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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说说我同学两次跟我叙述的家事。我这个同学,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叫她大吴,而我常常叫她老吴。我进城的落脚处就是在她那儿。

大吴商校毕业后分配在县城一所工厂当会计,他老公甄志是江南某所大学毕业生,早她一年进的这所工厂,厂里唯一一个化验员。

甄志一年到头说的话摞摞叠叠不够人一天说的话,且说话时像个温柔的女孩,文文弱弱。但文弱的常态下也有突发性孤勇,比方说,当他看到新任会计大吴的时候,贼胆心中生,他竟然当着一屋子的人的面表明心迹。领导说厂里的职工宿舍暂满,干脆到外面给大吴租一间房子吧。甄志慢悠悠地红着脸说:“哪要出去租房子,买一扇芦苇席子,把我那一间房一分为二不就行了嘛。”就这几句话要不是心灵深处被强烈触动,估计拿枪指着他都捅不出来他一个屁来。

满屋子的人秒秒钟恍然醒悟,接着一阵哄堂大笑,原来甄志这小子斯文里暗藏玄机呀,该出口就出口,一出口直抒胸臆。

大吴后来听介绍人说了这个段子,不禁抿嘴而笑,后面顺其自然确定了恋爱关系,再然后就嫁给了他,两个农村人完成了双职工的愿望。

后来工厂在厂外建了职工宿舍楼,他们俩终于不用蜗居一间房,拥有了一套三室一厅的银四房子(金三银四),在当时房产界是遥遥领先的房型。

从家到工厂两点一线之间,中间一段是公园的一条中心路,占三分之一路段,东西走向。东段的坪地上芳草萋萋,鸟语花香,一堆堆的男男女女一起唱歌、跳舞、打太极、耍剑,一派祥和。西段两边的湖心里,亭台楼阁与怪石假山,虚实对接在水上水下,成一幅水墨画。路段两边杨柳依依,随风摇曳,婀娜多姿,最底部的几条柳丝像顽皮的孩子一样,任性而又调皮地伸出脚来肆意撩水。

这是当时县城里唯一一处风景独好的公园。

在这多姿的杨柳树下每天都有一些人坐地生根,看相算命,黄雀占卜,拉胡卖艺。与另一头的如意人生相比,他们是一群蝼蚁人生。与来去匆匆的过客相比,他们有一片世人难得的心静 (净),不争不抢,不急不躁,闲时还会来一段带色的古今段子。

大吴和甄志每天路过他们的脚下,有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时随耳一听,仅仅短暂一瞥,毫无波澜。

听得最多的是一个胖老头,肤黑肉厚,坐在那儿一大堆,远点看呈“金”字塔状,虽然衣服粗糙,但目光犀利,口含毒舌,神定气足。

他给人看相算命常常有句口头禅,“躲都躲不掉”,或是“跑都跑不掉”,底气十足。大吴路过时,就是常常听到这句话,才瞥他一眼,心想,哪来的底气,是真的有命?

大吴和甄志生活平和,有一个寡言少语的女儿,性格和外貌就是甄志不折不扣的复制版,名叫甄妮,属鸡。

甄妮从小到大虽然不是很优秀,但也没给父母带来什么烦心事,所以他俩每天走在看相算命的路上,却一直没占过。

直到女儿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大吴经常听到胖老头给别人家的学子们看榜运时,她突发奇想,也想给甄妮看一次。

回头征求甄志的意见,甄志没反对,蚊声蚊气回大吴:“你想看就看呗。”

终于等到有一天胖老头身边没人,大吴就报上甄妮的生辰八字。胖老头来回掐着手指上的骨节,又看看大吴和甄志,然后对二人说:“这孩子正是叛逆期,你俩记住了,高考前两个月,有事够你俩烦的。”

大吴有点不相信:“女儿乖着呢,能有什么事让我们烦的?”

胖老头粗声粗气道:“肯定有事,高考前两个月,躲都躲不掉。”

后面这句话,胖老头总是带着武断的语气。大吴平时听的是别人,这次听的是自己,可她从心底里直接就弱化了这句话的威力,心想甄妮乖巧着呢。

大吴又看看甄志,甄志毫无波澜,显然他也不接受。

大吴又随便问了句:“今年高考运势怎样?”

胖老头果干简洁:“不佳。”

接着又补充道:“今年是不行的,她今年走的是懵头运,小鸡一头扎到黑笼子里,转不出来。你想帮她出笼,她在里面就越扑腾,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强行拽她出来。时候一到,她自己会转出来的。明年可行。”

大吴觉得没必要再问,掏出三十块钱给胖老头,然后准备离开。

胖老头知道大吴不再问主要还是不相信,但他自认为和他们俩是老相识,还有就是没说完接了钱不地道,但不接钱就更不地道,除非这支命不值,所以他接钱的时候又说了几句:“呃,你们俩天天走这儿,我天天坐这儿,每天有几面之缘,虽然我和你们不同道,但总算是有缘人,我还是唠叨一句,听不听由你们,高考前两个月,你们俩不要太干涉。”

大吴含笑点头以示尊重,随口一问:“能改吗?”

