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很好的祝福是,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近来因上大人孔乙己的事,忽然想起了闰土:少年,能干,捉鸟,扎猹,戴银项圈。

中年却是:摇头,不动,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苦得像一个木偶。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无独有偶,沈从文的表哥也是。师范毕业,年少英豪,大战酒店老板娘,抱得音乐美人归,弹钢琴,做美术,堪称风流,不亦快哉。等过了十几年再见面,却是这副模样:

过去豪爽洒脱处早完全失去,问他还吸烟不吸烟,就说,“不戒自戒,早已不再用它。”

第二次再去看他,带了别的同乡送我的两大木盒吕宋雪茄烟去送他,憔悴焦黄脸上露出少有的欢喜和惊讶,只是摇头,口中低低的连说:“老弟,老弟,太破费你了,太破费你了。不久前,我看到有人送老师长这么两盒,美国大军官也吃不起!”

为什么那些聪慧的孩子,倜傥的青年,在被生活捶打之后,变得如此的豪迈全无,如同木头呢。

对于少年闰土变为中年闰土,有种说法,叫“习得性无助”:

当一个人发现无论如何努力,无论干什么,都以失败告终时,他就会觉得自己控制不了整个局面,于是,精神支柱就会瓦解。斗志也随之丧失。最终就会放弃所有努力,陷入绝望,不再挣扎。

由此,我想:

大约好的教育,就是让每个孩子不失天性,发挥特长,自由想象,而不是被打击,被禁锢,变成一个只会考试,不会思考,没有尊严的木头;

大约好的社会,是让每个成年人,无论贫困还是富裕的,都能去公平竞争,只要法律内许可的,愿意奋斗或者乐活,都随他去。社会有底线,行业有规则。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们老了,或者我们的孩子老了,依然是那样自由自在:

人人眼中有光,人人都似少年,人人都长着一副没有被欺负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