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14日,美国总统小布什对伊拉克进行离任前的告别访问,并在巴格达举行了记者会。就在他吹嘘着“为了伊拉克人民的自由,牺牲了数百名战士”的时候,台下的一名记者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鞋子扔了过去,嘴里怒骂着:“这是伊拉克人给你的告别之吻,你这条狗!”
遗憾的是,鞋子并没有砸中小布什,记者很快被安保人员抓了起来,等待他的是拷打和囚禁。那么,15年过去了,这名记者的结局是怎样的?他还活着吗?
一
这名富有正义感的记者名叫蒙塔泽尔·扎伊迪,是巴格达迪亚电视台的一名特派员。他生在伊拉克,长在伊拉克,亲眼见证了美军摧毁了自己的祖国,带来了无穷的灾难。他说,“伊拉克人民将用鲜花欢迎美军,这完全是谎言!我们永远不会与美军拥抱,更不会把鲜花撒在他们的头顶!”
所以,扎伊迪暗自下了决心,他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全世界都知道——伊拉克人民反对美国人,反对那些为虎作伥的伊拉克走狗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终于在2008年12月14日出现了。
这天,小布什要前往共和国宫,与伊拉克总理努里·马利基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扎伊迪作为电视台记者,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自己的敌人了。
在前往记者会的路上,扎伊迪的弟弟打来电话,邀请他一起吃晚餐。他对弟弟说,“如果我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肯定按时赴约”,但没有跟弟弟解释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扎伊迪此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毕竟落在美国人手里,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美国总统终究是个大人物,安保很严密。开车经过数个检查站,才得以进入“绿区”。漫长的等待之后,来了一辆小巴车,载着记者们前往共和国宫。半路上,美军多次对他们进行安检。
“看来,他们自己也知道在伊拉克不得人心啊!”扎伊迪心里默想着,“但你们检查得了所有的设备,却无法检查我的思想!”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讥讽的微笑。
二
终于进入发布会大厅了!大厅北面悬挂着四面国旗,前面摆放着两个演讲台。记者们按号入座,可椅子还没坐热,又被请了出去。安保告诉他们,小布什的私人保镖要对他们重新进行安检,否则他拒绝出席发布会!
看来,小布什不相信伊拉克人,连美军也值得怀疑,他只相信自己带来的人。扎伊迪内心的愤怒之火被点燃了,“这简直就是挑衅,难道他去访问其他的国家,也会让私人保镖这么做吗?”
经过漫长的等待,小布什终于出现了。在马利基讲话结束后,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小布什说:“我们把伊拉克人从不公正和专制中解放了出来……”
看着这个让100多万伊拉克妇女变成寡妇、让500万伊拉克儿童成为孤儿、让千千万万伊拉克人坠入穷困和屈辱深渊的人,却恬不知耻地在镜头下玩弄着虚伪的政治把戏,扎伊迪再也忍不住了。
三
扎伊迪有过犹豫吗?确实,他的内心有过动摇。在伊拉克,他已经是知名记者,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有房有车,什么都不缺,他完全可以过自己的好日子,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谴责美国人。但内心深处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你现在不敢行动,你的余生都将诅咒自己此刻的胆小和懦弱!”
这时,小布什的演讲已经结束,用蹩脚的阿拉伯语说了句:“非常感谢!”扎伊迪伸手脱下脚上的皮鞋,高声痛斥:“这是伊拉克人给你的送别之吻,你这条狗!”
扎伊迪瞄的很准,遗憾的是,小布什腰一弯躲了过去。当他要扔第二只鞋的时候,身边的记者拉住了他的手,但没能阻拦他。第二只鞋飞了出去,可惜再次被躲了过去,砸中了小布什身后的美国国旗。
大厅内,记者、安保、卫队的呼喊声嘈杂地交织在一起。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中,扎伊迪被人狠狠地推到在了地上,数不清多少腿踢打在他的身体和头上。虽然只有几分钟,却犹如好几年那么漫长。
四
扎伊迪被拖进了发布会的后院,衣服被撕碎了,卫士们疯狂地对他拳打脚踢。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用电线捆绑着他的双手,连推带踢将他带进了监狱。
到了监狱,是无穷无尽的审问,但问题的焦点都围着几个事情打转。“是谁鼓动你这么做的?”“你拿了多少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扎伊迪实话实说,表明没人支持,自己就是为了给千千万万伊拉克人民报仇。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连番不断地暴打。他的脑袋上被戴着戒指的拳头,打得全是小坑;身体好像有火在炙烤,那是电棍击打后的效果。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还有一双沾满血水的袜子,和关塔那摩监狱里遭受虐待的囚徒没什么两样。
五
日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扎伊迪在狱中迎来了30岁生日。他有一个习惯,每年生日那天都会问自己:明年今日,我会在哪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30岁生日这天,会在监狱里度过。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在阴霾的日子里,弟弟米萨姆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弟弟告诉他,事件发生的当天,消息就传遍了全世界,现在“扎伊迪”这三个字就是“英雄”和“斗士”的代表词。这让扎伊迪的内心有了稍许安慰,至少,还有人会为他的壮举而鼓掌呐喊。
弟弟还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住在隔壁的老妈妈到他家敲门——自从老妈妈的儿子多年前被美军打死,她就一直穿着黑色衣服,这天却换成了鲜艳的红裙子。老妈妈说,“扎伊迪为我的儿子报了仇,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儿子!”
扎伊迪听弟弟诉说完这件事,眼里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天遭受的折磨,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他让弟弟回去告诉家人,不要因为自己被捕而难过,他说:“我不是因为盗窃而坐牢,我是为了国家的尊严,你们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文末
2009年3月12日,扎伊迪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罪名是袭击外国元首。但最终,他只在监狱里待了9个月。可是,出狱对扎伊迪而言,只不过是从一个小监狱到了一个更大的监狱而已。整天面对的都是废墟和苦难,更令人苦不堪言。
有人曾问扎伊迪,“有没有后悔过朝小布什扔鞋?”他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这证明了终有一日,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对那些拥有权力、武器和金钱的人说‘NO’!”
如今,扎伊迪仍然作为一名记者,活跃在伊拉克新闻界。他希望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继续为伊拉克人民发声,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权益,推动社会的发展。尽管今天的大多数伊拉克人民还在受苦受难,但只要未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相信美好的明天一定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