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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刘熙柔在家吗?”一个焦急但文质彬彬的男人敲开刘熙悦的家门。

刘熙悦是一个寡妇,没错,而且守寡多年。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不假,可是刘熙悦彪悍,根本不允许这样的流言蜚语出现。

现在社会已经不再讲求贞洁烈妇,刘熙悦依然为去世的丈夫独善其身,这一点老街坊邻居们还是有口皆碑的。

朴素的价值观,让刘熙悦在城乡结合部的小手工作坊赢得不少口碑。

正值春日里乍暖还寒日子,上午十点多,等着接孩子的老街坊,三三两两地坐在墙根晒着太阳聊天。

就这时的敲门声显得特别突兀,男人的焦急都落在众街坊的眼里,大家停止交谈,瞪大眼睛瞅着刘熙悦的家门。

“你到底想怎样?”刘熙悦怒火中烧,不客气地说,“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妹妹,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说完这些刘熙悦呯地一声关上家门,把惊愕的男人关在门外。

“刘熙柔!我爱你!”

“刘熙柔!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刘熙柔!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在门外大喊的男人叫齐云南,你看他衣冠楚楚,但他前几天在酒桌上,不顾体面地强吻了酒醉的刘熙柔,被刘熙柔一巴掌甩在脸上还嘻嘻笑。

当听说刘熙悦已经辞职躲到姐姐家,他就不辞辛苦地追了来,这让刘熙柔姐妹不胜其烦。

刘熙柔去年丧偶,也和姐姐一样成为一个寡妇,但她还很年轻,也并不局限于三从四德的约束,去见过几个相亲对象。

并不是刘熙柔与去世的丈夫没有感情,而是她觉得守寡是一件很无厘头的事,在这一点上她不赞同姐姐的理念。

“如果离婚、丧偶都成了罪,那社会还不是乱了套。”刘熙柔对姐姐说。

“那也不能被男人追到家门口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刘熙悦看到妹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到现在年轻人的虚浮。

“奥,我要是小姑娘被男人追就是风流,我要是寡妇被男人追就是伤风败俗了,姐呀!什么年代了都?”刘熙柔自顾自地吃着瓜子,刷着视频,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儿。

“我不管,我这里不比你们单元楼,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我这是小村小庙,街坊邻居的舆论口水很容易就把人淹没了。”刘熙悦盯着不可一世的妹妹严肃地说道,“你赶快去给我把他解决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解决问题,这是啰嗦!”刘熙柔很不情愿地放下手机,踢踏着鞋子走出去。

“你穿好了鞋!”刘熙悦瞅这个妹妹哪里都不顺眼。

“知道啦!啰嗦!”刘熙柔咯噔着脚,提上鞋出门。

刘熙柔并没有想到,门外会有一溜儿的多事街坊瞅着,所以她也没有像姐姐那样整齐利索才出门。

她穿着一件少了一个扣子的宽大粉色衬衫,领口大到几乎挂到肩膀上,墨绿色抹胸若隐若现。衬衫很长,挡住超短的牛仔裤,不仔细看,还以为下身真空着。没有穿袜子,一双白色低腰板鞋,衬得光滑的小腿和踝骨精致诱人。

“齐云南,你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干什么?我跟你说了我们不可能,赶紧滚!”刘熙柔咣当一声把门打开,一根手指指着男人的鼻子吼道。

“我是爱你的!”齐云南不再大吼,声音平和下来。

“我是个寡妇,穷寡妇,你家人不是嫌我克夫吗?你赶紧走,再不走我报警抓你扰民!”刘熙柔还是喜欢齐云南的,虽然这家伙在酒桌上占自己便宜,但文文弱弱的样子,却有着男子汉的霸气。

本来刘熙柔是答应了要和齐云南交往的,可是听到消息的齐妈妈直接找上门,对刘熙柔破口大骂,说她不守妇道,勾引她儿子,什么克夫,反正很难听的话说了一堆。

刘熙柔不想跟不讲理的齐家再有交集,于是退了房子,躲到姐姐家来。

“姐,你说真有克夫这事儿吗?”刘熙柔帮着刘熙悦准备午饭,因为妹妹的原因,刘熙悦今天没有去厂子里。

“我怎么知道?你再结一次婚,看看不就知道啦!”刘熙悦还是希望妹妹能有个好归宿,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是老话,她知道,有一定道理的。

“那你这么多年干嘛一直不找?”刘熙柔是知道姐姐对姐夫的感情,姐夫是积劳成疾,病逝的,不像自己的丈夫从相亲到守寡三个月整。

“你姐夫是个好人,我不能辜负了他。”刘熙悦已经守寡近10年,40多的人,少了几分风韵,多了几点沧桑。

“那个肖杨呢?还一直等着你吗?”刘熙柔问道。肖杨是姐姐的初恋,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走到一起。

“他去支教了,确实没有结婚。”提到肖杨,刘熙悦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触,喜欢,又不是爱。她对感情很挑剔。

“别说我了,你招惹的这个二世祖到底怎么回事?从家里又闹到我这里。”一想起在门外叫嚷的男人,刘熙悦就后背发凉,仿佛有人在戳脊梁骨。

“没啥!就是他愿意,妈妈不愿意,非说我是寡妇,丧门星,克夫。”刘熙柔一脸的不在乎,手里胡乱削着土豆,被姐姐一个爆栗敲到脑门上。

“好好弄,别浪费东西!”刘熙悦从小带这个妹妹做家务,她是任劳任怨,妹妹是百般不愿。

姐妹俩从小失去父亲,妈妈和奶奶一手把她们带大,如果真有封建迷信,那这一家还真是有点邪乎。

无论外人怎么嚼舌根,刘熙悦还是在村子里创出一片天地,建起小厂子,养活了一百多个四里八乡的留守妇女。

刚开始有人诋毁她这是寡妇厂,后来自己老婆也进了厂,就没人敢再嚼舌根,难不成要咒自己早死吗?

