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4日,是泰国新国王拉玛十世,玛哈·哇集拉隆功人生中的大日子,在这天,王室将为他举行为期三天的加冕登基仪式。

玛哈坐在纯金打造的圣轿里,由16名士兵抬着徐徐向前,一群训练有素的大象迈着整齐的步伐紧随其后,使玛哈尽显王者风范。

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玛哈头顶上的胜利王冠,这顶王冠重达7.3公斤,重量是英国女王王冠的7倍,上面镶满了闪烁的钻石和名贵的珐琅,其中一颗名为“金色陛下”的钻石,重达545.67克拉,比英皇权杖上的非洲之星还重了15.47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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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壕的加冕仪式,花费自然也是不菲,共用了10亿泰铢(约1.5亿人民币)。

有人可能会说,泰国怎么看也不是个富国啊,这次玛哈的加冕仪式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大家有所不知的是,泰国可能穷,但泰国王室却是富得流油,这得益于拉玛九世在位期间,各派势力想在泰国发展,都要求助于王室的庇荫,选择让王室参股,背靠大树好乘凉,以便让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

如此一来,王室便拥有了泰国很多企业的股份。

2011年,泰国王室以300亿的资产登上了福布斯王室榜单的榜首,2016年拉玛九世去世后,留给了玛哈数不尽的财富,其中包括曼谷市中心一千多万平方米的土地和多家银行的股份。

作为天生的贵族,玛哈花起钱来也绝不含糊,他拥有各大品牌的豪车600多辆,就算每天开一辆,也得花两年时间。

此外,他还拥有36架飞机,其中包括4架波音、3架超级喷射机,3架商用飞机等,每年光他的私人飞机,维护费用就高达空军预算的5%,除此之外,他还在德国买了五千多平米的别墅。

2020年,全世界都被病毒搞得焦头烂额,各国都想尽办法重振经济。玛哈可倒好,他以自我隔离为借口,带着20多个后宫佳丽们一起包下了德国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每天过着乐不思蜀的生活。

国王如此荒唐的行为,点燃了泰国民众心中的怒火,他们跑到玛哈的酒店楼下示威游行,宣称泰国人民不需要住在外国的国王。

这不禁让人想起郑信临死前,对拉玛一世所说的那句话 “夺我王位,十世而亡”,会不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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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的由来

公元1734年,暹罗(泰国旧称)的土地上,一个男婴呱呱坠地,谁也没有料到他将来会成为这个国家响当当的人物。

这个男孩,名叫郑信,他的父亲郑镛是中国广东的一个农民,为了讨生活,偷渡到了暹罗。

踏上这片土地不久,郑镛便发现这里赌博盛行,且政府也承认了其合法性,并收取赌税。颇有生意头脑的他便在积累到一定资本后,通过人脉,把赌税承包权拿到了手。

靠赌税发家致富后,郑镛和暹罗的高层们的来往也越来越紧密,其中就包括首相昭披耶穆。当得知昭披耶穆没有后代的心头病后,郑镛一狠心,就把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郑信过继给了他。

郑镛的这个行为,表面上是为了亲近暹罗的高层,实质上是为了让子孙后代实现阶级跃迁。

而郑信也不负所望,从小天赋异禀的他文韬武略样样在行。郑信13岁时在义父的引荐下进入皇宫,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任达府侯王。这期间他还认识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好兄弟通銮,两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立志做出一番伟业来。

都说乱世出枭雄,他们的机会来了。当时正值缅甸入侵暹罗,阿瑜陀耶王朝不敌,于1767年灭亡。郑信听闻此消息,连夜带领自己的部队前往暹罗首都,想和缅甸决一死战。

而这时的缅甸却得罪了大清帝国,原来缅甸灭亡暹罗后,得意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他们开始对清缅边界的土地想入非非,经过几次骚扰后,彻底惹毛了乾隆皇帝,两国兵戎相见。

这给了暹罗喘息的时间,郑信带领军队一鼓作气,连打胜仗,把缅甸人赶回了老家。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好兄弟通銮在此期间也发挥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成了郑信的左膀右臂。

