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将军说道:“不能一出事情,不管有的、没有的,统统就往身上泼,这是不客观的。说林彪为了腾位置给黄永胜,所以把我从中南军区排挤走,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我走,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1997年,江西省委宣传部、省委党史研究室、省广播电视厅等6家机构,联合拍摄8集电视专题片《共和国之魂》,片中涉及到从井冈山上走出来的众多将帅。

在前期筹拍准备过程中,资料组专程在北京采访了开国上将萧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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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克将军在接受采访时讲道——

“不能一出事情,不管有的、没有的,统统就往身上泼,这是不客观的,功是功,过是过嘛!

井冈山时期,我当连长、营长、参谋长,直到纵队司令,林彪都是我的直接上级,我先后给他当过三次参谋长。

战争年代我和他的合作,尽管彼此有争论,尽管有不同看法,但总体上还是融洽的。

我对林彪还是比较了解的,起码在1959年庐山会议之前,我认为,他是有功的!

早在1929年3月,林彪在红4军第1纵队当纵队司令员时,我就是他的参谋长,这是第一次。东北时期,我接刘亚楼的班,这是第二次。

1949年5月,四野南下作战期间,为统一华中地区的作战指挥,中央军委决定第四野战军与中原军区合并,组成第四野战军兼华中军区,林彪任司令员,仍然让我去给他当参谋长,这是第三次。

是他点的将?还是组织上的考虑?这个我不知道,但1950年把我从中南军区参谋长任上调走,把这说成是林彪排挤我,给黄永胜腾位置,这就是胡扯了,很不客观!

军队里到我这一级的干部,工作安排是由中央军委和毛主席决定的,林彪并没有这个权力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特别是五十年代,要不要我当参谋长,只有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才能决定!

我写的回忆录中对此有过详细叙述,我离开中南军区时,林彪夫妇还为我饯行,平时沉默寡言的他,那天说了很多的话……

所以啊,我希望你们这次拍的这个专题片,能够实事求是地讲述我党我军的革命历程,能够一分为二地看待林彪,从历史实际出发,誉人不增其美,毁人不益其恶,这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

——从这次访谈记录中,让我们看到了什么叫心底无私,看到了什么叫胸怀坦荡,这就是共和国第一上将萧克将军高尚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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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记者索尔兹伯里,1984年来到中国,以76岁高龄沿着当年红军长征的路线,历时74天重走了一遍长征路。

回到北京后,在有关部门的大力协助下,索尔兹伯里和他的团队采访了百位当事人,查阅了近万份原始资料,由此写下了一本著名传记《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

书中这样写道——

“林彪,这个红军中最出类拔萃的将领,他是红军中最年轻的鹰。此时站在湘江右岸,沉郁而坚毅的目光俯瞰着脚下的万顷波涛,他要飞越到彼岸……”

红军长征时期,林彪是红一军团军团长,红一军团源自井冈山的老底子红4军。长征途中,但凡恶仗硬仗,几乎仗仗都能看到红一军团的卓越表现。

党史军史,对于林彪统率的这支红军劲旅,从来都不吝誉美之词,足以见证这支部队之功勋卓著、能征善战!

中国工农红军红一军团,这是一支专打恶仗硬仗,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专啃硬骨头的骁勇之师!

激战湘江、突破乌江、飞夺泸定桥、抢渡大渡河、强取腊子口……

哪一仗不是关系到整个中央红军的生死之战?

哪一仗不是在危急关头,存亡之际,力拔千钧,挽救红军于万难?

就连主席都即兴挥毫,写下七律——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林彪及他所率领的红一军团,在整个中国工农红军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善战者,不仅能统兵,更得会驭将!

且不说后来名满天下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黄永胜上将、杨得志上将,代总参谋长杨成武上将、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以及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一副司令员邓华上将等等,均出自于红一军团。

林彪军团长麾下,光从普通战士算起,就有无数人成为了未来的共和国钢铁脊梁。

梁兴初——开国中将,打铁出身的“梁大牙”,黑山阻击战10纵的司令员、抗美援朝“万岁军”38军的军长。

丁盛——开国少将,突破乌江的“丁大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4军首任军长、中印边境反击战的东线总指挥,尽歼印军第11步兵旅,该旅4个营长被击毙1名,重伤1名、俘虏两个,15个连长,被击毙6名,生擒9名。

龙书金——开国少将,抢渡大渡河“十八勇士”之一,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3军首任副军长,43军的第三任军长。

胡炳云——开国少将,强取腊子口的“胡老大”,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9军首任军长。

