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老公死讯时,我正在超市买菜准备做晚饭招待来家里的闺蜜。
出门没有一个小时,就接到闺蜜的电话。
老公突发心梗倒地不起,已经没气了。
匆匆赶回家里的我,还没来得及打 120,却发现打扫干净的垃圾桶里出现了小盒子。
而老公衣袖内侧,有两个潦草的血字。
「快逃!」
1
接到闺蜜田宁宁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超市里买东西,手里刚刚拿起一包番茄沙司。
「晓云,你老公倒地不起,好像没气儿了!你快回来啊!」
「啊?」
我听着电话里慌乱的声音,迷瞪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甚至还下意识地将番茄沙司放回了架子上。
下一秒,大脑终于消化理解了她的话。
仿佛一个响雷劈到了身上。
我颤抖着手将手机塞到口袋里,推开身边买了满满当当食材的小推车,疯了一样地往停车场跑去。
不,不可能,宁宁一定是在骗我。
出门前老公还好好的。
他才 35 岁,没有任何基础病。
我不过才出来了一个多小时,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我单手操作着车,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安慰着自己,往家里赶。
自从我得病之后,老公秦文是我唯一的依靠。
挣钱养家工资上交,洗衣做饭家务全包。
甚至连要孩子这件事,因为我说过一句怕生孩子疼,他就从来没有催过我。
结婚两年,我被宠得像个小公主。
2
客厅的地板上,打翻的水果盘和水果撒落一地。
秦文就倒在果盘旁边。
田宁宁见我回来赶紧来到我身边,哆哆嗦嗦地跟我说着事情经过。
「秦文说要给我削个苹果,结果还没拿起来就倒地下了!他是不是心梗啊?」
「我也没敢动他,只能等你回来。」
「可是我刚才试了一下他的呼吸,好像没气儿了……」
说着,她有些害怕地往我身后躲着。
我急急地奔向地上的秦文,却不小心踢翻了茶几旁边的垃圾桶。
一个小盒子从其他垃圾里漏了出来,滑到了地上。
蹲在地上的我愣住了。
这一个多星期,秦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我们已经十来天没有亲热过了。
而这个垃圾桶,我昨天早上才刚清理过。
小盒子是跟谁用的?
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只有田宁宁来过我家。
还是在我出门的一个多小时里。
难道是她?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我,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3
田宁宁是我唯一的闺蜜。
秦文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自从两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失忆了之后。
我的生活里就只有从医院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秦文和后来认识的田宁宁了。
秦文告诉我,他是在路边遇到的晕倒的我。
我被车撞得当场昏迷,撞我的车直接逃逸了。
倒在地上的我周围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帮我叫救护车。
是秦文打了 120,又自己掏钱救了我。
可是醒来的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有身上的身份证让我知道了自己叫郭晓云。
如果不是他连驾照都没有,我和医院的医生都以为他就是肇事者呢。
我们就这么俗套地相识、相恋、结婚了。
秦文父母双亡,没有什么婆家亲戚,而我又想不起来自己的亲戚朋友。
我们的婚礼就是两人一起去吃了顿海底捞。
与田宁宁就是在那顿海底捞的时候认识的。
这个傻姑娘端着刚盛的麻汁小料从我们桌边经过。
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到桌子下的水渍,脚底打滑,下意识地就抓住了旁边的我。
她是没摔倒,可是手里的料汁洒了我一身。
麻汁那个颜色洒身上,怎么说呢,就挺容易让人误会是翔的。
她歉疚地跟我要了联系方式。
后来渐渐熟悉了起来,我因为身体一直不好,被秦文放家里宠着的日子里,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4
我回头,看了一眼田宁宁。
她被我挡住了,并没有发现小盒子掉出来了。
只是因为害怕「尸体」,躲在了客厅另一头,没敢过来。
这就是你们的塑料爱情?
我不由得心里嗤笑一声。
转回头,我掏出电话,准备打 120 时,被老公手上一道血迹吸引了目光。
水果刀划的吗?
我抓过秦文的手,却发现,在他左手衣袖内侧,有更多血迹透出来。
看起来像是字?
轻轻翻过衣袖,我辨认着。
「快逃!」
认清那两个潦草的字后,我的头皮一阵炸裂似的发麻。
什么意思?
写给我的?
为什么要逃?
5
「叮铃铃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吓得我一个激灵,回头看过去。
田宁宁拿着自己的手机,冲我挥了挥,然后点了接听,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阳台方向走去。
「啪哒。」
一个身影突然蹿起来,锁上了阳台门。
我看着蹦起来身手敏捷地锁了阳台门的秦文,愣在原地。
这是……诈尸了?
田宁宁还在背对着我们打电话,没有注意到自己被锁在了阳台上。
「晓文,快,跟我走!」
「老公,你不是……没气了吗?」我看着他伸过来拉我的手,磕磕巴巴地说。
「我那是骗她的,快,趁她没反应过来,晚了就来不及了!她被鬼附身了,想要拿你当替死鬼!」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变故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有消化过来。
「晓文,别信他,是他想害死你!」
田宁宁挂断电话,发现自己被困在阳台,使劲拧着阳台门锁,声嘶力竭地冲我喊着。
我看看一脸焦急的秦文,再看看阳台外的田宁宁,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6
阳台门在田宁宁的拍打和拧动中,发出叮里咣当的声音。
秦文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着急地往门边拉着。
「晓文,你还不相信我吗,她真的不是田宁宁了!再不走门就被她打开了!」
我想起秦文对我的好,跟着往房门处踉跄地走了几步。
「晓文,你听我说!秦文出轨了!他想害死你跟那个贱人在一起,你不要被他迷惑啊!」
出轨?
