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甲午战争以来,日本就一直图谋侵略我国,于是便有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那场让中国人有着刻骨铭心的耻痛回忆的战争。

日本曾侵略我们的国家,但在其国内也有少数日本人对中国还是抱有友好的态度。曾经,就有一个名为佐藤屋登的日本女人,她就与一个中国将军相爱,并因此在中国生根,支持着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说起这位中国将军,人们不免要肃然起敬,因为他就是被誉为“民国军神”的蒋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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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次自杀事件,蒋百里与身为护士的佐藤屋登相识,乃至于结为伴侣。尽管蒋百里英年早逝,但他的这位日本妻子却一直坚守着他们的爱情,余生再未回过日本。

一、心中的烈火照亮少年的人生

1882年,蒋百里出生在浙江硖石的一个望族,百里是他的字,他的本名叫蒋方震。因为蒋百里的父亲天生缺失左臂,所以不讨祖父喜欢,很小就被送到庙里当沙弥。

尽管后来他的父亲还了俗,但因为蒋氏有祖训:“出家人不得归族”,所以蒋百里的父亲就被家族排斥在外,分不到家里的半点财产,生活十分清贫。

在蒋百里十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但上天也不总是残酷示人,不久之后,蒋百里的命运也发生了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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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百里经常出入叔父蒋世一的家,他发现叔父请了一个人称倪勤叔的老先生给堂兄弟们上课,感到好奇的他就溜到书房去偷听,没想到竟然痴迷上了读书,此后便常常造访。

时间久了,倪勤叔也发现了蒋百里的举动,他不但没有怪罪,还认为这个孩子聪慧好学,顿时生出爱才之心。

但倪勤叔在一番了解后才知道,蒋百里家境贫寒,出不起读书的费用。思来想去,不愿放弃一个好苗子的倪勤叔就找到蒋百里的母亲,并告诉她:“这孩子是可造之材,我愿教百里读书,不收费用。”于是,蒋百里此后也成为了倪勤叔的学生,而他也没有辜负老先生的期望,在课业上十分努力。

在蒋百里十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影响他一生的大事,那就是甲午中日战争。清廷惨败,不得已签订丧权辱国的和约,这样的败绩一下子就刺痛了四万万国民的心。

在这种巨大的耻辱感刺激下,知识分子当即鼓动起来,他们或呼告,或声讨,要求清廷做出改变。

而作为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蒋百里,则时常手捧《普天忠愤集》夜读,读到深处,有时还痛哭不已。从那时候开始,蒋百里就发下宏愿,以后要为国效命,为民族洗刷耻辱。

于是,蒋百里读起书来更加用心了,他的能力也在不断提升。五年后,蒋百里参加一场县府考试,主题是“观风题”,他挥毫立就,一篇文章引得老先生连连赞叹,最后获得了“超等第一名”的成绩。

自此,蒋百里名声大噪,县令方雨亭对这个年轻人很是看好,就推荐他去求是书院读书,而这个书院就是后来的浙江大学。

但在求是书院读了没两年,蒋百里的想法就变了,他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打算师夷长技以制夷,但蒋百里家境贫寒,哪来的这笔钱呢?

此时,还是县令方雨亭对他伸出了援手,他连同知府林启以及监院陈仲恕一起出资,帮助蒋百里留学日本。而这一去,可以说是蒋百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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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他认识了一众名人,包括戊戌变法的导演之一梁启超、大文豪鲁迅、松坡将军蔡锷等等大佬,他还拜梁启超为师,虽然后来他们出现政见不合,但交情仍旧。

1905年,蒋百里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第三期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并回到了国内。这样的经历与成绩,自然使得他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后来,蒋百里任职禁卫军管带。但没几年清廷覆没,袁世凯成为了民国大总统,蒋百里就又被袁世凯任命为保定军校的校长。

对于近代中国的军校,大家应该更熟悉黄埔军校,但实际上保定军校的资历要更老一些。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黄埔建校后的老师,很多都是来自保定军校,黄埔校长蒋介石就是保定毕业的,也就是说蒋百里还是蒋介石的老师。

