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薛姨妈带着一双儿女进京,被贾政安排进了“梨香院”居住,王夫人姐妹相聚自是欢喜不尽,无须赘述。只是贾母这边,虽也极尽地主之谊,眉目之间却似有难言的心事闷在胸中,不得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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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看在眼里,未免心生疑惑,正思忖要不要捻了戒指来窥探一番,恰巧宝玉与茗烟也走了进来,宝玉亦同生好奇,定要看个究竟。言罢,便挨过身来,亲手替黛玉捻动了戒指——随着一片白雾弥漫过后,贾母房内的情景便一览无余了。

彼时,却见贾母正歪在卧榻上闭目养神,一个小丫头正跪在榻下为她捶腿。鸳鸯拿了一件斗篷轻轻替贾母盖在身上,却听见贾母“嗯”了一声,并睁开了眼。

鸳鸯笑道:“还以为老太太睡着了,怕您着凉——既醒了,要不要吃杯茶?”

贾母道:“不早不晚儿的,吃什么茶?”

鸳鸯又道:“今儿琏二奶奶还未过来请安?”

贾母道:“一大家子事都是她一人张罗着,这会子恐都忙不过来呢。她若忙完了事,自然就过来了。且不要去扰她。”言罢竟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鸳鸯见状,不禁吃了一惊,忙示意小丫头先下去,自己拿了帕子为贾母揩泪,一面蹲下身子,亲自为贾母捶腿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掉起泪来?”

1:触景生情怜孤女,慈母痛思黑发人,若是爱女今犹在,何必老辈费精神

贾母哽咽道:“今儿薛姨太太带着他的哥儿姐儿们进府来,我虽看着喜欢,却也不免触景生情,由不得又想起黛玉她母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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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亲若还活着,比薛姨妈也小不了几岁。看看宝丫头,虽没了父亲,可终究母亲还在,彼时有什么难解之事,便可在母亲怀里撒个娇,咕叽一会子,满腹委屈便可解了。而我的玉儿,偏偏就没了娘……”言罢老泪纵横。

鸳鸯忙道:“哎吆,老太太怎么偏就想到这上头去了呢?素日里还说林姑娘最见不得这场面,恐她伤心。今日林姑娘倒不见有什么,老太太反这样起来?林姑娘便是没了亲娘,可有老太太护着,哪里比那有娘的差?老太太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快别这样了,恐一会子进来人,被人瞧见倒不好。”

贾母便忍泪笑道:“唉,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没得倒伤起心来?可见是上了年纪的人,眼窝子浅了。”

看到这里,宝玉禁不住回头看了看黛玉,却见黛玉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忙道:“林妹妹,你又哭了?”

黛玉揩了一把眼泪,道:“谁哭了?不过是‘看戏入了迷’,由不得跟着落泪罢了,且接着看你的吧。总盯着我做什么?”宝玉听罢,便又转过头去接着窥探。

却见凤姐带着一名小丫头疾步走进来,笑着道:“我说我在房里怎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头一阵紧似一阵,原来是老太太在念叨我呢,方才在外头就听见鸳鸯姐姐劝老太太说,‘先别哭了,琏二奶奶一会子就来了,便是想,也先忍着些儿吧。’好巧不巧,竟果真应了我的话。”

一席话引得贾母破涕为笑,道:”你这个猴儿,难不成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冷不防倒吓我一跳!”

凤姐送目与鸳鸯,鸳鸯会意,便道:“既然‘正主儿’来了,那就让二奶奶陪老太太说话吧,我先下去了。”言罢起身告退。

凤姐挨着贾母身边坐下,亲自替贾母捏肩捶背。贾母亦坐起身子道:“你薛姑妈那边,可都安顿好了?”

凤姐道:“已经安顿好了,我正要跟老太太回这事儿呢。老太太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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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沉吟道:“嗯,只别失了礼数。”半晌又道:“他们家的那个姐儿十几了?听说是要为进宫待选的?”

凤姐道:“宝姑娘究竟多大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是要进宫去的,叔叔前一阵之也写信让他们来,姑妈也写信,竟是为这事儿呢。”

贾母道:“我还仿佛听说,他们家的那个哥儿为了争买一个丫头,还闹出了人命,你可知道么?”

