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体,渊源于辞赋的“问对体”,大抵起于民歌。

早在《诗经》中,便已经运用了这种形式。齐风《鸡鸣》中,通篇都是小夫妻的问答,极富生活情趣。

问答体在诗词创作中,是很常见的手法,运用方式也多种多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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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问无答

所谓有问无答,也称为铺陈设问体。

有些是借问作答的反问,不需要回答,大多隐含表现一此哲理或与他人默契之心照不宣之事物。

比如苏轼的 《琴诗》: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 何不于君指上听?

如果琴上有声音,放在箱中为何不响?如果声音是从手指上发出,为什么人们不在手指上听呢?

这首诗哲理性很强,富有禅机,讲述了一个弹琴的道理:一首琴曲的诞生,只靠琴不行,只靠手指也不行,必须由人的思想与感情,结合精湛的弹琴技巧,才能奏出好曲子。

有些却是不知如何回答,比如辛弃疾曾借鉴屈原的《天问》,作了一首《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月亮要往哪里去?是不是天外还有一个人间,对于那里的人来说,月亮才刚刚升起?茫茫宇宙无边无沿,是浩浩长风将明月吹远吗?那又是谁用绳索将它系住、高悬天空?又是谁留住了嫦娥不让她嫁到人间?

有人说月亮落下时,是在海底绕行的,其中玄奥之处真令人捉摸不透。真怕那长鲸在海中横冲直撞,撞坏了月中的琼楼玉宇。传说月中有蛤蟆和玉兔,蛤蟆熟悉水性,玉兔又是怎样在水中潜游的呢?如果说月亮没有在海底遇到破坏,那圆月为什么会变成弯弯的钩状?

中秋之夜,辛弃疾与友人饮酒到天明,有人说前人的诗词歌赋都是等待月亮的,却没有人送别月亮。

于是辛弃疾写下了这首送月词,词中几乎没有上下片的界限,通篇设问,一问到底,对月亮落下后的情形进行了多种设想,极富浪漫主义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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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问有答

贾岛的《寻隐者不遇》便是典型的问答体,首句发问,后面三句都是答案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诗人在松树下问小童子,“你师父到哪里去了?”

童子回答道,“他去采药了,就在这座山中。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啦!”

按照常理来说,有三次答案,必然有三次提问的。贾岛精简掉了后续的提问,只保留了童子的回答,谋篇构思十分精巧。

而且三次回答,逐层深入,感情起伏也十分明显,从兴冲冲地拜访到寻而不遇的失望,再到林深云重的怅惘,引人遐想。

李白的《山中问答》则是纯“答体”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有人问我为什么隐居在碧山,我笑而不答,心里自在悠闲。

开篇前句起得突兀,后句接得迷离,唤起读者的好奇心。

但后两句也没有回答为什么隐居,反而开始描述起山中落花流水的美景。

这首诗还有个名字,叫《山中答俗人》,结合起来细细体会,便能感受到,诗人经常被“俗人”问为何隐居,所以戏作了一首诗来回答。

但是隐居的意趣又怎能通过语言来表达呢?不过是“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罢了。

3、联章问答

所谓“联章”,指的是问与答分章安排,这种形式在词作中更多见。

敦煌曲子词中,有一首无名氏留下的《鹊踏枝》

叵耐灵鹊多谩语,送喜何曾有凭据 ? 几度飞来活捉取,锁上金笼休共语。 比拟好心来送喜,谁知锁我在金笼里。欲他征夫早归来,腾身却放我向青云里。

上片是思妇诘问那叽叽喳喳的喜鹊,“都说你是最灵的,总是报告喜讯,可是你给我送来了什么啊?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再这样调戏我的感情,看我不把你捉了来,把你锁在笼子里,你还能说什么!”

下片则是喜鹊的回答,“我本来是好心来给她报个喜讯,好安慰她寂寞无聊的生活。可她却不识好人心,把我锁在了笼子里!希望她盼望的那个人早日归来,欢天喜地地把我放出来,重回天际云霄。”

少妇因为思念远方的丈夫,迁怒于喜鹊,而喜鹊懂得她内心的想法,却更希望能早日被放走。

这种分片式问答,加上拟人化的语言,使这首词散发着浓郁的民歌气息,刚健清新、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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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作中,一般是用一首诗来问,另一首诗来答。

唐人崔颢的乐府诗《长干曲二首》就是这样的作品: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第一首是女子询问隔壁船上的男子,“不知您家住在哪里?我家在建康的横塘。停下船来问一声,因为也许我俩是同乡。”

第二首则是男子回答问题,“我家靠近九江水,常年来往在九江边。虽然我俩都是横塘附近长干里弄的人,可从小就互相不认识,无缘会面。”

这两首诗用对话写成,问得巧,答得妙,女子开朗率真、男子朴实厚道的性格跃然纸上。

4、双问双答

顾名思义,双问双答,意为一句诗中连续两个问题,然后接着两个答案。

白居易的新乐府长诗《缭绫》中,就有这样的例子:

织者何人衣者谁?越溪寒女汉宫姬。

织布的人是谁?穿衣的又是谁?

织布的是越溪的贫门女子,穿衣的是宫中的妃嫔。

如果平铺直叙地写,“越溪贫女苦织布,汉宫妃嫔穿锦衣”,不仅平淡无趣,也无法形成强烈对比。

这样问答的形式,比起陈述句而言,更灵巧活泼,也更直观。

你还知道哪些经典的问答体诗词呢?

作者:林家清欢,谢绝搬运和抄袭,敬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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