黄荣海——东渡黄河的“黄二猛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3军副军长。

——这样的由普通战士成长为共和国将军的将领,实在太多太多,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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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24岁担任军团长,30岁出任115师师长,42岁成为野战军司令员。尽管后来葬身温都尔汗,但仍是一位在我军军史上无法忽略的重要人物。

如果不提他,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就讲不明白,党史军史就写不完整。

1938年3月,林彪被晋绥军误伤。在延安养伤期间应邀到抗大作报告,课题是《马列主义应怎样结合中国实际》。

林彪是平型关大捷的指挥员,抗大学员们为了一睹抗日将军的风采,早早的就带上纸笔和小板凳恭候林彪的到来,密密麻麻的人群有序地坐在操场上等待。

清晨9点,林彪准时来到会场,站上讲台就说了一句话——

“资本主义是少数人发财,共产主义是大家一起发财。我讲完了!”

话一说完,便扬长而去。操场上数百人看着林彪离去的背影,个个目瞪口呆……

1948年10月,辽沈战役中,辽西会战追歼廖耀湘兵团。

参谋长刘亚楼报告:“前方部队全乱了,不成建制,各自为战!”

林彪回答:“乱不乱,我不管。找到廖耀湘就行!”

1955年9月,全军授衔,林彪以资历第9,却排名元帅第3,超越了曾经的黄埔老师和学长,而其他老帅并无一人有异议。这就是凭战功获得的历史地位,没有任何争议。

1960年11月2日,胡志明访问北京,林彪陪同接待。

席间,胡志明询问林彪:“越南人民应该怎样打败美帝国主义,去赢得最后的胜利?”

林彪只说了一个字:“熬!”

这一个字,却意味深长,道出了中国人民取得抗战胜利的精髓:持久战!

林彪的前半生就是为战争而存在的,战争年代,林彪只管打仗,其他什么都不管。思考作战计划时,仿佛老僧入定,对任何事都视而不见。

司令部里人来人往看不见,嘈杂的电话铃声听不见,甚至警卫员手枪走火,他也只是蹙了一下眉头,随后又在地图前踱来踱去,潜心思考,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他的眼中就只有战争。

林彪从不反对别人吃好穿好玩好,只要不影响打仗就行。

刘亚楼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养成了习惯长年累月皮鞋擦得铮亮,李作鹏行军打仗顿顿要喝小酒,黄永胜一打完仗就跑去哈尔滨跳舞,这些事情林彪从不干预。

但他自己却没有什么爱好,就爱青菜豆腐,还有兜里的炒黄豆。

谁来谈工作,作汇报,都以能吃到几颗林彪兜里的黄豆为荣。林彪请谁吃黄豆,就证明谁打仗还真有几把刷子!

林彪不讲吃穿,如果非要找出一个他的爱好,那就是战役总结。

自己打的仗,别人打的仗,无论大仗小仗,林彪都会反复复盘,假如当时这样,又或者那样,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将会怎样调整?

1948年5月17日,历时72天的临汾战役刚刚结束,林彪就迫不及待地发电报给徐向前祝捷,电报中热情洋溢地称赞徐向前首创坑道爆破战术,开创了我军军史上用爆破攻取城市的先例。

1948年7月,华东野战军取得豫东大捷,林彪专门去电向华东野战军祝捷,并向粟裕索要整个豫东战役的作战经过要图。

林彪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为战争而生的人,战场上生龙活虎,生活中孤僻木讷。

1945年末,东北民主联军出关初期,苏军驻哈尔滨司令卡夫通中将邀林彪赴宴,宴毕举行舞会。林彪虽在苏联养伤期间学会了跳舞,但素来没有这个爱好,但本着两军友好,只得硬着头皮勉强参加。

孰料,林彪主动邀请一名苏军女上尉共舞时,竟遭到对方拒绝,林彪从此再未参加过舞会,就算是陪同、接待、应酬,也仅是稍坐即走,建国以后也同样如此。

这是一个孤傲的人,自尊心极强的林彪,可以容忍别人的冒犯,但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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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多谋睿智,乾坤独断!