胖老头摇头:“命中有些事改不了,即便能改,可能会从其他方面出,不如顺其自然。再说,经一事,长一智。”

大吴听出了一点点意思,但又不太准确。而我听大吴说这些的时候,当时也不太懂,现在知道说的是因果。

胖老头又接着来一句:“这姑娘成家后还会有闹心的事让你们俩费神,后面她自己能独当一面,就不用你们费神了。”

大吴一听说的是成家后的事,不自觉又问了一句:“你是说命中有婚变?”

胖老头解释道:“前期有小人,会磕磕碰碰,但没有大变。”

接着来了一句总结:“这姑娘一生不缺钱,总体还是不错的。”

大吴似乎露出点笑容,心想磕磕碰碰才是普通人的平常人生,姑娘家只要不是大起大落就好,大起大落难为人,那都是身兼巨职的人才能担得起。

甄志还是一言不发,他当他的配角。

两人每天还是来来回回走过那一段路,甄妮每天还像往常一样,平静的上学,平静的放学,大吴渐渐地忘了胖老头说的话。

快到高考前两个月的时候,甄妮还是变化不大,只是经常带一个叫茜茜的女同学回家吃饭,有时留宿。

一开始大吴觉得这很正常,孩子大了总会结交一两个好友,自己上学的时候也带同学回家吃饭。

(我是她带回家的同学之一,我还曾当着大吴父亲的面,突口而出叫大吴为“老吴”,真老吴扭头看着我,我一点也没反应,后来大吴对我窃笑:“我爸以为你叫他呢。”我才恍然大悟。)

后来这个茜茜几乎天天都来家里,两人除了吃饭出个房门,剩下的都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大吴有次偷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两人原来不是讨论书上的问题,而是一些无关课本的小说、电影明星,等等,茜茜还是琼瑶迷。

大吴很是吃惊,这怎么得了,难道她父母也不管吗?毕竟临近高考了呀。她想敲门进去提醒几句,但还是忍着了,想着先了解一下再说。

于是大吴开始关注这个丫头,首先问问甄妮对她知晓多少。

大吴从甄妮口中得知,茜茜父母离异,各自西东,平时茜茜跟着爷爷奶奶。茜茜有三处可去,所以没人追问她的行踪。

大吴侧面从别人那儿又得到了另一个信息,茜茜已经荒废了,上学的时候也是在外面玩。

大吴很心疼茜茜,来的时候夹好菜给她吃,同时又十分焦虑,高考在即,这样在一起肯定影响甄妮。

不能看之任之!

最后大吴还是干预了。

首先要说服甄妮,暂时不要和茜茜在一起。结果甄妮不同意,理由是茜茜好可怜,自己不理她,那就是背叛友情,自己成了不义之人,她也会很受伤。

大吴说:“她可怜她就应该发奋学习,只有考走了,才能跳出那样的家庭,高中都考取了,说明她不笨,智商不差,后面她不干就是自己误自己。现在你们俩分开,别在一起浪费时间,她还能抓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你也该做好最后的冲刺。你要是怕不好说会伤害她,我来跟她说。”

甄妮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忙说:“妈妈,你千万别说,你说了她以为是我叫你说的,她就会恨我的。”

大吴急了:“你不说又不让我说,难道让你跟她一起荒废?高考就在眼前,你还稀里糊涂谈什么友情,友情能给你们加分?”

“你三句不离高考高考,连我交个朋友你都要干涉,你不就是希望我考上大学给你们脸上贴金,你能在厂里厂外有面子吗?我就不给你们考大学,看能把我怎么的?”

“甄妮呀,你怎么连个轻重都分不清,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里了?我就不该跟你商量,我就应该直接叫她走人。”

“你如果直接叫她走人,我就不给你进这个门。”

甄志这时候才发话:“甄妮,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心里有数。”

甄妮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更没说过这么多狠话,逆转得太离谱,甄志也感到吃惊,才逼出他的话来。

隔天,茜茜来了,大吴留了饭,饭后,大吴措辞相当谨慎,态度温和地对茜茜说:“茜茜,离高考就剩两个月了,我认为你和甄妮现在分开复习比较好,你回去集中精力抓一些能抓的,做好最后的冲刺吧。”

茜茜答应了,和大吴作别。

茜茜别后的第二天,大吴晚上下班回家,钥匙怎么旋都打不开门,大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甄妮挡在门外了。

她敲门,她叫甄妮,一次次的敲,一次次的叫,门还是那扇门,却真像门神,第一次挡住了大吴和甄志。

对门和楼上楼下一个个伸头缩颈的看着,有几个好奇的走过来问:“怎么啦?甄妮不让进?你俩使得哪门子的邪,居然让甄妮能反抗你们?”