我迟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刚才你出门,秦文说要给我削苹果,他手机放桌子上的时候正好来了条微信,我看到了,是一个女人给他发的,问他什么时候解决你!你不信可以看看他手机!」
我想起那个小盒子,甩开了秦文的手。
是啊,什么鬼附身,也太扯了。
田宁宁的话更加可信一点。
我伸出手,示意他将手机给我看看。
秦文没有动。
焦虑不安地用眼角瞥着阳台,牙齿咬着下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开口说话。
「对不起晓文,我承认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咱们先不说这个好吗,等安全了,我再跟你具体地解释清楚,到时候你要打要罚,甚至要跟我离婚我也可以净身出户,只要你能安全,好吗?」
「我刚才拿苹果时从水果刀的倒影里看到了她的影像,那是一个头颅烂了个大洞的女鬼,满身满脸都是血!我被发现了才会装死骗她的。」秦文压低了声音,向我靠过来。
「而且,如果她真的担心我想害死你,为什么还要打电话让你回来?她是想利用我把你引回来!」
是啊,也有点道理啊。
田宁宁是在火葬场工作,天天接触尸体,真要是被附身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对。
也不对。
她既然是鬼,刚才为什么要怕秦文的「尸体」?
为什么我刚才出门前她不动手?
我的脑袋一团糨糊。
高强度的思索让被车撞过的太阳穴一阵刺痛。
眼前闪过一个陌生的画面。
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身影背对着我蹲着,嘴中似乎还「呜呜」哭着。
她的脚边还有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个小狗?或者兔子?
画面一闪而过,我头脑一阵眩晕,站立不稳,摔坐在了地毯上。
7
「晓文,你怎么了?我是看秦文没气了才打电话让你回来的啊!我想着他就算想害死你,他都没气了还能怎么害你?」
「他毕竟是你老公,他死了我得喊你回来处理啊!不然警察来了我成什么了,我得喊你回来证明我的清白啊!所以才打电话喊你回来的!」
「不要相信变了心的男人的话,你看看他手机,那个女人给他发的信息就是让他『解决』你,什么叫解决?你别傻了!」
田宁宁看我动摇了,拍打阳台门的动作越来越大。
眼中对我的关切不像是装的。
「手机能给我看一下吗?」
我冷冷地看向秦文,伸出手去。
「算了,给你!」秦文见我一直不相信他,犹豫了一下,打开微信界面,递给了我。
置顶聊天中,一个名叫「悦儿」的女人,赫然排在了我的前面。
显然是刚刚聊过。
「文文哥哥,人家什么都是你的了,你到底负不负责嘛?」
「你家那个黄脸婆什么时候解决呀?」
「人家等得好焦急喔 ~ 晚上来我家不?还是跟昨天一样?」
露骨的话语直接锤死了秦文出轨的事实。
秦文挠着头,「对不起晓文,我和她……一起两个月了,昨天你睡着之后,她来家里了……但是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要害死你的意思!她的解决是指跟你离婚,她一直在催我跟你提我们的事,真的不是要害死你。」
强烈的屈辱感和委屈涌上心头。
昨天,就在我和秦文的家里,他跟另一个女人颠鸾倒凤。
跟我只有一墙之隔!
太欺负人了吧!
「晓文,手机你也看过了,我们出去说可以吗,她快出来了!」秦文急切地上前拉我的胳膊,被我一把甩开了。
「晓文你都看清渣男的嘴脸了,快给我打开门啊!」田宁宁门都快拍烂了。
我鼻子酸酸的,忍住落泪的冲动,一步步远离秦文。
「晓文,快,给我开开门,离那个渣男远一点!」
田宁宁焦急的声音不断涌入耳朵里。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立马停下了朝着田宁宁走去的脚步。
不对劲。
秦文出轨已经被发现了,如果只是因为怕田宁宁告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坚持拉我出去了。
可是他还在坚持说她被附身了。
而她只不过被锁在阳台,为什么会这么慌张想要进来?
田宁宁焦急得也很不正常。
一边是确定出轨的老公,一边是可能被鬼附身的闺蜜。
我选了秦文。
「回来啊!」
「郭晓云!你跑不了的!」
跟着秦文跑出家里锁上房门的瞬间,房间里传出一阵凄厉又不甘的尖叫。
那明显不是田宁宁的正常声音。
这一刻,我看向熟悉又陌生的秦文,庆幸自己选择了相信他。
8
防盗门外,秦文从怀里掏出一张不知道哪弄来的黄符,吐了口口水,「啪」的一声贴到了防盗门上。
「你还记得青云观那个道长吗?他给我的,可能能封她一会儿,我们赶紧走。」
秦文给震惊的我解释着,拉着我进了电梯,来到地下车库上了车。
「去哪?她是鬼啊,我们能躲到哪?」
「哪都不躲,去火葬场!」
「啊?」
我下意识地就想打开车门下车。
啥玩意儿啊,闹着鬼还不够,大晚上的往火葬场跑?
狗男人是真想「解决」我?
车门被秦文「啪」的一声锁上了。
「相信我,晓云,上周我去青云观还愿的时候,道长就说算出来你近期有灾,才给了我那个符。还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化灾,需要带你去火葬场。我当时还纳闷儿去那儿干什么,现在想想,正好田宁宁在那儿上班,肯定是在那惹上的鬼……」
「等等,你去青云观干吗?」
「你还的什么愿?」
「听道长说了我有难,这一星期了也没跟我提吧?」
我注意到了他话语里的漏洞,打断了他。
秦文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
「是,我是陪悦儿去的,我承认我回来就忘了告诉你了,是我不对,可是我们现在能不能不纠结这个事儿了,楼上还……」
正说着,秦文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后视镜。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清楚车外的东西后,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密密麻麻地爬上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