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四，把她赶走，一走就是两年多，把你和小芸留在家里不闻不问，她算什么东西。”
“老四，这个娘们不是什么好鸟，她今天回来，明天也得跑。”
“老四，她当初把家里的钱都带着和小白脸跑了，你还让她进家门，你也真是够可以的。”
史老四坐在自己破旧的屋子的炕头上，耷拉着脑袋，听三姑四舅还有邻居二大爷的指责。
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凤莲，这个两年前抛夫弃女，和人私奔的女人。
2
史老四真名叫做史贵生，十岁时候父母双亡，是家里的亲戚朋友还有街坊四邻帮衬着，才好歹读到初中毕业，所以他对村里人是非常感激，谁家有个事情他都主动去帮忙。
五年前，已经28岁的他靠着做苦力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了，邻居二婶给她介绍了一个寡妇，就是凤莲。
当时的凤莲带着一个小女孩，就是小芸。
老四还记得初见凤莲和小芸时的模样。
凤莲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运动服，脚上却穿着一双布鞋，佝偻着背，特别没有精神。
小芸的脸脏兮兮的，躲在凤莲的身后，小眼珠滴溜溜地转。
凤莲是外乡人，和二婶有点亲戚关系。
二婶说凤莲的男人撞死了人，男人也受了重伤，凤莲没钱给男人医治，不久后就死了。
家里本来就欠了一屁股债，能搬的都叫人搬走了，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还有不怀好意男人天天围着墙头来转，便叫二婶给她找个远处的人嫁了。
3
二婶便想到了老四。
老四知道自己的条件，他不介意她比自己大五岁，不介意她带着孩子，两人扯了结婚证。
刚结婚那两年，凤莲把家里拾掇得井井有条，他出去做工，回家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每天晚上还能把凤莲抱在怀里折腾一番，他的心里充满了干劲。
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老四已经很满意了。
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对凤莲好，所以挣了钱，大部分都给了凤莲。
他对小芸好，把她送进了村里的学校，只要她说想吃啥，就给买啥，别家小女孩有的东西，都要给她买回来。
春天的时候村里有小朋友在野地上放风筝，老四嫌买的风筝贵，自己动手做了一个把小芸美坏了。
凤莲的脸色被他滋润得越来越好看，小芸和他也熟悉起来，有时候会揪着他的耳朵喊史爸。
那个时候，他常常做梦都能笑醒。
后来，他听到了村里的风言风语，有人说凤莲与村里的开超市的阿超搞在了一起，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他们等自己出去做工后，就偷偷在超市里鬼混。
阿超有钱，人长得俊，但作风不好，这些老四都知道，他不相信凤莲会与他搞在一起，凤莲提起他都是一脸鄙夷，骂他卖东西缺斤少两，没有一点人味。
凤莲是一个多么贤惠的人啊，她怎么会与没有人味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那些来给他嚼舌根的人都被他骂跑了。
4
现实却给了他致命一击，凤莲跑了，和阿超一起去了外地。
她还留了一封信，说她和阿超是真爱，说她对不起老四，还让老四替她照顾小芸，因为她和阿超去外地，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等条件好了，她会回来把小芸接走的。
原来阿超的超市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他媳妇早和他离婚了，阿超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媳妇，就带着凤莲出去讨生活了。
这个沉重的打击让老四病了几天。
本来凤莲和小芸的到来让老四变得爱说爱笑，但病好后，老四沉默了，也不会每天去串门，他每天从工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小芸做完饭，等她吃完饭，就坐在门口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没工可做的时候，就伺弄他的那几分菜地。
小芸很懂事，学习成绩也一直不错，只是也和他一样，变得越来越沉默。
爷俩经常一大一小拿了小板凳在院里干坐。
他们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
5
现在凤莲突然回来，倒让史老四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村里人都走了，凤莲才从一直反锁着的西屋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老四面前。
她哭着说她知道错了，求史老四原谅她，她错看了阿超。
她说她和阿超搞到一起，是因为阿超会甜言蜜语，把她哄得团团转，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可是和阿超到了省城后，什么也不会的他们找不到工作。
到了后来，阿超居然想让她去发廊干活，谁都知道发廊是干什么的，她趁着阿超不注意跑了回来。
她边扇自己的耳光边骂自己傻，让史老四看她以后的表现，她肯定会好好过日子。
小芸也突然跪了下来：“爸，您让妈留下吧，要是她对您不好，以后长大了我也不养她。”
小芸以前都是叫她史爸，这次她去掉了姓，让老四很是吃惊。
他扔掉口中的烟，把小芸扶了起来。
其实他知道他在心里早就原谅了凤莲，以他的条件也不可能再说到凤莲这么漂亮的女人。
还有小芸，这个不似亲生，胜似亲生的女儿学习好，有孝心，冲着她，老四也会原谅凤莲。
只是他想抻一抻凤莲，不能让她觉得自己一直盼着她回来。
至于别人怎么说，他也不想管了，自家过自家的日子，别人的话还能当饭吃啊。
只怕是过了这一阵，便再也没人谈起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