但让人们惊愕的是,就在蒋百里担任保定军校校长不久后,他居然在会场上上演了一出拔枪自杀。

二、中国将军爱上日本护士

那是1913年的6月18日清晨,保定军校的操场上一片沉寂,一千多名师生正整齐列队站在尚武堂前,准备聆听校长讲话。

蒋百里就站在石阶上,他面色凝重,良久才说:“我曾经教训过你们,我要你们做的事,你们必须做到,你们要我做的事,我也同样要办到。你们做不到,我要责罚你们,我做不到,我要责罚我自己。我自己不能尽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

说完,在所有学生的惊愕表情中,蒋百里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对着自己的胸口扣下了扳机,他那黄呢军装顿时被鲜血染红,人也倒在了地上。

尚武堂前顿时乱作一团,大家赶忙来救蒋百里,送他去了校长室,并请医生为他抢救。

随着这一声枪响,举国一片哗然,蔡锷公开表示:“政府应该彻查此事,追究责任!”而北洋政府总理熊希龄也说:“此案如不水落石出,誓不罢休!”

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让一个校长当着学生的面拔枪自杀呢?原来,蒋百里在就职之初,曾承诺要把保定军校建成为最完整之军校,让学生成为最优秀之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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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迫切需要经费,但北洋政府却一再推三阻四,陆军部迟迟不愿拨款。除此之外,军队系统的腐败也常常让蒋百里感到无能为力。激愤之下,自认失职而惭愧万分的蒋百里便想到了自杀。

当自杀事件发生后,袁世凯当即被舆论所包围,他赶紧命令交通总长曹汝霖联系日本公使馆派最好的医生去救人。

北平的日本驻华使馆有专门的医官和军医,他们的医疗水平要比国内更高一些,袁世凯也是寄希望于他们帮自己挽回事态。

于是,日本公使在接到请求后,就派医生平户和护士长佐藤屋登火速赶往保定军校。

其实等他们到了之后,发现蒋百里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因为就在蒋百里开枪的一瞬间,他的贴身警卫眼疾手快及时夺枪,使得子弹偏离了方向,并没有击穿心脏,只是擦伤了小肺尖,弹头也从后背的肋骨间飞出去了。

平户医生在检查伤势之后,认为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现在病人只需要静养。为了照顾蒋百里,平户就让佐藤屋登留了下来,看护并开导他。

蒋百里在苏醒后,对自己没有死成很是懊恼,他一心求死,佐藤不久后就在枕头下发现了他私藏的安眠药。

这一切让这位日本护士长很是不解,她不明白一个高级军官为什么一心求死,于是就常常和他聊天谈心。

这时,佐藤才得知,蒋百里之所以这样,只是出于报国无门的义愤,他立志兴军强国,为此不惜放弃云南民政长的职位而来当一个军校校长。但就在他要振兴教育事业的时候,却一再被军阀掣肘,自感报国无门的蒋百里只想用自己的死来警醒当权者。

在了解到蒋百里的心思后,佐藤不免对这位将军感到敬佩和同情,她说:“忍是大勇者之所为,自杀非勇而是逃避人生之责任。有热血有能力的好男儿如果轻言牺牲,国事由谁人来承担?如何对得起国家以及前辈的栽培?”

佐藤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蒋百里的心上,他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在倪勤叔、方雨亭、梁启超等一众前辈的训导下成长,就是为了报效国家。

如今一死了之,又如何对得起少年时的自己。慢慢地,蒋百里也想开了,他不再寻死,心态终于缓和了过来。而在同时,恢复过来的蒋百里在与佐藤相处之余,对这个细心且明事理的姑娘动了感情。

蒋百里是结过婚的,在他赴日留学之前,母亲就已经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但他却是在二十八岁才与对方结婚,这已经是1910年的事情了。

蒋百里的原配名为查品珍,说起来她还是金庸的同族姑妈,而蒋百里自然就成了金庸的姑父。

但是,那个年代像蒋百里这样在外面读书和闯荡的青年,早已不再顺从包办婚姻,所以蒋百里在婚后长期和妻子分居两地,婚姻有名无实。

因此,蒋百里也无所顾忌,他随后展开了对佐藤的追求。感受到蒋百里爱意的佐藤有些慌神,她此前从未想过要嫁给中国人,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为了躲避蒋百里的示爱,佐藤在三周后就离开保定回了北平。

但佐藤没想到,蒋百里在伤势好转后,选择了向陆军部辞职,以此摆脱官场的勾心斗角。而后他便来到了北京继续疗养,结果又遇到了平户医生和佐藤护士长。

这一次,蒋百里不想再错过机会,他为了获得佐藤的芳心,甚至请来袁世凯为自己说和。面对袁世凯和日本公使的压力,佐藤感到难以承受,她给父母发报,请他们寄一封母亲病危的信帮自己脱身。

于是,佐藤不久后就回日本去了,但蒋百里并没有放弃,他又打听到了佐藤在日本的住址,给她一再写信。

对于一个中国将军追求自己的女儿,佐藤的父母是持反对态度的,他们说:“日本不是没有好男人,干嘛嫁给一个带暗伤的中国人呢?”

