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社会,道德承载着科学主义的严重压迫,其后果之一就是在社会与个体之间形成事实与价值的断裂,这一断裂不仅标志着现代道德危机的发生,更令人堪忧的是,这一断裂所带来的危及人类生存的一系列诸如外在利益与内在价值背离所产生的种种社会危害等一系列问题。

希拉里•普特南在《事实与价值二分法的崩溃》中所说:“在我们的时代,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之间的差别是什么的问题并不是一个象牙塔里的问题。可以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事实与价值、是与应当的问题,不仅是现代西方社会的问题,同样也是中国现代化、市场化过程中已经显露的现实问题,在大学生个体中表现比较明显,危害着我们的生存极限,冲击着大学生的生命教育。

在现代化进程中,事实得到凸显,价值开始跌落,在市场经济环境中的功利主义与实用主义逐渐成为社会价值取向的主流。为了有利于资本的增值,主流意识形态和各种法律政策都将社会个体导向物质主义、经济主义和消费主义,而这种现代性价值导向在促进经济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其严重的社会后果,影响着现代人的人格健全发展。

事实与价值的断裂,“其危害性主要表现在人的意义追求方式的错误,即在一个能力即美德,成就即目标的以效率为指针的现代社会中,现代人的人生价值只能以其外在的成就或财富而定,而内在的良知或是被忙碌所遮蔽,或是成为外在成功的羁绊而被搁置一边,人们不仅看不见更高的价值和生活的全面意义,更无法感受心灵的庄严和神圣所带来的幸福,人沦为物质和肉欲的奴隶,沉醉于感性的享乐和物质的消费中而难以自省。”清华大学的卢风教授认为,现代性的最根本错误就是它的独断理性主义。

事实与价值断裂的现代性导向的根源同样是理性独断主义,是在对物质主义、经济主义和消费主义不断激励的基础上,导致将人类引向生态危机和生态灾难的深渊。人们在这种理念下不但没有觉醒,而且还对此盲目地抱着乐观主义的态度,认为这些问题都是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必然会遭遇到的暂时困难,但随着进一步的科技发展和科技创新,这些问题将统统都能得到解决。

例如,我们现在提出了“循环经济”、“资源的循环利用”、“绿色创新”等,恰是现代性发展的自身逻辑。有了清洁能源、绿色生产技术、循环经济的技术,或者生态技术,这些问题将都能迎刃而解了。而社会历史事实已经证明,正如恩格斯所说的那样,人类每对自然的肆虐,都遭受自然无情的抱负。

人们在妄想依靠科技征服自然的同时,却戏剧性地成了科技的俘虏,迷失了精神家园。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从对科技的依赖导致对科技的崇拜,衍生出极端的技术享乐主义,人完全处于数字化的生存状态,在数字产品面前,鲜活、立体的人完全沦丧为受动的精神冷漠的行尸走肉,这在助长着拜金主义和极端的享乐主义同时,人也产生了对科技的深深的依赖和极度的乐观。

人的主体极度迷茫,找不着自己,在“流动”的变化和忙碌中被彻底淹没。人们无暇追溯过去,也无法展开未来,更无暇去对人类生存的终极价值的冥思。独断理性主义与丧失终极价值的追求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独断理性主义必然会躺在“进步”的温床上乐观地看待人与自然所发生的一切,也只能在理性的视阈内去看待一切,忘却理性之外的异质性和科学的多样性,对理性本身也缺乏多样性的运行方式,其必然结果就是人的价值的虚无化,除了“拜物教”以外别无信仰,对人生的终极关怀更无从谈起。在时间的流变中,人仅仅在繁忙中享受着忙碌的生活,没有昨天的追思,更没有对未来可能的去向进行反思。

人类的火车头在充满理性的动力作用下,在荒芜的田野上疯狂地奔驰,具体驶向何方,并不在意,也无人问津,因为他们从根本上就已经迷失了方向!在人们的生活世界里,这种症结的典型表现就是“事实”与“价值”的分离与断裂,在关注事实、探究事实的过程中,忘却对价值的关怀,忘却存在本身,或许,因为他们已经对存在的本体价值肢解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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