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被锁的习洁爽,村民们纷纷摇头,她疯得太厉害,没人敢靠近,大伙儿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她了。村子的地方不是很大,大清早身边的居民经常能听见敲打铁链的声音,晚上就像鬼来了一样在那里哭泣声,听得十分吓人,导致晚上居民都不敢出门。近几年,因为习洁爽的病情加重,人们甚至连她的家人都避而远之,张家在当地俨然成了被隔绝的一家。记者闻讯赶来,揭开了这个家庭的生存现状。结婚两年妻子患上精神分裂症1992年,如同村里的大多数适龄青年一样,张豆焕结婚了。新娘习洁爽漂亮又能干,夫妻感情和睦,次年便生下了大女儿洁爽。靠着几亩薄田,一家人的日子虽不宽裕,倒也其乐融融。转折发生在两年后。那天,村里一户人家的小孩跑去挖张豆焕家的梯田,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见状,习洁爽忍不住斥责了几句:“不要再挖了,把我家的田水挖干了,秧苗都要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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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回家告诉了父亲,其父气势汹汹地跑来找习洁爽算账,扬言要把她打死。虽是狠话,那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可习洁爽却被吓到了。从那以后,她开始胡言乱语,整日坐在家门口乱骂一气,甚至有攻击他人的行为。意识到不对劲,张豆焕带着妻子到大医院,结果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习洁爽的病情有所好转。出院后她平静了一段时间,可却在月圆之夜再次发病。从那以后,习洁爽的病情时好时坏,每到月圆之日都会非常严重。而几年后的一次犯病,她直接将11个月大的小女儿扔到了河里。小女儿被淹死后,张豆焕悲痛欲绝,但他却没有责怪妻子。他知道,清醒过来的妻子比谁都难过,倘若她是正常人,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妻子被拐艰难寻找小女儿去世后,习洁爽病情再次加重。一次趁着张豆焕不在家,她跑了家门,彻底不见了踪影。附近四处寻找无果,张豆焕开始到外地去找。别人都劝,跑了就跑了吧,这样你可以再找一个,日子也能轻松点。张豆焕却说:“我自己再辛苦再累,也要把她照顾好,既然她嫁给了我,我就要对她负责,绝不会中途丢下她。”“再者,妻子精神有问题,她到了外面会伤人,万一伤到了别人,实在对不起受害者。”

历时两年,跨越5个省份,这个令人钦佩的男人终于寻回了他被拐卖两次的妻子。为给妻子治病做出蠢事被解救回来后,习洁爽的精神状况已彻底失控。害怕她伤人,张豆焕只能买来一根铁链和一把大锁,将她锁了起来。发病的习洁爽力气大得吓人,趁着张豆焕不在家,她挣脱了铁链把家里的房子烧了。房子没了,张豆焕只得向弟弟借了一间连着猪圈的土胚房住。妻子今天把房子烧了,明天会不会把村庄也给烧了,张豆焕不敢想象。他想给妻子治病,可家里实在没钱。走投无路之下,他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悔恨终生的决定,那就是把大女儿卖了,换钱给妻子治病。张豆焕没有上过学,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所幸当地派出所及时阻止了他的荒唐行为。这件事也成了张豆焕心中永远的痛。每当提起,他便泪流满面,深觉对不起女儿。懂事的女儿心里虽难受,但并没有责怪父亲。她还未满周岁时,母亲就生病了,是父亲用一勺一勺玉米粉将她喂大。这些年来,父亲独自照顾精神失常的母亲和双目失明的奶奶,没有谁比女儿更了解父亲的辛酸。妻子多次卧轨自杀大多数时间,习洁爽都是神志不清的,但偶尔,她也会有片刻清醒。清醒时,习洁爽十分清楚自己为这个家带来了诸多磨难,她说出了心里话。“我知道自己病了,很痛苦,周围人都嘲笑我是疯子,亲戚朋友也都远离我们,我很绝望,有时候想干脆死了,不要再连累家人了”习洁爽这么说着,她也这么做了。

她曾多次卧轨自杀,可每一次,都被丈夫救了下来。张豆焕劝说妻子,外面有很多身体残疾的人,他们都在努力地活着,你又有什么理由放弃生命。在张豆焕看来,照顾妻子虽很辛苦,但有她,这个家才算完整。日复一日的辛劳张豆焕的一天,过得比别人都要漫长。早上天刚亮,他就下地劳作。忙活完地里,他开始做全家人的饭菜。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一天只吃两餐。做好饭菜,他要给妻子喂饭。喂饭是个辛苦活,有时要哄上几个小时,习洁爽才肯吃饭。饭后,张豆焕要去放羊。不放心妻子一个人在家,他时常将她带在身边。碰上妻子病发,他只能将她绑在树上,先将羊赶回家,再把妻子背回家。而绑妻子的过程中,他的手上和胳膊上不知道要被咬多少次,到处都是伤痕。

因为承包了全部家务,村里人都嘲笑张豆焕像个女人一样。对此,他只能苦笑。苦和累不算什么,怕的是没有希望。习洁爽害怕再去医院,治疗时的折磨让她生不如死。她情愿被锁在家中,这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铁链锁妻,看似残忍的行为,背后却饱含了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爱。生活迎来希望2013年,张豆焕的女儿洁爽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以洁爽的成绩,完全可以读二本。但她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决定留在省内读大专。这样,只需要读三年,就可以出来工作,也能够早些减轻父亲的负担。拿着录取通知书,张豆焕心情大好。这样的家庭培养出来一个大学生,于他而言,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开学在即,洁爽收拾简单的行李去学校。临行前,她叮嘱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目送女儿离开,张豆焕百感交集。这一天,他盼了很多年,多年的辛苦在那一刻烟消云散,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在当地,张豆焕的事迹感动了很多人,政府为他们一家四口办了低保,相信他们终会走出困境,生活越来越好。对于习洁爽来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去医院治疗。毕竟精神分裂症仅靠家人陪伴,是无法自愈的。专业的医院治疗虽痛苦,至少可以缓解病情,甚至有治愈的可能,这样也可以减轻家人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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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裂症固然可怕,只要及时救治,加上家人的关爱与理解,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过去在农村,几乎每一个村子里都有那么几个常人口中所谓的“疯子”、“傻子”,他们四处游荡,小孩见了害怕,大人见了驱赶。大多数精神病患者发病时,都会攻击他人,家里人没办法,只得把他们关起来,甚至用铁链锁于一隅。因为农村经济水平和医疗条件落后,他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彻底疯癫。习洁爽的案例,还原了农村精神病患者的真实处境。对于无钱医治的他们来说,铁链似乎成了唯一的自救方式。希望人们对这种疾病多一些宽容和理解,不要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病人和家属,更不要随意嘲笑他们。也希望国家对这类农村人群,能够提供相应的帮助,给予免费治疗,好让他们早日回归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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