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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聋哑人站在夜里嚎啕大哭

听听这哭声,能把空气撕得粉碎,谁不为之心碎?

据拍摄者说,这是一位聋哑人,平常帮摊主收拾垃圾端菜,摊主供他吃喝,瓶子等可变卖的物品都给他。这天晚上,他的瓶子被别人捡走了,他崩溃到大哭。

这让我想到2004年的一幕。

那是个冬天,我从济南火车站乘车,去郑州。火车站内人来人往,我买了一桶方便面,买了一份体育报纸。

我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突然听到一阵哭声。那声音与视频中的聋哑人的哭声状态极其相似。那次的哭声来自一个中年妇女,脖子上系着一条洗到发白的蓝色围巾,她身边放着很多行李。

经过周围的人询问,才知道她是安徽人,在济南打工,准备回家,口袋里的两百块钱丢了。她也不知道是掉了,还是被人偷了。

当时,我的年龄还无法让我深刻理解,两百多块钱在不同人身上的重量不同,就像很多人不能理解那几个瓶子对于这个聋哑人,是用艰辛换来的希望,是悄悄支起活着重担坚持。

因为我要赶车,那件事最终如何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个场景从此沉睡在我心里,从未离去,直到有一天,我的年龄让我触摸了生活的无奈,它偶尔会突然苏醒变得活泛起来,我才明白了那些让人崩溃的委屈。

现在是一个数字化可视化时代,经常看到大家分享一些幸福的生活画面,给大家的感觉是,每个人都活得极爽无比。但谁能否认把那些委屈藏起来,硬挤出一脸笑容面对生活?

我经常看到有些鸡汤文,告诉大家艰辛和苦难是上天最好的礼物。你看这话说的,好像没有经历过苦难和艰辛才是最不幸的人生一样,如果这也成立的话,那纳粹集中营里的难民岂不成了最幸运的人?那些江西周公子、深圳鲶鱼小姐岂不成了最不幸的人?

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从来就不是礼物。我们之所以承认苦难让人成长,之所以感谢苦难,那是因为在这短短的一生里,除了迎难而上,让心脏长出老茧,别无他法,终归是一种无奈之后的另一个层次上的省悟。

这位聋哑人大哥肯定是生活的强者,一肚子委屈,但迎难而上,已足够令人尊重。在他的哭声之下,会很容易认识一个事实:赞美苦难不是坏,就是蠢。

有网友说,拿走他瓶子的人太欺负人了。我觉得,倒也未必是欺负人,可能是另外一个捡瓶子为生的可怜人拿走了他的瓶子。

尽管如此,但终归有意无意之间摧毁了他换取当天生活收入的辛劳,让他一直抗着的委屈在那一刻集中爆发,无法掩饰地用哭声来怒问:

用努力争取来的尊严苍天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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