于是,佐藤干脆写信给蒋百里,让他死了这条心。谁曾想,蒋百里直接回信给她说:“我因你而生,你现在却想置我于死地!我马上就去日本,要死也死在你家里。”

事实证明,死缠烂打有时候还是有效果的,不堪其扰的佐藤把蒋百里所有的信拿给父母看,他的父母竟然改主意了,并表示:“你救过他一次,便应当再救一次。你嫁过去后如果受了委屈,随时回国来,我会把你应得的产业留给你。”

这下,佐藤思来想去,似乎也从蒋百里的执着中发现了真情,她的心里慢慢有了答案。在想通之后,佐藤很快就买好了船票,漂洋过海来到了天津塘沽港,而蒋百里早已在此迎候她了。

当年,他们便在天津的德国饭店举行了婚礼。婚后的佐藤给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叫做蒋佐梅,我们下文也就以此来称呼她。

三、一个“不爱国”的传奇女性

在蒋百里抱得美人归后,也不是就此沉醉于温柔乡中而不问国事。在那个国家飘摇的岁月里,哪里容得下一个人安心过小日子呢?更何况是蒋百里这样的人,如何会坐视国家危亡。

当袁世凯称帝的时候,蒋百里当即站出来反对,他还和蔡锷将军一起举兵讨伐袁世凯,那便是护国运动。

新文化运动期间,曾经的恩师梁启超又邀请他创作文章,在杂志上讲军事常识,他的文章在当时反响也很不错。而蒋百里还和朋友一起成立了文学研究会,并参与创办了新月社。

而在此后,蒋百里又辗转军界、商界、政界,但多不顺心,因为从军的时候别人不给他军权,做别的他又不擅长,所以蒋百里在这一时期其实是很无奈的。

这时的蒋佐梅,则一直充当着丈夫的贤内助和主心骨,她精心照料着几个孩子,并安顿丈夫的饮食起居,以及和丈夫接待那些各界名流。多亏了有个贴心的妻子,蒋百里才能在那段日子里有所慰藉。

1930年,唐生智起兵讨伐蒋介石失败,因为唐生智是蒋百里在保定军校的学生,所以蒋百里也被蒋介石抓到了监狱里。那段时间蒋佐梅正好在住院,听说丈夫被抓后她立即安排了出院,赶忙跑到监狱去探监,但没能见到人。

一开始,蒋介石不允许探监,但可以送东西,蒋佐梅于是就特意准备了一些中外名人在监狱中的轶事送到监狱里,以此鼓励丈夫。等到可以探监了,蒋佐梅又每天带着两个小女儿去看望蒋百里,后来还干脆就住在了监狱附近,以便每日悉心照料。

因为妻子和女儿的存在,蒋百里的牢狱生活变得有味多了,他整日给女儿讲唐诗宋词,教她们书法和太极拳。这场景,知道的明白他是在坐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这里是休假,可见一个贤内助的重要性。

在监狱里待了一年,蒋百里最终是在众人的积极营救下出狱了,但他却来不及高兴。因为就在不久后,日本关东军制造了九一八事变,悍然吞并东北。

一年后,日军又在上海制造淞沪事变,对城市进行了轰炸。国难来了,举凡国人,岂能坐视?此时的蒋百里已经意识到中日之间战争形势的严峻性,并开始筹划着抗战事宜,而他的那些学生也找上门来,向老师讨教对敌之策。

中日如果开战,作为妻子的蒋佐梅将被置在一个尴尬的处境上,她必然要在丈夫和祖国中选择一个。

在这一点上,蒋佐梅十分明事理,她告诉蒋百里:“中日交战,是日本军阀侵略的过错!”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蒋佐梅的大义立场,而她也在随后以实际行动支持丈夫的抗战事业。

