了……
还有，其实，我家老房子的钥匙除了叔叔的那把，其他都是姑姑和舅妈主动管我要的。
她们怕我叔叔一个人把房子占了。
其实我叔叔是个老实人，他家条件不好，对我家还可以。
虽然叔叔没帮上我家大忙，平时就给我家烧烧炉子。
我爸妈活着的时候，他帮我家收收苞米啥的，他也就是那么大能力了。
舅妈打完电话，姑姑就来电话了，和我急眼了：你卖房子你舅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当我这个姑姑存在吗。
后来，姑姑问我多少钱，我说五万。
姑姑直接挂了电话，你抢钱啊。
舅妈给我打过来说，四万可不可以。
我没吭声，其实骨子里，我不想卖给她们。
我是想把老房子卖给叔叔，可是叔叔家没有钱。
于是，我特意回去了一趟，给叔叔买了点东西。
我对叔叔有感情，虽然这些年我们没有经济往来。
但是，他是那种很单纯的人，对我家有力出力，有啥出啥的人，只不过他真的没钱。
记得，我把钥匙给叔叔的时候，舅妈说，你爸爸出殡你叔叔一分钱没出，他凭什么拿你家钥匙。
舅妈的言外之意，叔叔将来没有瓜分房子的权利。
我叔叔是个残疾人，腿脚不好。
婶子是个老实人，不争名夺利，平时在村子里，见着我姑姑和舅妈都躲着走。
我主动和叔叔说起我要卖房子，叔叔搓着手说，他倒是想买，他没钱。
其实，我是想帮帮他，他家房子破的实在不像样子。
我家老房子虽然旧，但比叔叔家的好多了。
我家老房子有淋浴，有太阳能，还把厕所改到了屋里，这对叔叔的身体有好处。
我说，叔，你有多少。叔叔说有一万五。
我说，叔，那就一万五，然后你对外人说，我五万卖给你的。
叔叔说，这怎么能行，你这不是赔太多了。
我说，自己家人，没啥的。
临走，婶子凑了半天，数了又数，我只拿了一万，直接走了。
婶子在门口哗哗流泪：你叔叔哪里积了德。
这事情过去好多年了。
一次我回村子随礼，我发小结婚，舅妈和姑姑也坐席。
舅妈阴阳怪气的：你叔叔买你房子，你卖了多少钱，一万五！当时我给你四万你都不卖，你拿你舅舅当啥了。
而我姑姑在酒席上，一句话没和我说。
后来，我被老家人说成了：一个能卖老祖宗房子的人，肯定在市里混不下去了，稍微好点的不会卖老房子！
说我父母没了，就忘恩负义，不回去看舅舅，看姑姑……
其实，我觉得，首先她们从来没有做到。
我父亲生病的时候，我管他们借钱，我姑姑宁愿把钱抬出去。而我舅妈干脆说，钱存了死期，取出来利息白瞎了。
只有我叔叔是个实在人，说刚卖完苞米，卖了4000，他再找人张罗1000，凑5000。
叔叔去世后，叔叔家的堂弟，给我婶子接到了县城里住。
婶子给我打电话说，你叔叔临死时交代，把房子还给你家，你在外面一个人挣钱也不容易。
说实话，当时我眼泪下来了。
我说婶子，叔叔没了，咱们还是一家人，房子你卖了吧，把钱拿到手里，将来当养老钱。
婶子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
因为，我家老房子已经被划好了，两年之内搬迁，据说得好几十万。
而得知我们村子要搬迁后，舅妈就疯狂的给我打电话，说这，说那。我直接挂了。
姑姑甚至直接来哈尔滨，到我家楼下堵我。
我那几天没有回家，直接在单位睡。
我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回农村了。
我觉得，亲情固然无价，但也是相对的，毕竟亲情要真心换真心。
我真的理解不了，当年，我父亲等着钱救命，我姑姑居然说，钱放出去了。
我妈最后的日子里，我给舅妈打电话，舅妈说，钱存死期了。
她居然忘了，当年，我妈我爸是怎么对我舅舅的……
亏我妈妈还是个扶弟魔。
当年，舅舅出了车祸，我妈把我家积蓄全拿了出去，还出去借的钱，利息还是我家花的。
个人体会，城市生活简单，相互不认识，没有是是非非。
农村真的套路深。
只不过，它早已被那种淳朴的民风，掩盖的结结实实。
那些认为，这世界上亲戚才是最可靠的人，我不反驳你。
或者，你还没有遇到大起大落的时候。一旦遇到了，你才了解我说的这句话：
有时候，我们和有的亲戚，真的是亲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