随着郑信在暹罗的威望一步步提高,他被百姓加冕为吞武里大帝,正式开启了暹罗的第三个王朝。

然而郑信在位仅15后,暹罗的传统封建领主,因为自己的利益被中央集权所限制,发起了政变。

而当时郑信的部队却被通銮带去了柬埔寨,在自己的王宫被包围一夜后,郑信被迫接受了退位为僧的要求,心里却想着只要通銮的部队回来,自己就可以重掌政权。

而得知消息的通銮也的确马不停蹄地班师回朝,但通銮回来的目的却不是救驾。在平定叛乱后的第二天,他处死了郑信及其所有子孙,自立为王,建立了自己的曼谷王朝,史称拉玛一世。

自己一直视为兄弟的通銮,居然如此背信弃义,郑信临死前怒下诅咒:夺我王位者,十世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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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罗为何改名泰国

19世纪下半叶,西方列强来到了中南半岛,暹罗和其他东南亚国家面临着相似的命运,沦为了半殖民地国家,领土和主权部分丧失。

直到20世纪30年代,暹罗还是实行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但随着国门被迫打开,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与西方国家的差距,试图西学东用,振兴自己的国家。

于是,暹罗政府派遣了国内一批有为青年到欧洲各国学习,其中留学法国的这批学生,在系统学习了各科知识和政治体制后,大开眼界,于是,其中有6位志同道合的青年在巴黎创建了暹罗人民党,立志回国后变革社会。

而这6人当中有两个人,将深深地改变暹罗的命运,他们一个叫比里·帕侬荣,时任民党副主席;一个叫披汶·颂堪,是军方留学生。

19世纪30年代初,暹罗的经济一片大萧条,就连国王拉玛七世也入不敷出,不得不解雇宫中人员以节省开支,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另一方面,由于军中的高阶职位被皇室垄断,中下级军官晋升无望,再加上受经济影响,军中财政也大幅缩水,使得他们对王室越来越不满。

社会矛盾和军中矛盾激化,政变一触即发,1932年6月24日,由民党代表比里·帕侬荣和留德军官帕凤·裕庭组建的民团发动政变,控制了曼谷,史称六月革命。

拉玛七世被迫同意实行君主立宪制,且签订了由帕侬荣起草的临时宪法,承认国家权利属于人民,国民议会有权利审理国王的违法行为。

除此之外,为了以退为进,拉玛七世还主动提出当傀儡国王,由保皇派贵族玛奴·巴功当任内阁总理,而帕侬荣只当了个不管部部长。

六月革命虽取得不小的成果,但始终不算彻底。不久后,玛奴·巴功解散了民党,帕侬荣也遭到了驱离,王权有了复辟的苗头。

眼看六月革命的果实就要被保皇派重新夺回,另一股势力开始登上政治舞台,那就是暹罗的中下级军官,以帕凤·裕庭为首的军队推翻了保皇党政府,玛奴·巴功也逃至马来亚。

玛奴·巴功虽然逃走了,但保皇势力还是进行了强有力的反扑,在这关键时刻帕凤·裕庭派出了披汶·颂堪前去指挥作战,而披汶·颂堪也是不负所望,只用四天就击溃了保皇军。

局势得到扭转,各方势力纷纷倒戈支持新政府,就连一直保持中立的暹罗海军也倒向了这边。一战成名的披汶被破格提拔为国防部长,陆军总司令,后还被任命为财政部长。

新政府成立后,帕侬荣也被迅速邀请回到国内,民党和军队结合的民团,掌控了暹罗。

此时的披汶早已初心不在,他利用财政部长的身份,划了大笔资金用于军队建设,还把很多大型企业收为军产,并逐渐削弱民党的力量,直到其最终瓦解,披汶的野心展露无遗。

而帕凤·裕庭这边则是焦头烂额,一方面由于政府内部的腐败问题日益严重,另一方面财政预算漏洞百出,帕凤·裕庭禁不住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选择了辞职隐退,为披汶让出了总理的位置。

上台后的披汶,为了维护的自己的军队势力,丝毫不顾忌当年在法国和帕侬荣的基友情,对民党痛下杀手,严格控制其活动。

面对舆论谴责时,披汶毫不在意地回复道:“才杀了18个人而已,这又没什么大不了!”

