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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某短视频平台上的“卖崽青蛙”突然火了。但相对于奇葩雷人的造型,最后惨遭围追堵截的窘迫恐怕更引人关注。

不过,青蛙形象向来在神话传说或志怪故事里有很高人气。由于具备神性,能够凭自己的意志翻云覆雨,压根不需要看凡人脸色。故而成为最原始的朴素女权化身,用略显诡异的故事情节教育一代又一代封建妈宝男。

聊斋中的蛙神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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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所的蛙神嫁女故事 主要来自《聊斋异志》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记载着一则有关蛙神的包办婚姻故事。说的是两湖地区崇拜蛙神,来自常人家薛姓寻的儿子昆生被相中做未来女婿。但薛家夫妇不愿儿子娶蛙为妻,奈何蛙神家族神通广大,屡屡通过威逼利诱逼对方乖乖就犯。某日,昆生外出偶遇老蛙神与女儿十娘,眼看对方年轻貌美才不由心动。而且因为蛙神家族神通广大,薛家得以常常丰收发财。

然而,如此旺夫的十娘却并不能让昆生感到满意。相反,作为如假包换的封建礼教妈宝男,他还多次、主动、主动去激怒妻子,险些酿成终身遗憾。

青蛙或蛤蟆形象的神祗 在两湖民间信仰者占有一席之地

第一次是因为昆生肆意践踏在家中四处出没的青蛙,引起谦谨温顺的十娘暴怒。双方在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但昆生和老母很快就染上大病,逼着薛父去蛙神庙负荆请罪。等到蛙神息怒才得以病愈,并让带气出走的十娘回家。

第二次则是薛母嫌弃十娘不做女红,后者却怒怼自己早晚伺候婆婆已经尽孝,不能再当免费保姆。但自带妈宝基因的昆生不忍老妈吃亏,又和老婆吵到不欢而散。此举引起蛙神发怒,做法焚烧掉薛家的几间屋子。但还是托梦命村人给他们重盖,随后又让十娘回去赔不是,才得以暂时相安无事。

年轻气盛的昆生因为自家房子被烧要报复性烧掉蛙神庙

多亏老乡阻拦才没酿成大错

到了第三次,有恃无恐的昆生更加作死。他明知青蛙怕蛇,还用小蛇搞恶作剧吓唬十娘,结果自然是再度不欢而散。薛父怕事情闹大只能去蛙神庙赔罪,但十娘却没有选择回来。一年后,昆生甚是想念十娘却听闻对方即将要改嫁,还因此患上相思病。幸好十娘退掉彩礼重新回来,并且为薛家剩下两个儿子,双方才能不弃前嫌的白头偕老。

事实上,这段《聊斋》中的挽救下头男故事,恰恰反映出湖广地区的蛙神崇拜习俗。十娘赐予薛家的丰收与子嗣,正巧符合壮傣等临近民族的母系崇拜传统。类似情况转到赣浙闽等地,蛙神崇拜则在保留百越系稻种文化的同时,又融入偏向父系的科举文化。以至于蛙、奎二字相通,而蛙神祭祀与文曲星崇拜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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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多地的蛙神祭祀 都自带有生殖崇拜内涵

朴素女权

蛙神崇拜虽是封建时代产物 却也并非单方面的索取付出

另一方面,十娘感化妈宝男的故事还隐含有不少细节,映射出自带朴素女权的家庭伦理关系。即媳妇要孝敬公婆,但婆家也不能肆意欺负媳妇。女方可以有很大的话语权,不必屈从于死板的传统角色定位。但前提是自己要能旺夫,为新家庭带来财富与子嗣。这样才算是各让一步、相互关照,家庭才能幸福和美+受外人尊重。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包含有权和义务的自然崇拜,还存在着深层次人类学因素。例如在整个江汉平原及其周边属地,都零散存在这一区域些长期招婿的区域。唐代的大诗仙李白,就曾在此地靠入赘体验到初婚。宋朝人范志明的《岳阳风土记》也记载“男子为其妇家承门户,不惮劳苦,无复怨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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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汉江平原到巴蜀盆地 都有招收上门女婿的入赘传统区

到了明末清初,大批湖广人因历史需要而被迁移至四川,顺带把泼辣女风带到巴蜀盆地。其影响延续至今,塑造出大女人在外独当一面、小男人顾家而又腼腆的区域风景线。倒是一些免于张献忠屠戮的山区,没有受移民风潮影响,倒插门的比例远不及平原邻居。

俗话说好:权力越大就责任越大。这类女方具有较高话语权的背后,要么是家族的雄厚实力,要么是自身有过艰苦打拼的成功经历。唯有恩威并重,方在夫家和邻里之间树立不可撼动的尊贵地位。

上门女婿的卑微前提 是女方家族有充沛实力

最后,说回短视频平台上的卖崽青蛙,其设计者正是一位如假包换的贤妻良母。原本在职业学校担任老师,但为了安心带娃而选择辞职。后来受短视频启发,创造出别具一格的卖崽青蛙形象。这类“非主流 ”网红的诞生,或许就是人性在冥冥之中的集体无意识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