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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一敖

首发:家庭杂志(ID:jiatingzazhi)

刘敏涛的“黑历史”,最近又多了一笔。

电影《回廊亭》,打着“为爱复仇,姐妹必看”的旗号,挂着刘敏涛、任素汐两大实力女演员的招牌,吊足了胃口。

可等到了电影院里,人们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逻辑混乱,人物单薄,刘敏涛的演绎派和任素汐的生活派演绎风格也略显割裂。

上映一周,票房勉强过亿,豆瓣评分也才5.6分,许多观众大失所望。

这不是刘敏涛第一次翻车了。

曾几何时,她是老戏骨中的一员,是影视剧的品质保证。但近几年,她的作品和演技都遭到质疑。

《生活家》里演单亲妈妈,表情夸张,五官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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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青春》里演女强人,没有职场专业感,只有讨人嫌的嚣张气焰。

之后一直在类似的角色里打转,像流水线产品一样制造出顽强的单亲妈妈和精致的女强人。

事实上,她早就察觉出不对劲:“如今影视作品的单一性、重复性让我感到焦虑。”

因为,中年女性面临着什么样的危机、焦虑、困扰,刘敏涛比谁都清楚。

在演艺这条路上,刘敏涛一直走得很坎坷。

17岁那年,她凭着专业考试全国第一的成绩进了中戏。带她的导师高景文说,“我是按照小巩俐的型来找的你。”

她也对得起老师的青睐。无论是青葱少女,还是垂暮老人,都能将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

凭着这份天赋,刘敏涛未出校门就已经接到不少片约。如无意外,她的星途将是一片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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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实残酷得多。

毕业后,刘敏涛拿下不少女一号的剧本,也塑造出许多鲜明的人物形象,却始终不温不火。

《人鬼情缘》里,她穿着一袭白衣,诉说着聂小倩的前世今生。

生前的孤苦无助,死后化为鬼魂引诱男子的媚眼如丝,与宁采臣互表心意时的柔情似水,不同时期的聂小倩自有其魅力。

剧里,刘敏涛大胆突破往日形象,举手投足尽显娇媚,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却因为王祖贤《倩女幽魂》的珠玉在前而沦为瓦石。

随后的《前门楼子九丈九》,她换上旗袍,摇身一变成了朴实聪慧的奎俊儿。

只一个眼神,就道尽了旧社会女性被乱世洪流裹挟的无奈与窘困。

但或许是碍于宣传太少,这部剧并未大火,可圈可点的演技也只为刘敏涛赢得有限的口碑。

直到《活着》被改编为电视剧,30岁的她步巩俐后尘,化身纯真善良的陈家珍。

从少女时期,违背封建礼法嫁给心上人的欢喜;

到中年时期,与失踪许久的丈夫重逢,委屈、愤怒、思念、担忧交织的复杂心情顷刻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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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老年时期,行将就木之际回忆这辈子酸甜苦辣的坦然,和看淡恩怨情仇的豁达。

在她炉火纯青的演绎下,一个刚柔并济的农村女性形象跃然于荧幕上,成就了不可复制的经典人物。

好不容易,观众终于看见了刘敏涛,刘敏涛却选择急流勇退,隐入婚姻和家庭。

但即便阔别演艺圈数年,再回来时,她的演技依然征服了观众。

《父母爱情》里局促不安的葛美霞,用始终低垂的眉眼诠释了一个群体在特殊时代下的苦难。

《伪装者》里既是大姐也是董事长的明镜,一个巴掌扇过去,霸气强悍的形象就立住了。

《琅琊榜》里冷静隐忍的静妃,仅有一次的情绪失控令人动容。

无论是在《演员的诞生》临时改写剧本,还是在《声临其境》现场配音画面,刘敏涛的专业能力都曾得到过同行和观众的认可。

可如今,刘敏涛却陷入了频频翻车的尴尬。

这当然不能简单归咎于老戏骨演技退步。

显而易见的是,目前大多数影视剧里关于中年女性的故事,要么悬浮于生活,要么干脆没有。

“我演戏多半靠想象,我相信这种想象就是一个演员的天性、悟性和灵性。”于是拿到剧本的刘敏涛,要么在不切实际的角色里融入不切实际的想象,要么无戏可演。

对于热爱表演的中年演员来说,市场缺失对中年群体的关注和理解是种遗憾。

但幸运的是,刘敏涛在影视之外书写了自己的女性故事。

刘敏涛曾有过一段婚姻。

彼时她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遇到富商男友后,很快便约定终身。

社会约定俗成的强大惯性支配着刘敏涛的全部生活,她一心想当个贤妻良母,不惜淡出演艺圈,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按照“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分工,她独自揽下操持家事、养育女儿的责任,替丈夫扫清一切后顾之忧。

基于过去的口碑,不少导演、演员时常找上门来,想与她继续合作。她也只是偶尔接一些客串的小角色,在外忙活十天半个月后,又匆匆赶回家。

相比之下,丈夫得益于妻子的牺牲,安心地经营自己的事业,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

但生活的剧本并未按照刘敏涛预设的那样走向幸福。

没有收入,她不得不手心朝上向丈夫要生活费。

起初丈夫还给得痛快,时间一长,脸上的嫌弃和厌恶愈发不加遮掩。

与此同时,丈夫越来越频繁地外出工作,家里的事一概不关心,对妻子的爱和尊重也荡然无存。

而刘敏涛丝毫没有察觉这段关系的异常,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再好一点,丈夫就能回心转意。

无穷的等待填满了婚姻生活的空白,她常常在夜里推测丈夫什么时候回家,打电话询问,回答却是冷冰冰的“你不要管”。

醒悟发生在日本旅游的途中。

路过清水寺里的一家小店,刘敏涛提出想吃抹茶味的冰淇淋。

丈夫脸色一变:“多大个人了!”