有人毛遂自荐当起说客:“丫头,我是你爸厂里的某某叔,你把门开了,有什么事慢慢说,好不好?叔的面子虽然只有巴掌大,但好歹也是一张薄皮面子呀,你得给呀,要不然叔这一生都感到好失败。”

门开了,甄妮没理会门外的任何一个人,转身进了房间,“嘭”一声关上房门。

大吴几步冲到房门边,抬腿就是一脚,房门没被踹开,但坏了一块,大吴准备再来一脚,被人一把拉住,一只脚翘着,被拽了个趔趄,进来的几个人一起向她使眼色打手势。大吴虽然没再伸腿,但气得够呛。

后来的日子里,甄妮的行动都带着叛逆,她真的不给大吴看书了。大吴急得要动手,甄志拦着了,说她现在已经猪油蒙了心了,不能动手,防止物极必反。

甄志这人平时看似不作为,其实心还是很细的,制止了事态扩大化。

如此,甄妮高考落榜。

高考分数下达时,我打电话问大吴甄妮的分数,大吴跟我说了这件事,她说胖老头掐点是真准,说了几遍。当时她真的不相信会有什么事。

还好,说这事的时候,大吴已经平淡了。

当她说到甄妮就不给她看书考试的时候,我居然笑着帮大吴回忆她上学时候的事。

我们上学的时候,每个星期家里就只给两块钱,八几年的钱,但大吴不接,硬要五块钱,不给她就又蹦又跳,哼哼唧唧地耍赖,她说她是替父亲念书的,不给五块钱,就不替父亲念书去。他父亲“吓”得赶快拿出五块钱,还陪着一脸笑对她说:“是的,你是替我念书的,好好好,给你五块,替我念书去吧。”

大吴一个星期吃两次米粉肉,我们只吃自己带的老咸菜。可能五块钱和父亲的妥协还是有作用的,大吴真替她父亲考上了大学,父亲高兴,她受益。

我帮她回忆完,大吴在电话那头笑。

我说甄妮没错呀,她不过把你们俩的老底发扬光大了,等明年她把你们的智商再发扬光大一回,让你们高兴,她受益。

大吴说明年她要用点技巧,运用迂回战术,必要时低头,妥协,找台阶,见缝插针,心潮翻涌时,还要保持面带笑容。现在的孩子,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暴跳如雷拳打脚踢,不见得管用。

我说胖老头说行,甄妮可能又恢复如初,就不劳烦你呢。

第二年,甄妮自己要求复读。小鸡从笼子里转出来了,三人坐一起,和好如初,前朝后汉终成历史。

甄妮平平静静读完这一年,考取一所师范学院,大吴的那些金点子真的没用上。毕业后她又放弃了教师职业,她说自己没口才,就别误人子弟了。

前年的某一天,大吴和我视频聊起甄妮的家事,又是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胖老头说婚后有小人作祟,原来这小人是她的公公婆婆。

甄妮和她老公在杭州上班,房子首付里有公公婆婆出资的二十万,平时公公婆婆住在安徽农村老家。

甄妮生下女儿后,她婆婆过去服侍甄妮坐月子,公公也跟着过去了,但这公公小心眼,女人精,经常听墙跟。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甄妮在房间里小声问她老公:“爸不准备回去吗?”

她老公说不知道。

甄妮又说:“他在这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房子小了,再说他才五十几岁,不老不小的,身体又好,干嘛要这么闲着呢,就我们俩这工资养房养几个人,根本不够用,我妈一直在贴补我呢。”

她老公有点烦她话多,一句话顶回去:“就多他一个人?”

两人在房间里你一句我一句,被公公紧贴在房门上的耳朵听了个一字不漏,火上屋顶,站在房门口嚷起来:“这房子还有我出的钱呢,嫌我不方便,那你走啊。”

甄妮吓一跳,居然有公公听儿子儿媳妇的墙跟!还想叫她走?甄妮问:“叫我走什么意思?不管你说的什么意思,现在都晚啦,我是你家放响炮接过来的,不是自己跑来的,况且我没犯错,现在让我走,没门!”