中午12点整,饭做好了,刘熙悦把排骨米饭和三样青菜装好在饭盒中,包好保温袋,递给妹妹刘熙柔说,“快给赵大娘送过去,别洒了。”

“换身衣服,穿得这是什么零八碎的!”刘熙悦又吼道。

“奥奥奥。”刘熙柔穿上修长的喇叭裤,泡泡袖的米黄衬衫,把头发束成高马尾,戴一顶遮阳帽,宛如一个快递小妹。

刘熙悦看着干净利索的妹妹,嘴角上扬,微微笑着看她出门。

刘熙柔刚出门,就被坐在门边突地站起来,门神一样的齐云南,吓一跳。

“哎呦妈呀!你吓死我啦!”刘熙柔险些把保温袋丢掉,怒道,“你怎么还没走?”

齐云南看着保温袋,那如饥似渴的样子逗笑了刘熙柔。

“你这是可怜我,给送饭来了?”齐云南大言不惭。

“想得美吧你!我去给赵大娘送饭。”说着也不理会齐云南,刘熙柔径直向赵大娘家走去。

“赵大娘是谁?”齐云南问。

“我姐夫的大伯母,我姐一直照顾她。”刘熙柔没有拒绝齐云南跟着自己。

赵大娘家没多远,隔两条胡同就到了。刘熙柔也没敲门,走进院子才喊:“赵大娘!”

“哎,谁呀?”一个中气十足的妇女声音回道。

“赵大娘,我是小柔,我姐让我给你送点饭过来,您还没吃吧?”刘熙柔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小院子。

春暖花开之际,小院子里争奇斗艳,各种她根本叫不上名字的蔬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房子很旧,但拾掇得干干净净。

“快进来,还让你跑一趟。”赵大娘打开门,把刘熙柔让进去,接过保温袋,直接就打开,取出里面的饭盒,打开。

“哟!红烧排骨米饭,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赵大娘准备把饭盒腾出来,让刘熙柔带回去。

“小柔啊!这个男孩子是谁呀?”赵大娘指着齐云南问。

“一个神经病!”刘熙柔剜了一眼齐云南说道。

“怎么回事啊?”赵大娘不解地问。

“我俩搞对象,他妈不愿意,说我家寡妇门,扫把星,克夫。他还死乞白赖地找我。”刘熙柔看着赵大娘把饭盒腾空,又拿出一个泡菜罐子。

“上次去你家闹事的,就是他妈妈吧?”赵大娘看刘熙柔点头,就没再问,找话题说。

“小悦悦爱吃冷面,我给她做了点辣白菜,你给姐姐带回去。”赵大娘忙活着装饭盒。

“好咧!我也爱吃赵大娘做的辣白菜。”刘熙柔看到红艳艳的辣白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吃完了,大娘再给你们做。”赵大娘乐呵呵地说。

“谢谢赵大娘,您快吃饭吧!别凉了。我走啦!”刘熙柔拿起装好的保温袋,赵大娘把她送出门。

“小伙子,我有两句话对你说!”赵大娘对站在院子里的齐云南说。

看着赵大娘一脸严肃,齐云南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回答,“您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小悦悦和小柔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你喜欢我家小柔,那是你有眼光。你要是听信什么丧门星,克夫命这些,你就走得远远的,不要招惹我们。”赵大娘顿了顿接着说。

“我也知道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小悦悦和小柔命苦,但不代表她们没有尊严,更不容许别人随便诋毁。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事,你若有自己的男子汉担当,就去回家好好开导你的父母,我们家小柔不愁嫁!”赵大娘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齐云南心里一震,他想到自己刚才在刘熙柔姐姐家门口的胡闹,不免自惭形秽,现在被赵大娘当头棒喝,醒悟过来。

“熙柔,我知道错了,现在我就回去做父母的工作,就算让我跟他们断绝关系,我也要说服他们,你等我。”说完就要大步流星地奔去。

“小伙子!”赵大娘把齐云南喊住,“不是以死相逼,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对你好是私心,也不可辜负,你好好掂量轻重,说话做事要条理清楚。”

“知道了,谢谢大娘!”齐云南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谢谢赵大娘!我回去了。”

春日里正午的阳光,煦暖温柔,微风拂过,谁家午饭的香气飘来,孩子们的打闹声,大人们幸福的呵斥声从院墙内传出。最美这人间烟火气,撩拨着刘熙柔脆弱的味蕾,督促她快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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