劈头盖脸的一句,彻底撕碎爱情的幻想、婚姻的遮羞布。

结婚第7年的某个夜晚,刘敏涛躺在床上,过往的日子一遍遍在脑海中浮现。

没有工作、没有尊重、没有爱情、没有自我……

在人生的黄金时期,她活成了“面目模糊的贤内助”,身无分文,孑然一身。

她思索着这段婚姻的意义,却很难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然后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丈夫了。

望着窗外微微发亮的天空,刘敏涛决定离婚。

丈夫不屑:“没有我,你连饭都吃不上。”

没有太多争辩,她平静地告诉对方,只要孩子,钱一分不要。

就这样,38岁的刘敏涛带着女儿净身出户。

而连冰淇淋的钱都不愿出的前夫,在离婚后更是一毛不拔,甚至把女儿当做累赘甩掉,从此查无此人。

刘敏涛本就是个坚韧顽强的女人,她不缺从头开始的勇气,也不惧生活向她丢来石子。

尽管如此,她还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

参加节目的时候,主持人问刘敏涛对另一半的标准。

她想了会儿,说:“他对我好就够了,对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好就够了,人品要正,要善良,因为善良的人,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情。”

稳定,依然是她对婚姻的基本要求。

但随着事业重回正轨后,刘敏涛对伴侣的“条件”变多了。

她跳出了传统婚姻的框架,不再满足于稳定却无爱的相处方式,希望对方能够提供更多的情绪价值。

节目播出没多久,刘敏涛被狗仔拍到与新男友同行、亲吻。

生命走过半程,她终于敢大胆地爱,放肆地活。

刘敏涛的人生轨迹,是许多中国女性的缩影。

她出生在一个传统的中国式家庭里,父母管教森严,给她立下不少规矩。

饭桌上只有长辈动筷子了,她才能动;送客必须目送客人离开;长辈说话时不能犟嘴……这些,刘敏涛都一一照做。

“凡事都按爸爸妈妈说的做,不惹他们生气我认为就是最大的孝顺。”

更何况,父母的决定一向都是对的,既然如此,干脆把大事小情都交由父母决定,连穿什么衣服都听母亲安排。

“乖”,是刘敏涛前半生的基调。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她不需要什么主见,也不会去考虑自己高不高兴、喜不喜欢,只要当好长辈眼中的乖孩子就够了。

生活安排得有条有理,做事准时准点,从不出差错。

学舞蹈,跟不上老师节奏就忍着疼拼命练,直到老师喊停。

读书时,学习极其用功,成绩优异还经常得奖。

渐渐地,“乖”成了一种习惯。刘敏涛不排斥这种顺遂的生活,于是理所当然地把它带进婚姻里。

即使丈夫把她当成小猫小狗对待,高兴了哄两句,不高兴了让她一边凉快去,她也会咽下所有委屈,默默消化。

但基调之外,总有几个不和谐的音符,来自刘敏涛身体里那个小小的自我。

她不愿意遵循父母的期望去读师范院校,就以“成不了就回来当老师”作为条件,换取考中戏的机会。

不开心了,就抱着鱼缸沿着胡同一直走,“没有任何目的性,内心就是想要这么做,要示威,要表达自我。”

被前夫伤透心,就不计后果地斩断孽缘。

刘敏涛身上存在一种矛盾,既有传统女性的温顺、贤淑,又有现代女性的独立、自我,而前者总是轻易压倒后者。

偏偏既定的生活出了差错,她不得不重操旧业,拍戏挣钱养活女儿。

往日的空白如今被工作填满,事业的发展和经济的充裕让刘敏涛感到充实,小小的自我也因此得到滋养,开始长大。

“我不想再循规蹈矩,随波逐流,我要开始更诚实地面对自己,想要尝试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让她唱歌,她唱出了“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让她摇滚,她穿着紧身短裙嗨翻全场。

剪去长发、穿露背装、四处旅行……人到中年的刘敏涛一扫当家庭主妇时的疲惫麻木,活得越来越飒。

她变了,又没完全变。

依然要强,不愿意麻烦别人。参加《花儿与少年》的时候,身体明明难受得紧,可她怕耽误集体的行程,愣是一声不吭,最后痛得哭了出来。

但关乎自己的人生,她不再让渡掌控权。

女儿8岁时问她:“妈妈你能不能不当演员?这样你就不用老出差了。”

她心里愧疚,却仍旧坚定地回答:“不能。”

有些包袱可以随手甩掉,有些习惯早已深入骨髓,这也是女性从传统走向现代时要面临的难题。

刘敏涛没有按照“独立”的模板剪裁自己,她成为自己的靠山,活得真实而潇洒,无需再为别人的眼色来束缚自己的愿望。

前段时间,她和朋友去日本重游故地,用自己赚的钱买下一根抹茶冰淇淋。

细细品来,那是自由的香甜。

资料来源:

《金星秀》 刘敏涛专访

《非常静距离》 刘敏涛专访

《星月对话》 刘敏涛专访

《女性是一束光》 刘敏涛演讲

《演员刘敏涛,请继续你的叛逆》 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