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圈姐
编辑 |方圈编辑部
图片| 作者提供（如侵立删）
01
大概是因为最近自身的一些原因，在再一次看港片《天水围的日与夜》之中，当听见到片中外婆（桂姐妈）讲出“人生真系几难下”这一句话的时候，千丝百绪游走在心头，那种瞬间击中内心的共情，让人仿佛想用尽千言万语来道尽这人世间。
平日里，普通人生活的一天，无非就是干活，吃饭、睡觉，以及应对日常的一堆琐碎的大小事情，人情世故等。在悲喜中，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中，感受来自活着的微温、希望，以及未知的明天。·
在香港的新界元朗区，有一片叫做天水围的地方，这片原本是鱼塘的围村，在九十年代被开发并开始入驻。原本为了缓解香港密集人口居住而修建的天水围，当初却因为种种原因，以及规划的纰漏，导致这里常年成为香港家暴案发区域榜首。据相关数据显示，目前居住在天水围的30多万人口中，绝大多数都是为求在香港有一安身之处的低收入人群。
影片《天水围的日与夜》上映于2008年，那一年，也正是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一年。时下香港从2007年底至2009年初，恒生指数经历14个月的持续下行和动荡，也是一段无论是港企还是港人都异常煎熬的时段。
而导演许鞍华在这个时候，拍出了《天水围的日与夜》这部于平淡如水的生活中见证了香港底层小人物，在几代人的努力或者说是牺牲之下，一些普通人的生存样本，以及人性深处的生存哲理。
02
特别喜欢许鞍华，她的电影有其鲜明的特色，琐事，生活日常，回忆体，小人物，大时代。无论是二十多年前拍的《男人四十》，还是战争题材的《明月几时有》等。影片当中年已四十的文学老师黎耀国，面对平淡生活的种种不顺心，依然恪守家庭责任；抗日时期的革命同志方姑，即便个体力量渺小无比，却在日常的生活细节里，尽力去感染何帮助周围的人，许鞍华都能够将每一部电影里的人物刻画得丝丝入扣。
影片中，每天清晨，桂姐（鲍起静 饰）起床给儿子做早餐，去买报纸，到超市打工。买报纸一定要去离自己家有点远的一家摊档买，因为这个老板会送一包纸巾。在那套很迷你却收拾得挺干净的公屋里，塞满了很多生活物品，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双人小沙发和一张吃饭的桌子。在这套房子里，住着桂姐和儿子张家安，故事是从一个暑期清晨开始……
好几年前，圈姐还是蛮喜欢周末就到香港去溜达一下，偶尔去一些岛屿小住一晚，找一些大排档磋上一顿，到影视周里去偶遇古天乐等等，也曾经在朋友的公屋里面偶尔小住，在荃湾那一带，公屋的结构跟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当中的房屋也非常相似，从电梯出来，就会看到一条特别长且窄的走道，两旁边是一道道铁门，一个电梯要管十几二十户那种。屋内很小，但也非常整洁，使用家当样样俱全，那张小到只能容下我平躺的小架床，是我每天在外面逛到脚趾头都爆裂了之后最想念的地方。屋外的公共设施及周边配套非常齐全，那时候，如果回来不是太晚，还可以小区内转转，感受本地居民的生活氛围。
03
为什么一部只是不停的出现食饭、返工，生活琐事的电影，能打动和温暖人心？
有一首叫做《再回首》的老歌里，曾唱到：
”曾经在幽幽暗暗
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
从从容容才是真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都是离不开吃喝拉撒这些平淡日常的。在电影中，阿婆的饭桌无疑是孤单又乏味的。由于种种的原因，她独自一人在天水围的一个狭窄空间里，在有没有遇见桂姐之前，她家的电灯坏了也没人帮换，想买个电视机来打发时间，都找不到人帮忙搬一下。
桂姐处处不经意地在阿婆的生活中出现，从拼单买油到后来的替阿婆保管那些送不出去的金首饰，无不充满了一种叫做“人情味”的暖意，这也是电影为什么能打动人心的重点之一。看影片的时候，圈姐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次闻到这种味道是什么时候呢，竟也想了好一会。
许鞍华在做电影表达的时候，把天水围的昼夜场景转化，桂姐和阿婆两家人生活中的大小琐事，用平平淡淡的叙事方式向观众传达了某种共情，譬如：桂姐和阿婆的打工超市、外婆（桂姐妈）的寿宴、母子（桂姐母子）的餐桌对话、张家安的学习场景、亲戚家丧礼、外婆住院、阿婆失败的探亲之行、舅舅送月饼票等，这些都是平时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大小琐事。这些平淡日常就像是一条无尽的长路，在日夜交替之间缓缓流逝。
04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平淡如水。
在波澜不惊的背后，隐藏着每一个个体的隐忍和付出，就像勤劳、豁达、善良的桂姐；就像总想为儿孙做点什么的阿婆，以及打小就没了父亲，又乖又听话的张家安。阿婆为了感谢桂姐的帮忙，送给她一包香菇，还细心的把价格标签去掉，桂姐母子在吃香菇的时候，家安说好吃，桂姐又给他夹了一个，家安说谢谢，这时，桂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的笑。这个细节是影片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小高潮，似乎是在说，桂姐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儿子，觉得一路的辛苦都有了意义。
在一个家庭中，饭桌绝对是一个最能体现家庭成员情绪和充满哲理的地方。当然了，吃饭也是人生要事。最近，一直在家里呆着，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的与父母一起吃饭。如果，我们当中有谁的情绪或者身体不适，饭桌上的氛围就会起很大变化。幸好，我们家多的是像电影中家安在饭桌说谢谢的那个小高潮的氛围，时常会聊一下社会、股市、文艺等话题。父母老了，也不再忙碌，多少悲喜往事，都随着饭桌上的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流逝在时间的隧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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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充满了无常，当我们领悟到这一点，就会变得淡然。
就像桂姐和家安这对孤儿寡母，难道一路走来，俩人所面临的困境会少吗？当外婆在病榻上说起关于桂姐的心酸往事，她为了这个家族的生存付出了青春，老公又死得早，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禁不住感叹“人生真系几难下”。
独自生活的阿婆更是直接被女婿嫌弃，连最后的念想，去见一下外孙都遭到敷衍和拒绝。在此之前，女儿过世，自己丧夫，阿婆在命运的无常中，努力生存着。
女婿拒接阿婆这一幕是影片当中唯一跳出天水围的一个片段。因此，也有了在回天水围的巴士上，万分失落的阿婆把原本想送给外孙的金首饰，一股脑全给了桂姐，桂姐体贴地安抚着阿婆，说先暂时替她保管。一边是天水围之外女婿的”无情“，一边是桂姐的温心的”人情味“，但这些又何尝不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的人情冷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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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鞍华要表达不仅仅是天水围这一家人与命运抗争的生活故事，之前有说过，她的电影有其鲜明的特色，琐事，生活日常，回忆体，小人物，大时代。《天水围的日与夜》这部电影，即使跳出天水围，在彼时那个时代，多少去往香港的新旧移民，无不靠着“博到尽“的自我牺牲精神，努力让一家人生存下来，站稳脚跟，让下一代过上更好一些的生活。
影片在一个中秋之夜结束，阿婆，桂姐，家安三个人一起过中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跟人生又是何其相似。
天水围的人们聚集在广场里，点着蜡烛，赏着月亮，那些星星点点的烛光，犹如生生不息万家灯火，温暖着天水围人们的内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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