凤姐道:“是啊,姑妈也为这事闹心呢,好不容易才撕罗开了,怕他再去外头闯祸,所以才上咱们家来,姑妈的意思是,‘让咱家老爷约束辖制着些’,少在外头惹是生非。”

贾母道:“人家的孩子,岂是那么好管?轻了重了皆不是。自家的孩子都管不过来。还去管人家的孩子。”

凤姐赔笑道:“不过就是那样说说,根本不用老爷管,他们只一到了咱们家,自个儿‘头皮儿就先发紧’了,哪里还敢胡闹?倒不须管呢。”

贾母点点头,道:“上了年纪的人,本该装糊涂,说起来,这件事本不与咱们相干,可既来了咱们家,我就不得不多问一句,既然他家的哥儿已闹出了人命官司,那宝丫头还能进宫去么?”

一句话正点中茗烟的疑惑,茗烟跳起来道:“对啊,政审也不能通过啊。也别说这个宝姑娘还要进入‘最高政治中心’了,即便是要去当兵,家中亲属有犯罪前科的,也会被刷下来的,政审绝对通过不了。

2:满腹心事不能言,旁敲侧击弄琴弦,知音方解曲中意,对应此曲往回弹

茗烟话音落地,却见宝玉黛玉正一脸疑惑地凝望着他,茗烟自知失态,尴尬笑笑道:“不是,我是根据我们那个时代的‘相关政策’来衡量的。不过,你们家老太太担心的也有理啊,你们这个时代,对于这方面的把关,应该更严格吧?”

宝玉与黛玉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却并未搭话。宝玉打了一下茗烟的头,道:“安静‘看戏’吧,切勿聒噪了。”茗烟只得禁声,继续往下看。

凤姐听贾母这样问,已解贾母心中之忧,便道:“我估计,薛家姑妈在咱们家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他们在京城有自己的房子,总不至于常年在咱们家住着。若宝丫头果真进不了宫,姑妈也会带着他们回自己家,不拘怎样,宝姑娘也这么大了,总该回家等人来提媒聘嫁才是。”

贾母看了一眼凤姐,却沉吟不语。凤姐即刻心领神会,忙笑道:“原本,姑妈是该回我叔叔家住的,毕竟,那里才是姑妈的娘家,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只是,偏我叔叔又升出去了,如今不在京都。我们太太又再三致信,必要薛姑妈来此相聚几日,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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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不语。凤姐偷窥了一眼贾母的神色,便又赔笑道:“老太太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宝丫头进宫也罢,不进宫也罢,回家等着求聘也罢,还是长住在咱们家也罢,都碍不着什么。‘老鼠钻进瓶子里’——横竖‘盖儿在咱们手里攥着’呢,由它折腾去。”

贾母脸上方露出一丝喜色,道:“眼下家里的事都由你操持着,你自己斟酌着便是。只别慢待了客人。再者,你林妹妹那身子骨,你也看到了,只要她在咱们家不走,你便要‘操一辈子的心’,这个家也只有你才掌得住。二太太也是多病多痛的,很多事,有心无力,也幸亏有你里里外外操持着……”

凤姐不住点头道:“老祖宗且放心,您就交给我,有我在,必不会让林妹妹受委屈。这会子没事,不如咱们找两个人来打牌如何?”

贾母道:“随你安排吧。”

黛玉捏住了戒指,眼前的场景也即刻消失不见了。茗烟举手道:“我有话说。”宝黛齐齐看向他,道:“茗烟‘大学士’又有什么高论?”

茗烟道:“从方才的对话中,我分明已经闻到了一股‘交易’的气息!”

宝玉道:“说人话!”

茗烟正色道:“老太太已经给琏二奶奶‘开出了条件’,只要林姑娘‘一辈子不走’,琏二奶奶便可以‘操一辈子的心’,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只要木石姻缘成型,琏二奶奶便可当一辈子的家。

而此时的琏二奶奶也信心十足,自认为可以让薛家姑妈知难而退,因此才会盲目乐观沾沾自喜。你们说我理解的对不对?”

宝黛二人未及回答,却听得门外有人叫道:“二爷,在屋里了吗?”

要知来者何人,又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声明:此文乃娱音袅袅杜撰的《红楼外传》,对应了“满纸荒唐言”,大家只当娱乐消遣即可,切莫较真哦。该系列已制作合集,衔接不上的朋友们,可从合集阅读观看,欢迎反馈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