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土洼村。
土洼村旁,有一条河,叫做二两河。二两河鱼游虾戏,水草肥美,河水象蓝色的缎子从村旁流淌,一河金色的阳光调皮地跳跃,美丽极了。
二两河
土洼村是一个偏僻傍水的世外山村,也是一个江湖涌动的入世社会。它有形形色色的村民,和奇奇怪怪的故事。山村真奇妙,幽默兼搞笑。
关于二两河,老王八说:“此河是我开,此水我引来,若用此河水,先交银子来。”由此,老王八家族靠水吃水,赚得盆满钵满。
生命的最后几年里,老王八最爱唱道:“我真的还想再活一万年。”出于隔代亲的天性,基于万世传业的梦性,老王八对龟孙子不仅疼爱有加,还倾囊相授厚黑秘术。
王八的龟孙子叫做王八犊子,也是东渡扶桑留学归来的。据说,他学的是农林水产专业,为将来继承家业打基础。王八的儿子,也就是龟孙子的爹叫做王八蛋,据说也是从扶桑留学归来,不过他喜欢居住城里,不太爱住在土洼村。所以,王八把守住二两河基业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龟孙子身上。王八越老,这个守基业的心结就越重。心结越来越重,王八也越来越老,慢慢儿变成了老王八,连使坏儿的心思都没有年轻时转得快了。
老王八
一次,老王八问龟孙子:“孙子,咱二两河美吗?”
孙子答道:“美!美极了!”
哪知老王八话里有话,他借机点拨龟孙子:“二两河美吧!我看它不过就是一只马桶。这马桶,目前被我牢牢地霸着坑位。我在这马桶上蹲着,谁也别打主意,谁,也别想抢走。至于放屁拉屎便秘,那是我的私事,我想怎么做,只要我乐意。我只图我拉的痛快,哪管他人憋的痛苦!现在这只马桶很快就要交给你爸王八蛋了,将来传给你,懂吗?”龟孙子听了,似懂非懂。为啥?它小嘛,确实年龄小嘛!
老王八真是煞费苦心,恨不得从卵子教起。再一次,因为龟孙子爱吃本村鸡屎婆做的带馅儿面粉球,忍不住在老王八面前夸赞了鸡屎婆的手艺,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面点师。老王八听了,又开始借题发挥了:“孙子,知道吗?啥叫最好的面点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用蒸锅米面、油盐酱醋的,绝对不是最好的面点师。这些都不用,直接在纸上画个大饼子,这时候叫啥?这时候已经不叫饼子了,那太俗气,那叫啥?叫愿景。让一个人一辈子吃不着却一辈子围着他的锅台转而不悔,厉害吧!厉害不厉害?不,这只是小本事;让全家人一辈子吃不着却一辈子围着他的锅台转而不悔,这是中本事;让全家几代人几辈子吃不着却几辈子围着他的锅台转而不悔,这才算大本事;让多少家世世代代吃不着却世世代代围着他的锅台转而不悔,这叫天大本事。有天大本事的,就是最好的面点师。”龟孙子听了,一脸懵逼。为啥?它见识少嘛,确实见识少嘛!
所以,老王八决定要送龟孙子外出读书,马的驴的都读,以便将来学以致用。游学扶桑,是王八家族的传统。老王八说:“读书是我们家族的优良传统。”老王八还信誓旦旦地说,西天取经是真的,当年那个驮经书过通天河的就是自己的祖宗。
老王八经常给龟孙子讲家族史,从通天河到二两河,如数家珍。说起通天河往故,老王八以家族传播西方佛教价值自居。又说曹操的《龟虽寿》,是曹操写给自己先祖的。老王八说,自己家族从喧闹的通天河来到僻静的土洼村,愚公移山似的开掘了这条二两河,是因为祖宗和猪八戒、沙和尚这些西天取经的大人物有了交情。这些后来显赫发达的大人物,全力支持先祖搞一个世外桃源的清修水所,老猪好一口鲜嫩的水草,老沙好泡个澡,于是选中了这里。后来,大禹治水,也是卖先祖面子,顺便朝这里打了个喷嚏,从此这里的水源便长长久久的有了保障,不怕干涸了。
这个河流,就是王八家的河流,一直传至王八手里。这就是典故。
老王八的座右铭是“上善若水,取之有道”。他自己虽然留学扶桑,但他自己并不写字,而是请来屎壳郎先生,以免除七天的取水钱为交换,让屎壳郎写上“上善若水 取之有道”八个斗大苍劲的字,派人进城装裱好,拿回来悬挂在书房的显眼位置。为此,老王八很是得意洋洋了许久。
反之,写字的屎壳郎却是郁闷了许久。“我向来写字是收润笔费的。只有这个老王八,竟然一毛不拔。”他恨恨地说。
曾经,站在土洼村广场上,屎壳郎大声说:“我一不洗澡二不喝水,凭什么缴纳取水钱。”保长死盯着屎壳郎,有意无意地摆弄腰间的王八盒子,不耐烦地说:“读书人,粪蛋上起个什么酸臭劲?二两河边,你想翻浪么?我可以清算你的污染罪,环保不达标。我还可以治你的水资源空置浪费罪。村里没逼着你不喝水不洗澡吧?”
保长名叫狗腿子,是真的。他也王八家的狗腿子,长期担任老王八的保镖,这也是真的。他当保长,就是老王八推荐的。他腰间那个给他吆五喝六胆子的王八盒子就是老王八家送的。
狗腿子
狗腿子腰间挎着王八盒子,胯着带斗三轮摩托,经常在村道上耀武扬威。
村子里的人,除了王八家人和家丁,谁都要缴纳例水钱,概不例外。如果不交呢?别说得那么难听。因为胆敢不交的,还没有出生。
王八家族就是这样的人,说一不二的水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