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村行走》出版后,媒体记者采访我或者我去给别人做讲座时,我常常被问:秦岭山村的未来在哪里?

这一篇文章里,专业行走就带着大家,去看看秦岭这些老房子最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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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陆家湾村安沟最后几户人家,就在半山腰上,那里其实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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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道路,已经与水泉沟的路合二为一,新近开挖过,能够行驶大一点的车。

老房子跟前,一坡的油菜花,静静地绽放在春天里。

这油菜花,既像是有人特意种下的,也像是自由生长出来的。

它们散发着浓郁醉人的香味,花上蜂飞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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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的这条道路,越往上越窄,直到与院子融为一体。

这里有一连排老房子,第一栋老房子的墙,甚至还刷了白灰,虽然这里已是人去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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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的另外几栋老房子,就没有第一栋那么幸运了。

屋檐下已经被杂物堆满,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察觉不到这里曾有一级台阶。

油菜花虽然依旧灿烂,但明显多了一份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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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这里无疑也住着一户人家,每天清晨和傍晚,这里也必定炊烟袅袅。

只是如今,人走了,这房子已快撑不住了。

2020年3月22日12时21分,我们换了一个角度望过去。

从这里望过去,另外一栋房子已经完全垮塌,只剩下半截泥巴墙,像是在诉说这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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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消失了,最终只在原地剩下一堆泥土。

一户人家曾经在此生活过的迹痕被磨掉了,从此再无人知晓这里有过的欢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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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有没有未来?连老房子都倒掉了,山村能有什么未来呀?

山村恐怕只在人们心中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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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倒塌之后,主人把能用的木料门窗,重新归拢了一下,在附近临时搭建了一个窝棚。

这个窝棚很小,四面漏风,自然是不能住人的,大概只是堆放一些杂物,或者主人回来劳动时,偶尔歇歇脚,在里面凑合着做点吃的吧。

人搬走了,老房子倒塌了,但土地带不走,地里的庄稼、山坡上种的药材也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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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还是老房子的门,直接卸下来继续使用,但窝棚已经没了窗户,其实它也不需要窗户。

能用的东西都顺墙根放着,拖鞋、袋子、小板凳,一样都不少。

有这样的老物件存在,对于这个家来说,至少还有个念想,等这些老物件最终消失殆尽的时候,家就只是人们记忆中的一个概念了,看不见,闻不到,更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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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过年时,还曾有人在此烧火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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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酒剩下的甜高粱残渣还在,柴禾燃烧之后没有烧尽的木炭还在,用石块搭建的土灶还没有倒掉,灶里伸出去的半截烟囱还斜靠在山坡上。

对于许多人来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但对于秦岭商洛山中人来说,诗和远方其实也比不上自己酿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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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倒塌之后的那堆残壁断垣里,放着一块圆形的青石。

这青石直径约有一米,我走上前去搬了搬,没想到很沉很沉,怕是有上百斤重,一个人绝对无人移动,这应该就属于一户人家搬不走的那种物件。

我没在秦岭山中生活过,不知道这样的石块能有何用。

难道是用来盖酿酒桶的盖子?亦或是打土豆糍粑的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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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前面还种了一排杨树,整整齐齐,一溜烟排开,大约有十七根,都已经长到了成年人大腿般粗细。

这些树的这种长法,不可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肯定是被人刻意种下的。

种植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些老房子被建成的时间。

从树的大小判断,这些老房子已经有四五十年历史了,它们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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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石臼,但已经被人推倒在地。

这个石臼的臼窝子十分完好,显得浑圆肥胖。

在没有电的时代,石臼是每户人家生活的必需品。甚至可以说,有石臼和水井的地方,就有人定居。

对于许多老一辈的人来说,石臼代表着那些山村生活的记忆,更代表着祖先们曾经有过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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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有停靠在杂物堆前的这一辆农用三轮车,还证明着这里是一处有主之地。

只是不知道,当主人开着这辆三轮车,回到这栋倒塌的老房子跟前时,他的心里会有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