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中的崔馆长是一个只在两集中出现过的小角色,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不是崔馆长,那些文化馆里年轻貌美的女性就不会被赵公子看中后糟蹋。
虽然她个人并没有违法犯罪,但却实实在在地成为了赵公子的帮凶。
聂国华帮助赵公子对文化宫的女性为非作歹,是为了讨好赵公子,让他为自己的电机厂改制出力。
而崔馆长的目的非常单纯,她只是想把工作做好。
为此她做了两个原本没有恶意的行为,却阴错阳差地为赵公子提供了猎艳机会。
看过《他是谁》的朋友,很多都痛恨崔馆长这个老女人,但她又何尝不是一个被不合理规则影响的可怜人。
行为一:为了让活动热闹,发动资源吸引无关女孩参加
文化宫作为一个行政事业单位,承担着帮助体制内的公务员以及国有企业职工解决单身问题的责任。
为了让大龄未婚男女有互相认识的机会,文化宫定期举办舞会活动,直白来讲,就是相亲活动。
但现实情况是,90年代的女性思想远没有现在的女性开放。这也就导致主动参加相亲活动的男性多,女性少,很多女性碍于面子,是不愿在这种公开场合和陌生男性交往的。
狼多肉少自然不行,崔馆长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她通过私人关系,找朋友介绍一些本身还没有结婚打算的女孩过来参加活动,以此充数。
而这些女孩也乐于参加,朋友带朋友,还能在文化宫免费吃吃喝喝,全当出来溜达一起。
崔馆长这么做的初衷是为了让相亲活动能够热热闹闹地组织起来,但是无形中为赵公子提供了更多的猎艳对象。
行为二:为了活动设备,放任赵公子进入文化宫现场
90年代的社会治安环境大不如现在,一方面是因为公安的技术侦查手段有限,另一方面是大街小巷和公共区域的监控设备非常少。
所以,为了保证参加相亲活动的男男女女们安全,文化宫实行的是实名登记制,无关人员是不允许随意参加的。
除了上述被崔馆长故意放进来的女孩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男性没有被记录在名单中,那就是赵公子。
想要把相亲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光有人数是不够的,还得有硬件设备。
赵公子出手大方,时不时地资助文化宫一些设备,崔馆长也就对他来活动现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在崔馆长看来,赵公子只是来看看美女,饱饱眼福,谁曾想他成了一些女性的噩梦。
聂宝华为了拉拢赵世杰,特意改装了一辆面包车,隔音效果特别好,任凭女人在里面大声哭喊,外面的人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每当赵公子在文化宫物色到合适“猎物”后,聂宝华的手下就会开着面包车跟踪对方,趁机拽到车上,运送到赵公子跟前,任其蹂躏摧残。
完事后,再用面包车将女人丢在荒郊野外,丢给她们一沓钱作为有偿服务的费用。
崔馆长的无心之过害了很多人,但是真正引发崔馆长犯错的又是什么呢?
崔馆长的两种行为,都是为了让文化宫的活动能够风风光光地开展起来。
但是她的这种初衷其实并非源于做好相亲这件事本身,而是迫于上级部门的考核评价压力。
在卫国平带着二哥走访崔馆长的时候,崔馆长坦言相亲活动是要有成果汇报的,女孩来得少,男孩就没热情,她也是没辙了。
由此可见,崔馆长的一系列做法都是为了应付上级部门的考核评价。
我看过这么一句话:好的制度规则能让坏人做好事,坏的制度规则能让好人做坏事。
崔馆长固然有错,但如果这种错是换一个馆长就能避免的,那就只是崔馆长一个人的错。
如果换一个馆长,换成张馆长、李馆长在任,在同样的环境下也可能会犯同样的错误,那就不得不说,上级部门的过度考核,才是逼良为娼的元凶。
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崔馆长”
之所以我对崔馆长这个小角色印象深刻,恰恰是因为她犯错的动机,和聂宝华、赵公子、蒋广善这些人都不一样。
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中,其实有很多“崔馆长”存在,只不过她们身边没有赵公子这样的恶人而已。所以,她们犯的错并没有引发恶性后果。
比如,我们去4S店保养车辆,保养完成后客户经理就会告诉你,总部会随机抽取客户进行回访,如果你被回访到,请打满分,届时店面会有礼品相赠。
总部开展的客户满意度回访,本身是为了监督4S店的服务质量,而这种评价结果应该是来源于客户真实的感受表达。
当4S店的客户经理以礼品为诱惑,引导客户打满分的时候,这种回访数据已经失真了。
为什么4S店宁愿付出额外的礼品成本,也得引导客户打满分?因为一旦出个低满意度得分,总部就会考核处罚4S店。
在这种考核压力下,4S店的客户经理只能像“崔馆长”一样想歪招。
再举一个我所在公司里的例子,公司为了降低采购成本,每年都会对采购人员制定降成本指标。
降成本的计算方式就是同一个物料今年的价格减去去年的价格。
这就引发了一个矛盾,按道理来说,一个物料不可能无限制的降价,今年降过了,明年再降,后年还能降吗?
但是考核指标却一年比一年高,采购人员怎么完成任务呢?
于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就出现了,只有老板一个人蒙在鼓里。
一种老物料的价格降不动了,就找个理由新建一个类似的新物料。它们的功能大差不差,顶多就是换换结构或者外观,让别人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东西。
新物料出现了,就有了重新定价的机会,把价格定得高高的,明年就有大把降价的空间。
这样的做法在很多制造业都存在,已经成为采购人员和公司之间进行博弈的数字游戏。
谁对谁错?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无论是崔馆长的做法,还是4S店客户经理、公司采购人员的做法,都是面对内卷的竞争环境下,不按套路出牌的捷径之举。
按照掌权者制定的规则来看,这些人都是规则的破坏者,她们的行为应该得到严肃惩处。
但是,规则本身的合理性又由谁来评判呢?
如果能够想到这一层,或许你就会对《他是谁》里的崔馆长感到一丝怜悯。
是啊,她也是万千大众中的一个工作者,她跳不出世俗的圈子,她要为了工作想各种办法。
究竟是她的错,还是逼良为娼下的无奈之举,这个问题很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