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声明:本专栏依据严谨史料写成,为杜月笙历史传记,非虚构类小说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第三十二章

民国十六年二月十九日,北伐军进驻杭州的消息传到了上海滩。

此时,镇守上海滩的是孙传芳手下的一员悍将。此人名叫李宝章,性情粗野,自在一次恶战中失掉一只胳膊后,行事打仗变得更加彪悍凶残,孙传芳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一线,扼守最后的据点,用的就是他一身的杀气。

对这种残暴无常,动不动就要玩命的狠人,杜月笙一向敬而远之。但血气方刚的汪寿华却不信这个邪,在他看来,李宝章也就是平日里叫嚣的凶,如今阴云压顶,面对有声势的硬挑战,他未必就敢逞强斗狠。

因为有这样的心态,当得知北伐军已进驻杭州后,汪寿华完全坐不住了,当天下午,他就发动了一次意在试探李宝章的罢工行动。

让汪寿华没想到的是,火苗刚点起,李宝章瞬间就被激怒了,他派出手下大刀队,当场抓了两个散发传单的劳工,不经任何审问,直接就砍死在了大街上。

在这突如其来的残暴面前,汪寿华没有退缩,一不做,二不休,他决定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硬碰硬,大有一举粉粹旧军阀垂死挣扎的阵仗。

然而,对手握刀枪的李宝章而言,他的脑筋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垂死挣扎,他只知道,谁敢在上海滩乱来,他就向谁痛下杀手。

就这样,手持大砍刀,腰悬盒子炮的凶兵像出笼的野兽一般扑向了上海滩。遇到劳工,这帮凶兵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通凶残的砍杀。

在这之前,上海滩一直是乱世的福地,绝少遭到刀兵之灾。逊清咸丰三年,小刀会刘丽川闹了一年三个月;咸丰十年,太平天国和英国人戈登率领的常胜军对过一次阵;民国初年风云变幻正凶时,上海滩也仅仅只听到过几声枪炮动静——从这个角度讲,上海滩从不是直接对阵厮杀的战场,而是一个讲周旋,讲规矩的老江湖、大江湖。

江湖见血,通常都是在暗处,像李宝章这样当众杀人,血流成河,在三四百年的上海滩历史中,这还是破题的第一遭。

劳工们吓坏了,纷纷抱头而逃,街面各处,家家户户更是门窗紧闭,南市闸北,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即便如此,李宝章依旧没有善罢甘休,这个只有一条胳膊的残暴恶人很偏执,很疯狂,在他的规矩里,没有适可而止,只有赶尽杀绝。

于是,民国十六年二月下旬的上海滩接着又上演了更血腥残暴的一幕,被砍死的劳工不准收尸,谁敢收留藏匿闹事劳工,格杀勿论。

处在风口浪尖的那几百劳工无处可逃,只能向英法租界里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洪流,英法租界顿时如临大敌,一方面,他们派出华洋巡捕阻拦李宝章的追兵,另一方面他们又大量抓人,把闯进租界的逃命劳工统统抓进了监牢中。

面对英法租界横插一脚,早已杀红了眼的李宝章表现的很狂躁,他派人向租界办交涉,威胁租界说这是上海滩家事,租界必须立刻将被捕的劳工全数交给他,谁阻拦他斩尽杀绝,他就给谁好果子吃。

杜月笙在家里得到消息,惊愕不已,他没想到,一夜之间,上海滩竟会乱成这个局面。

听着杜公馆响个不停的求助电话,杜月笙知道,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不管身处什么样的局面,杜月笙骨子里秉承的其实一直是他那一套江湖君子的规矩,不到非抉择不可,江湖讲的是人情世故,而不是露骨的打打杀杀,刀枪能解决问题,却论不出世道人心。

怎样才能论出世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