关于作战,他几乎从不与旁人商量。

季宗权是林彪的机要秘书,东北3年,季宗权跟了林彪3年。季宗权回忆林彪——

“林彪不喜欢开会,平时难得与谁商讨,关键时刻更是不准任何人插话,干扰他的思路。找谁了解什么情况,谈完了你就马上走,别影响他一边踱步一边思考。一旦他把想法说出来时,那就不是商量,那是最后的决定。

东野的作战命令,署名都是林、罗、刘、谭。

但往往在命令发布的最后一刻,罗荣桓、刘亚楼、谭政都还根本不知道这份命令是怎么回事,至于别人对此会怎么想,林彪是从来不管的。”

而东野从上到下,也从来就不会有人去质疑林彪的指挥能力,从红一军团长征时所打过的战,到八路军115师的平型关,林彪的镇定从容历来都是让人信服的。

罗荣桓政委比林彪大5岁,但罗荣桓当年作为第一批红军大学学员入校受训时,红大的校长正是林彪。红大时期,罗荣桓与林彪的关系,是普通学员与军校校长的关系。

所以,作为东野的政委,罗荣桓在军事上从不干预林彪的决定。

二人个性上的特点非常鲜明:林彪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想管,全甩给罗荣桓。因此,罗荣桓不得不什么都要管,就是从来不管林彪怎么去打仗。

林彪、罗荣桓从115师搭档开始算起,合作了十余年,他们的合作是比较融洽的。

而刘亚楼与林彪的配合,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崇拜!

出身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刘亚楼,本身也是一个高傲的人,能让他真正信服的人,没有几个,但林彪是头一个!

东野的老人们回忆,林彪喊一声“亚楼”,如果距离间隔稍远一些,刘亚楼每次都会跑过去,从来都不会走过去的。

熟悉林彪的人,了解他的性格,对他的一些不同常理的做法,不会觉得奇怪。但对于不太熟悉他的人,却往往很难与他合作。

林彪打仗喜欢越级指挥,往往直接指挥到师。

青树坪战役,49军146师冒进被围,145师赶去救援,林彪就直接越过军长钟伟,亲自指挥145师、146师作战,而钟伟也见怪不怪,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陈赓兵团配合四野大军南下作战时,林彪向陈赓索要4兵团辖下各师电台密本,陈赓对这个要求就很不以为然。两人甚至为此事争执,各自上报中央。最终,中央支持了陈赓的主张。

林彪生性孤傲,能称作挚友的几乎没有,建国后罗荣桓、刘亚楼的先后逝去,对林彪的打击非常之大。

1963年罗荣桓逝世后,林亲书挽联并亲自守灵,挽联上写道——

“六亿人意气风发,日月重光,万里长征,方期任重道远。

数十年风雨同舟,肝胆相照,一朝永诀,痛失挚友知心。”

1965年刘亚楼在上海病逝,棺椁返京,林彪赶往机场迎候,当棺椁从机上抬下来时,林彪亲自扶灵,这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战争年代结下的战友情谊,还原出林彪始终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并非是一个孤独的神。

全国解放后,随着罗荣桓、刘亚楼的先后逝去,林彪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林彪的旧伤,让他整夜整夜的失眠。

一次,林彪有事要去香山,从厢红旗到香山的路全是石子路,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司机楚成瑞一边尽量尽量的努力把车开平稳,一边暗自担心林彪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不料,一回头,林彪竟然被颠得睡着了,不时还发出鼾声……

从此,别出心裁的林彪发明出一种催眠模式,把午睡换到了车上,每天中午楚成瑞都要开车带着林彪出来颠上两个小时,还专门拣着最颠的路,最烂的坑。林彪被颠来颠去颠得头昏眼花,自然就睡着了。

林彪在这两个小时里的睡眠质量极好,遗憾的是,车只要一停下来,马上就会醒。

林彪除了爱坐吉普车,还有一个癖好就是看医书,还喜欢自己开方子,抓药给自己吃。

林彪的司机楚成瑞回忆——

“我跟着他打了4年仗,无论是对付杜聿明、廖耀湘,还是卫立煌和白崇禧,他有的是办法。但对付自己身上的病,他却一点招都没有,去过苏联治病,国内也有专家医疗组调理,都没给他治好。

他只好自己给自己开药吃,一本药书,从东北带到华北,又从华北带到华中,最后带到北京毛家湾林办,书上页页有备注,全是那几味药剂量的增增减减,和服用后自己的感受。

有一次喝了自己开的药,把自己弄得上吐下泻还半夜发癔症,只穿一只鞋子就跑到院子里,站在雪地里发呆,险些送去急救。”

林彪的这个癖好,林办的人劝不了,又管不了,后来只得上报中央。

最后是中央发话了,禁止林彪自己给自己开药吃!

因为这是中央的决定,林彪只得服从,只是从那以后,林彪又莫名其妙地迷上了火柴。

林彪从不抽烟,但喜欢玩火柴,兜里常揣着一盒火柴,没事就拿出一根,划着了凑到鼻子前使劲地嗅来嗅去。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战场硝烟散尽,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回味一下硝烟的味道……

本文资料引自——

1、萧克著《萧克回忆录》

2、索尔兹伯里著《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

3、楚成瑞访谈《楚成瑞口述》

4、《中共党史人物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