事后,披汶渐渐意识到只凭军队,顶多只能称霸一方,想要完全控制暹罗,就必须得到底层民众的支持。

但是怎样做才能既不损军队利益,还能得到民心呢?披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自己可以用“泛泰主义”白嫖民意呀!

原来早在20世纪初,暹罗底层的民族意识就开始觉醒,经过几次政变,这种意识又被反复加强,泛泰主义成了激起民众认同最好用的政治手段。

在披汶执政期间,泛泰主义达到了高潮,激进的民族认同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暹罗人开始排挤外国资本,打压国内的华人团体,把华人企业收归国有……

这一波操作,不仅让披汶政府赚得盆满钵满,还赢得了民心,可谓是一箭双雕。为了标榜自己推崇泛泰主义,披汶于1939年把暹罗正式更名为泰国,结束了这个沿用了一千多年的国名。

然而民族主义是把双刃剑,既然披汶一直在宣扬泛泰民族的分布有多广,那么势必要去收回这些失地。

为了稳住民心,披汶不得不走上对外扩张的道路,可是环顾四周,周边的国家自己是一个也打不过呀!

实力配不上野心,披汶急得直挠头,就在此时,日本的侵略范围已经蔓延到了中南半岛,但以日本的实力却无法快速吞下这块肥肉。

披汶和日本人一拍即合,日本人帮助披汶收复了被法国夺去的大部分领土,披汶让日本人直接穿过泰国的领土,进入马来西亚,他还与日本法西斯结盟,签订了《日泰攻守同盟条约》。

披汶的举动,让曾经的好基友帕侬荣颇为不耻,帕侬荣积极响应“自由泰人运动”,脱离披汶政府,反对与日本人狼狈为奸。

奇怪的是,对于帕侬荣这种造反行为,披汶并未过多地去干涉,而这也为日后泰国留下了一线生机。

随着日本的战败,披汶受到了牵连,沦为了甲级战犯。魔幻的是,泰国则由于当初的“自由泰人运动”,反而变成了战胜国,得到了日本一大笔战争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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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级战犯掌控下的泰国

二战后,文民政府掌控了泰国的政治,而它自身的严重不足也渐渐显山露水。

一方面帕农荣作为文民政府的领袖,虽然有十分深厚的群众基础,但其势力的影响范围却有限,手上也没有枪杆子,所以一切还得受制于人。

另一方面政府内部也是暗潮汹涌,以宽·阿派旺为代表的右派,和以帕农荣为代表的左派,两派始终处于明争暗斗之中。

再加上当时暹罗的经济发展缓慢,民怨四起,震惊全国的拉玛八世被枪杀案,政府一直没能拿出合理的解释,民众对其愈加不满。

而此时的帕农荣不但没有想办法稳定局面,反而把矛头直指军队,试图削弱他们的权力,这些激起了军队强烈的不满。

就在文民政府水深火热之际,出狱后的披汶在短暂的归隐后,重新站上了政治舞台。在他的主导下,军官屏·春哈旺发动政变,文民政府被推翻,帕农荣再次流亡海外。

考虑到披汶甲级战犯的身份,宽·阿派旺被推举为临时总理,后经过选举成了正式总理。有了民意的支持,坐稳总理宝座的宽,逐渐萌生摆脱军队控制的想法,他开始取消党禁,限制军队。

这种行为直接惹怒了军方,他们再次发动政变,手无兵权的宽只得落荒而逃。

宽下台后,披汶正式上台,当上了总理。一个甲级战犯,摇身一变,又成为了总理,这必然会激起民愤,而披汶对此也早有准备。

他一方面抱紧了美国的大腿,一方面继续玩起民族主义的游戏,两个招数玩下来,披汶既稳住了自己在军方的势力,又重新获得了民意。

但披汶第二次上台后,发现泰国的政局早就变了天,各方势力异军突起,再也不是他只手遮天的时代了,而是他、沙利、炮三足鼎立。

披汶眼珠子骨碌一转,竟打起了国王的主意。他于1949年颁布了新宪法,重新赋予了国王颁布法律和任命上议院议员的权益。

对比1932年颁布的宪法,披汶这不是自己反自己嘛,披汶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其实他是想借由王室力量的引入,来制衡各方面的势力,稳固自己的地位。

