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年轻时干柴烈火,想方设法要在一起,父母不同意就偷偷来往

各自成家后,农忙时互相帮忙,农闲时轮流到两家小住。年老后两边的孩子还当亲戚来往,算不算一辈子的情人?我娘家的远房本家三爷爷三奶奶没有生育能力。领养了唯一的女儿,我们叫咏曼堂姑。不是亲咏曼堂姑,但也没出五服。我出嫁后虽然没有继续和她家当亲戚来往,但咏曼堂姑为人是极好的,每次见到我回娘家了,都会热情的让我去她家坐一坐,吃顿饭。我也不和她生分,每次回娘家的时候,也会给她捎带一份礼物。并不贵重,不过一些平常的零嘴副食之类。自从我记事起,村子里面关于咏曼堂姑的风言风语好像就没有停过,当然这些话都是在背后说的,他们也不敢当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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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曼堂姑读完小学就没有再上学了。小小年纪就回家务农,那个时候还是集体劳动。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钟,早上钟响了,就是上工时间到了。人们就知道该下地干活。中午、下午、晚上收工,那也都是有时间规定的。就跟现在的上班、上学一样的。冬天农闲的时候干嘛呢?开会、组织各种活动。那个时候会议特别多,还有开沟或清河里的淤泥,还有民兵连。总之一年四季不得闲。其中民兵连又分为男民兵边和女民兵莲,还有先进生产铁娘子队之类的。总之那个时候农民的文化和政治生活特别的丰富。咏曼堂姑和她那个男人就是在清河淤的时候认识的。男人比咏曼堂姑大好几岁,当时已经结婚了。那时咏曼堂姑还是个十几岁又瘦又矮的小姑娘。现在形容老板经常说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使。那个时候干活可真是不分什么男女,一人一对大挑担,在河床上装满了淤泥从河床底爬到岸上来倒掉,再下去挑,每天从早到晚,如此重复。

这种繁重的体力活每家每户都得派人去。而且是全镇所有村都在一起共同劳动。一般家庭都是父亲或兄弟去。可我三爷爷都快五十岁才领养我咏曼堂姑,年纪大了干不动。家里也没有兄弟。只能我咏曼堂姑去了。满满的一担淤泥,搁在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肩膀上,泥一脚,水一脚的,从早到晚不知要往返多少趟啊?那个时候的冬天,天寒地冻,一身泥一身汗,干了又湿,冷风一吹,浑身打颤。单调、机械而又繁重的劳作,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所有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在这种时候,那个男人的出现,无异于照进咏曼堂姑生命里的一道光。他和我们不是一个村的,是隔壁村的。是他,在咏曼堂姑挑不动了中途歇息的时候把自己的空担子换给咏曼堂姑,默默挑起咏曼堂姑那装满淤泥的担子。

一趟又一趟这么接力,省了咏曼堂姑不少力气。不但他自己这么做,他还发动他们自己生产队的男青年都帮助咏曼堂姑。如此一来,咏曼堂姑轻松多了。那些管事的人见一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管。因为离家远,吃住都在河堤上。吃饭有专门的人做,大锅饭,肥膘肉熬白菜和萝卜。我怀疑打菜的人那手艺从以前到现在全是祖传的,他们的绝招就是让你能看见盆里的肉,打到碗里却一块也没有。那个时候的肥膘肉和现在某些食堂里的肉一样,看得见,吃不上,颠勺功夫一流。偶尔能在菜里翻出一小块,那就算是中奖啦。也不知那个男人是运气好啊,还是和打菜的人有关系。反正他碗里经常都能挑出来两片肥膘膘。他自己舍不得吃。压在饭底,走到我咏曼堂姑身边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夹到我咏曼堂姑碗里。感情就是这么慢慢建立起来的。一个冬天,河底的淤泥清理干净了,那个男人的关怀也如冬日暖阳般照进了我咏曼堂姑的心里。两人平日里很难相见。

因为都在要各自的队里按时出工呀。那个时候干一天就有一天的工分,你请一天假都得批准。跟现在工厂上班一样呐。好在,那个时候各村各组喜欢轮流请镇上的放映队晚上去放电影 。借着看电影的名头,两人就能见面了。我跟着咏曼堂姑和堂姐去别的队看电影 。刚看了个开头,咏曼堂姑不见了。我问堂姐,堂姐让我别说话好好看电影。电影放完了,唱起片尾曲的时候,咏曼堂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咱也不知道去了哪,咱也不敢问。等片尾曲放完,放映队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咏曼堂姑带着我们回家的路上,往往能从口袋里掏出几粒糖,几颗核桃给我们吃。一路边吃边说说笑笑回家了。后来听说咏曼堂姑坐过几次小月子,再后来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也不同意。

那个男人却和老婆生了一个又一个娃。把我三爷爷奶奶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的。人家啥也没耽误,自己家闺女误了终身。也恨过,但年纪大了也管不住。后来没办法了,找了个老实的上门女婿。也算是撑住了这家门户。咏曼堂姑婚后,和她老公生了一儿一女。生孩子,坐月子,家里有什么事,那个男人还来帮忙,不但自己来,还带着老婆 一起来。那个男人我自然是见过的,我只能说:仪表堂堂。看着浓眉大眼,一身正气,说话做事让人舒服。在农村这样的人才算上乘了。她老婆就是普通长相。我咏曼堂姑十几岁的时候又矮又瘦,到了二十多岁,一下子长开了,高挑、白净,柳眉杏眼,削肩细腰的。反观找的这个咏曼堂姑父: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人也老实木讷。相形之下,确实悬殊很大。难怪咏曼堂姑放不下那个仪表堂堂的男人。后来分田到户了,时间上也自由了,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了。两家人农忙时,吃饭干活都在一起,做完这边再做那边。农闲时,那男人经常来我咏曼堂姑家聊天,有时候也接我咏曼堂姑去他家小住几日。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反正四个人和平相处,就这么互帮互助了一辈子。村子里的人都说我咏曼堂姑和这个男人情商很高,会过。咏曼堂姑也似乎知道自己的这种事情为人所不齿,所以平时在村子里为人谦卑,待人和善,从不对别人品头论足。除了这点事,她再没有其他让人诟病的地方了。和别的异性相处也恪守本份。慢慢的,人们从指指点点,再到习已为常。不但没有人再议论,咏曼堂姑在村子里人缘还不错。不知道人们是否理解她从小被抱养的人生?理解她婚姻里没有找到品貌相当的丈夫?反正村子里对她的风评从差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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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家的孩子都大了。咏曼堂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联系少了,两家孩子的来往却多了。咏曼堂姑家的孩子会惦记着去看叔叔(他们把那个男人叫叔),那边的孩子逢年过节会买来礼物看姨(他们把我咏曼堂姑叫姨)前几年,这个男人去世了。咏曼堂姑两口子一起去送了他最后一程。俱往矣。回来后,咏曼堂姑就老了。真的是一夜忽老。原本笔直的身板开始变得弯腰驼背了,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暗黄干枯没有光泽,头发也突然白了,原本清亮的眼神也变得浑浊。急剧衰老。一个干净利索,快人快语,爱说爱笑的农村大娘,一下子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妪。她的精神气一下子全被抽走了,行尸走肉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