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是个武侠小说作者,绝非圣贤,所以与绝大多数的文学创作者一样,他创作那些故事的初衷自然是为了赚取稿费,养家糊口,这不寒碜,不过他能够走到武侠小说界的“武林之巅”,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故事曲折离奇,那太肤浅,在笔者看来,金庸的成功在于他将武侠故事中的“侠”字诠释到了极致。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让原本小家子气的武侠故事多了几分家国情怀,也就更容易触动人心了,而要论他笔下何人算得上是“侠之大者”,无论如何,郭靖都应该排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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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剧照)

说来奇怪,其实以《神雕侠侣》末尾的武林格局来看,武林中还有诸多高手,为何最终战死襄阳的却只有郭靖一家呢?

金庸如此安排,或许是有深意的。

一、最后一次襄阳大战

《神雕侠侣》末尾,蒙古大军进犯襄阳,这场大战也将此作的剧情推向最高潮,当世顶尖高手,除了杨过与小龙女之外,基本都已到场,可即便是这样的华丽阵容,襄阳守军一方也仍显得十分悲观,毕竟对方是数万大军。

从书中的实际情况来看,绝顶高手们在对付千军万事,也确实有些吃力,比如这段描述就很直观:“周伯通、黄药师等便有三头六臂,又怎能抵挡得了?七人边战边进,敌兵愈聚愈多,数十枝长矛围着七人攒刺。周伯通、黄药师等掌风到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枕藉。但蒙古兵剽悍力战,复又恃众,竟不稍却。

看似武林高手所向披靡,但紧接着,一向乐观的老顽童就说了一句:“黄老邪,咱们三条老命,瞧来今日要断送在这里了。

幸好杨过带着“主角光环”登场,先杀金轮法王,再飞石击杀蒙哥,阻止了蒙古大军前进的脚步,为襄阳城赢得了几年的喘息时间。

(郭襄、郭靖、黄蓉剧照)

不过世人皆知,蒙古灭宋之心未消,忽必烈上位之后,势必会比蒙哥的大军更为激进,毕竟后来的他更多了几分“为兄长报仇”的意思,襄阳迟早要迎来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

或许是为了给大侠郭靖留下些许体面,金庸没将那场大战写出来,只是由后世之人追忆了他的英雄事迹:“襄阳城破之日,郭大侠夫妇与郭公破虏同时殉难,屠龙刀不知下落。郭祖师当时身在西川,待赶去想要相救父母亲人,却已为时不及。”

除了远在西川的郭襄之外,郭靖一家可以说是尽数战死了,而郭襄不在襄阳的理由也可以有两种解释,其一是她想打探杨过的下落,毕竟早年间的她的确是恋爱脑的小妮子,心中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其二则是“保护倚天剑”,所以她不必留在襄阳,至于保管屠龙刀的郭破虏为何会出现在襄阳,毕竟他是男孩子嘛,总有一腔热血,或许是意气用事留下了,那也正常。

而此时并未提及其他人,那些高手都哪去了?

二、尚在人间的四绝

根据书中的细节来推测,襄阳城破的时间点应该是在《神雕侠侣》结束的十余年后,因为郭襄是四十岁出家,此时的她还未出家,总之这段剧情不会距离《神雕侠侣》结束太久。

换言之,当年的五绝高手们,可能依旧尚在人间。

那“西狂”杨过就不用说了,他退隐时才三十多岁,正处于当打之年,身上也无病痛,定是活跃于武林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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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夫妇剧照)

而“东邪”黄药师、“中顽童”周伯通以及“南僧”一灯呢?他们当年就已经年近百岁,此时是否早已驾鹤西去了?

若是现实之中,年过百岁之人走了也实属正常,但这是金庸武侠世界,金庸就借《天龙八部》中的天山童姥说过:“无崖子一身武功,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一个人要死,便这么容易?”在她看来,内力极深之人,不可能轻易死去,除非自己主动散功,无崖子就的确是主动传功虚竹之后瞬间死去。

以黄药师、周伯通以及一灯大师的武功水平来看,他们要死,谈何容易?显然此时的他们也理应尚在人间。

他们为何都没出手帮郭靖?周伯通是郭靖的结拜兄弟,黄药师则是郭靖的岳父,那一灯大师虽是大理人士,但出家之后早已没了这身份的概念,他在《神雕侠侣》书末的那次大战中就仗义出手,此时再度出山为好友而战,又有何不可?

(周伯通、郭靖、黄药师剧照)

可他们都选择了一种更为安逸的结局,杨过夫妇携手退隐,且不知隐居何处;周伯通与瑛姑及一灯大师归隐百花谷;至于黄药师,他多半是回了桃花岛,或许会如他早年间计划的那样,乘着那画舫航行,直至沉入海里。

他们的选择其实也没有错,毕竟襄阳早已是座孤城,死守此处,结局也必然会是葬身于乱军之中,他们去助阵,也不过是枉添伤亡。

既然如此,为何郭靖夫妇却没与他们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就不得不提到金庸赋予郭靖一家的特殊寓意了。

三、郭靖一家的寓意

为何最终守城的一定得是郭靖一家?

其实郭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他曾对杨过说过:“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后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金庸向来喜欢在角色名称上埋彩蛋,比如“剑魔”独孤求败这个角色的命运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一生难求一败,又比如射雕五绝的名字,欧阳锋、黄药师、洪七公、段智兴、王重阳分别对应了他们的属性,即金木水火土,洪七公就说过:“那位‘南帝’功夫之强,你爹爹和我都忌他三分,南火克西金,他更是老毒物欧阳锋的克星。”

(郭氏三姐弟剧照)

而郭靖一家的名字要理解起来没那么复杂,你看他那几个孩子,连在一起便是“扶襄破虏”,其中“芙”通“扶”,这与他们的命运相符,再跳出名字本身来看,他们为何姓郭?也很简单,“郭”通“国”,换言之,郭家即“国家”,这才是郭靖一家要坚持守城到底的原因,他们可以是一个具体的人,也可以是“国家”的具象化,国难当头,人人皆可后退,唯有国不可退。

这或许才是金庸成功的地方,他的故事不只有表面的爱恨情仇,还有扎根在骨髓里的家国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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