除此之外,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他还开始暗中接触红色势力,这引起了美国极大的不满,开始寻找新的“代理人”。

1959年9月,在美国人的帮助下,沙利发动政变,推翻了披汶政府,披汶也开始了流亡海外的生涯,正式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涯。

卧薪尝胆,国王的逆袭之路

1957年这场政变,最大的赢家无疑是沙利,而另一个赢家则是以普密蓬为代表的王室,压在他们头上的这座大山终于移走了。

原来早在1951年11月,普密蓬完成学业,从瑞士回国后,披汶再次推翻了自己在1949年制定的宪法,恢复到1932年的宪法,也就是解除国王的一切权利,让他乖乖当个吉祥物。

手无寸铁的普密蓬·阿杜德只得忍气吞声,韬光养晦,努力扮演好一个吉祥物。

他极其爱护自己的王室形象,一言一行都十分慎重,还特别善于体察民情,甚至变卖自己的部分产业,用来做慈善事业,这些都为他赢得了深厚的民心。

在国家政策方面,他从不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履行好自己作为名义国王的义务,既保持了王室的独立性,又让披汶对自己放下了警惕心。

卧薪尝胆几年,属于普密蓬的机会终于来了。

沙利虽然通过政变,当上了总理,但这位置坐得总不是很光彩。为了名正言顺地坐稳总理的位置,沙利决定去抱国王的大腿,让其授予自己内阁总理的职务,而普密蓬也理所当然卖给了他这个人情。

此次事件以后,国王和沙利政府,正式成了穿一条裤衩的兄弟。

尝到甜头后的沙利,开始走上了加强王权的道路,他开始废除1951披汶制定的宪法,并解散了国会,还提出了“民族、佛教、国王”一体的口号。

许多属于封建主义糟粕的王室礼仪也被召回,比如匍匐式跪拜礼,一番操作下来,国王的地位和1932年前无异。

地位大幅提升的普密蓬,并没有洋洋得意,此时的他异常冷静,因为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目前还只是军政府的攀附,离实质性地掌控国家,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于是,他依旧低调行事,静待时机。

这为泰国赢得了相对稳定的政治局面,国内的经济也得到了稳步的发展,1960年至1965年间,泰国GDP年均增速超过8%。

然而沙利政府执政期间,表面欣欣向荣的背后,实际上却危机重重,军政府内部腐败问题暗中滋长,以沙利本人为例,他于1959年担任总理,1963年病逝,在这短短的四年间,他贪污的金额就高达1.5亿美元,这还不包括大量的房产和田产。

此外,军政府的独裁统治也让民众颇为不满,沙利的接班人他侬·吉滴卡宗上任后不久,文民势力逐渐得到了民众的支持,除此之外,保皇势力也开始行动,积极参与政治活动。

通过几年的酝酿,曼谷发动了反对军事独裁的民众游行,他侬派出军警进行武力镇压,形成了文民势力对抗军队势力的局面。

双方僵持不下,一个能在双方之间进行拍板仲裁的人出现了,那是国王普密蓬。

普密蓬表示支持文民势力的立宪主张,反对军事独裁。

他侬眼见最后一个希望落空,顿时乱了阵脚,他再次派出军警,企图用武力镇压民众。而此次镇压已经失去了国王赋予的合法性,基层军官不再听从命令,他侬只得落荒而逃。

在此次事件中,普密蓬首次摆脱军方的依附,用主导力量迫使军政府下台,从此以后正式走上了泰国政治的前台。

普密蓬在位时间70年,在波谲云诡的泰国政坛中,他用自己的智慧和隐忍巩固了王室的地位,并靠自己的威望,多次化解了国内的危机,因此他深受泰国人民的爱戴。

面对这样完美的国王,民众似乎渐渐淡忘了那个“十世而亡”的诅咒,而拉玛十世上台后,这个喜欢穿小背心,纹文身,广纳嫔妃的荒唐国王,不禁让人再次想起了 这个诅咒。

咱们暂且不论诅咒的真实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我们老祖宗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放在哪个国家都适用。

作者:笑傲江湖

编辑:池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