当全面抗战爆发后,蒋佐梅一再拿出自己的积蓄,并变卖自己的首饰,拿着钱去购买纱布和布匹,用来制作绷带和军衣,送给前线的士兵。

而因为担心自己的国籍会损害丈夫的威信,蒋佐梅干脆住到了香港,并谢绝任何同胞的拜访,就算是与父母也断绝了讯息。

有了妻子的支持,蒋百里在抗战事业上的贡献也是瞩目的。1937年,蒋百里将自己耗时四年写就的鸿篇巨著《国防论》做了发表,其详细的勾画了对日战略,提出:对日不怕鲸吞,乃怕蚕食,要主动实施全面抗战,化日军后方为前方,使其无法消化占领区;主动出击上海日军,变日军的南北进攻路线为东西走向,从而借助地利抵消日军的装备和训练优势;以空间换时间,通过时间的消耗拖垮日本。蒋百里也因此在中国军事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人感到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一位爱国赤子,却在1938年的时候就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去世了。在去世前夕,蒋百里还发表了一篇文章,其内容可以总结为一句话,那就是:“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同他讲和!”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蒋百里已经形成了较为明晰的对日战略,而此后的抗日战争也基本是按照他的构想进行的。只可惜先生福薄,无缘看到日寇战败的那一天,这对于一生赤诚爱国的他而言,诚可谓天大的遗憾。

比较神奇的是,等到抗战胜利后,人们计划将蒋百里的坟墓迁回杭州安葬,而就在开棺的一刻,大家竟发现他的尸身多年不腐,竺可桢先生在当时抱着棺材大哭一场,他说:“百里,百里,有所待乎?我今告你,我国战胜矣!”

在蒋百里去世后,蒋佐梅并没有选择回国,她继续留在了中国,并继承了丈夫的遗志。尽管作为女儿辈,她不能上战场,但曾是护士的蒋佐梅选择了在前线作为一名战地护士,以救护中国士兵。

或许在蒋佐梅看来,这也是在为她的民族而赎罪吧。抗战结束后,蒋佐梅依旧留在中国,悉心抚养着她和蒋百里的五个女儿。

在他们的五个女儿中,三女儿蒋英是一个著名的钢琴家,也是我国著名两弹一星元勋钱学森的妻子。说来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有一段有趣的经历。钱学森的父亲名为钱钧夫,曾在求是学院和蒋百里是同学,两人也曾一起去日本留学,所以感情十分深厚。

后来,钱钧夫和蒋百里都成了家,而钱钧夫没有女儿,他就想让蒋百里过继一个闺女给他,蒋百里也同意了,于是蒋英就被送到了钱家。但不久后,蒋佐梅因为思念女儿而反悔了,又把蒋英接了回来。

然而,因为蒋英和钱学森之间相处得很好,互相都依依不舍。两家人见状,干脆就定了一个娃娃亲。美满的是,蒋钱两家的联姻在后来结出了硕果,而且夫妇俩都有着很高的成就,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蒋佐梅的其他四个女儿,长女蒋昭很早就去世了;次女蒋雍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曾在抗战中参加救护队,后来定居美国;四女儿蒋华定居于比利时,从事华侨教育,曾帮助钱学森回国;五女儿蒋和则一直生活在国内,解放后定居北京。

在余生中,蒋佐梅再也没有回去过日本,此外她还坚持不穿和服,不说日语,更不教孩子说日语,几乎是与过去的一切都了告别,守护着她在中国的家庭。

对于一个在异国他乡生活,还要抚养五个孩子的女性来说,这很了不起。而在1978年,蒋佐梅也去世了,坚守爱情六十四年的她终于去陪伴她的爱人了。

结语

蒋百里是中国近代史上的名人,更是中国抗战事业的一大功臣,尽管他从未领兵作战,却以卓然的远见指导了抗战的进行。同时,他所培养的那一批学生,也在后来发挥了巨大作用,因此蒋百里的抗战贡献不可谓不大。

比起历史上的贡献,蒋百里在婚姻上的经历则要更为有趣和温馨。因为一次自杀事件,偶然邂逅了一名日本女护士,谁曾想竟成就了一段姻缘。

蒋佐梅也可以说是奇女子了,身为日本人,她不盲目维护自己的祖国,而是清醒地认识到侵略战争的非正义性,并支持中国人民的抗战,这样的国际主义精神堪称伟大。而最终,她也收获了一个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