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桃花扇》有这样的唱词:“只怕世事含糊八九分,人情掩盖两三分,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点明了世事含糊和人情掩盖这个人间最大的悲剧。当这个世界充满矫揉造作、虚情假意的时候,那么朴素的真情流露便成为这个世界最宝贵的东西,也成为这个世界最美丽的东西。人们能够感觉到和触摸到真情越少的时候,也是纪录片这种最朴素的艺术形式大行其道的时候;其实理性上,这些审美与电影学院纪录片学派的艺术主张无关,而有关我们的艺术品味,有关由此产生的紧张和焦虑。在日常生活中,其实我们更需要的是超脱现实,或者直白的讲,粉饰现实才能使我们暂时远离自己的焦虑,可以享受苟延残喘的时光,或许看到更悲惨的他人的现实生活,可以给自己疗伤。

所以,这里并不会给人们探讨悲剧和喜剧的机会,因为大概率上,现代人,特别是生活在拥挤城市里的普通人,他们更喜欢轻松的喜剧,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偏偏有像李睿珺这样的导演和编剧去追求小制作电影《隐入尘烟》,其刻骨铭心的真实,动人心弦的真情,和距离不远的乡愁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感动,以至于人们并不想去探讨什么是悲剧,什么是喜剧,所谓悲剧是将喜剧撕扯为碎片,而喜剧是将悲剧酿成兴奋剂,人们将这类费解的理论阐述抛在一边,抽泣着回忆起他们在乡下的父母,回忆起在其他城市打工的兄弟姐妹,和仍在田间耕耘的舅舅舅妈,所有这些恐怕是新移民内心最深沉的审美价值。
北上南下的青年艺术家们通过纪录片风格的艺术电影顽强的表达他们的艺术诉求,用他们的话讲:活着并不一定是喜剧,死了也不一定是悲剧;麦子从麦粒回归到麦粒,其实你说不清楚这是麦子的尸体,还是麦子的新生。总而言之。现实主义题材并不是什么新锐的东西,艺术家仍然愿意用徜徉在田间地头的 “乡愁”,表达他们对 “田园牧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