你一句我一句,开仗了。这仗打到后来是甄妮一对三,比她爸妈强多了。后来她老公动粗,甄妮受了点伤,一不做,二不休,甄妮打来110。

甄妮公公把火拱起来后,间隔打了几个电话给大吴,大吴一开始还客客气气地说话,甄妮小孩子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等。后来甄妮一说话,她公公就连接大吴的视频,让大吴见识一下自己女儿的泼辣劲。

这让大吴打心里里鄙视这个亲家,还是高中同校学友呢,一个有半拉子小知识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女人精,听墙跟,拱火,半夜三更了,还一次次打电话,一次次开视频,一头杭州,一头安徽,非得闹个两头都不安宁才罢。

大吴是上班族,无奈之下关了手机。结果换成甄志的手机频繁响个不停。

大吴本来就对这个亲家不爽,孙女出生的时候,两家车程半小时不到的距离,大吴还备了礼物,结果亲家在农村老家办喜宴的时候,独独撇了大吴和甄志这对嫡嫡亲的外公外婆。大吴忍住了,当时没提这件事。

论经济援助,亲家靠几亩田拿出二十万,农村长大的大吴老两口子,知道这很不容易,大吴心疼刚上班刚成家的两小辈,所以一直给予两小辈经济援助,就是没敲锣打鼓告诉亲家一声,这倒好,这边倒成了恶人。

再说,大吴老两口子这么多年有积余,给甄妮已全款卖了一套省城的房子,县城还有一套房子,前些年她还投资了城里经济开发区的一块地皮,现在大吴又是双份工资(退休返聘),甄志也是高工资,所有这些一大半都是甄妮变相的长期饭票,两人又有城镇医保,为甄妮解决了一大半的后顾之忧,怎么就入不了你靠几亩薄田过日子的亲家?

一个被窝不盖两样人,婆婆也不明事理,本来已经熄火,结果婆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个人又嚎起来:“我们是来给你带孩子的,不是来吃闲饭的,房子还有我们的一份,怎么就成了多余的人。”

公公见不得老婆受委屈,又拱起将熄的战火,对着儿子说:“离婚,让她走人。”

儿子见不得妈妈流眼泪,“啪啪”两耳光,家暴了。甄妮从小到大没挨个一巴掌,管你是不是为了安抚妈妈,甄妮抬腿就是一脚蹬,踢中对方小腿肚子,结果力的反作用让她摔倒砸中茶几,头部流血。一气之下,甄妮呼来110。

那几天大吴想去杭州,最坏的打算是带回女儿,但甄志没让去,去了可能又是拱火,大人最好不要掺杂,就因为亲家掺杂了,事情才成这样。

大吴说不去也行,但不再装秀才了,这样的人,草芯捅不醒他,必须拿抬杆来捅醒他。甄志没拦。

这次是大吴打电话给亲家的,一桩桩一件件摆到明面上,隔着屏幕一杆杆地捅他:“没见过钱是吧,二十万就让你尾巴翘上天啦,你那二十万都不够我一个厕所大,牛什么牛啊?好歹你也是个高中生,没想到你的那点墨水也喝在狗肚里。一个大男人听墙跟也就算了,做长辈的不装正,不压火倒拱起火来,甄妮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你挑拨你儿子离婚,你儿子几斤几两,让你这么横,啊?你知道为老不尊什么意思吗?就你这样!”

大吴噼里啪啦一顿捅,他倒承认了几桩错事。

后来大吴又电话给亲家翁的妹妹(媒人)说了这些事,他妹妹也拨过去电话一通说他:“老糊涂,老糊涂,你未老就糊涂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你结了这么好亲家,你不珍惜,还这么作贱人家,叫我怎么好意思面对人家?”

然后把他叫回老家,不准再去小辈们那里造事。

大吴和甄志终于帮甄妮摆平了命中小人。

这两年甄妮小两口没再吵架,宝宝已经上幼儿园了,甄妮开始想备二胎,大吴说等甄志这两年退休了,她就辞职和甄志一道过去,帮忙带外孙。为避免产生矛盾,两人商量租房住,不在一起掺搅。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时代印记和思维模式,不在一起,距离产生美,啥事没有;在一起,可能就会产生碰撞摩擦,矛盾就来了。甄志可以装聋作哑,在哪儿都可以,大吴可能忍不住。所以还是不在一起好,租房住。

我诚心恭维她:“甄妮就是来完善和丰满你这个做母亲的角色的。”

也不知道甄妮现在是不是在备二胎。

故事到这结束了,不好总结,因为家事真的说不好,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全凭海量涵养和一些技巧来运作。心放简单一点,翻日历的时候顺带翻走一些不必存档的事,日子往后看,那么一切要简单得多。

如果做不到,那就保持一段距离。

道理都懂,就是很难做。别急,时间是最好的调节师,它会慢慢调整你,但你必须配合。

【书迷小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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